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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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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站四周優美的環境讓馬西亞·凡·吉特羡慕不已。莫羅上校請他留下來共進晚餐時,他一口答應。 晚飯之前,馬西亞·凡·吉特想參觀一下「蒸汽屋」;圍柵村裡簡陋的設施與這兒的舒適反差太大了。兩間「流動屋」讓他讚不絕口,但我得承認,「鋼鐵巨獸」卻絲毫未獲他的欣賞。像他這樣的博物學家,在一件機械傑作面前表現得無動於衷倒也合情合理。他怎麼可能贊成建造類似的人工野獸呢?——哪怕這作品高超非凡。 「別輕視我們的大象,馬西亞·凡·吉特先生!這動物力大無窮,必要時它能毫不費力地與我們的兩輛大車一起,把您流動動物園的那些獸籠都拉上!」邦克斯說道。 「我有水牛,我更喜歡它們穩健持重的步子。」供獸商回答。 「『鋼鐵巨獸』不怕老虎的尖爪和利牙!」奧德上尉又喊到。 「那倒是,先生們,」馬西亞·凡·吉特回答,「可老虎幹嗎要進攻它呢?它們絕不會喜歡鐵質的肉呀!」 與這位把冷漠寫在臉上的博物學家相反,他手下的三個印度人,尤其是卡拉加尼卻不住地打量「鋼鐵巨獸」。在他們對巨獸的嘆服裡,能感覺到還加入了一定的迷信崇拜的因素。 當工程師反復強調「鋼鐵巨獸」完全抵得上圍柵村畜力的總和時,卡拉加尼甚至顯得格外吃驚。奧德上尉趁機不無自豪地講述起那次古魯·森王子的三隻「長鼻動物」與我們的「鋼鐵巨獸」的較量。供獸商的唇邊浮起一絲將信將疑的微笑,但他沒再爭辯。 晚餐是在融洽的氣氛中進行的。馬西亞·凡·吉特為大家添趣不少。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近來的狩獵收穫保證了菜肴的豐盛,而帕拉紮爾德先生的烹飪水平也比以往發揮得更好。 「蒸汽屋」的酒窯提供出幾種飲料,我們的客人看來都很喜歡,尤其是兩三杯法國葡萄酒下肚後,他更是不住咂舌、連連稱讚。 這樣,吃過晚飯告辭下山的時候,從供獸商那踉蹌的步態判斷,酒力不但已上到他的頭,也一直下到了兩條腿上。 天色已黑,大家依依惜別,多虧路上有人陪著,馬西亞·凡·吉特才得以順利地回到圍柵村。 然而七月十六日這天,一件小事差點兒讓供獸商和奧德上尉鬧翻。 起因是上尉打死了一隻正要鑽進「杠杆式圈套」的老虎。他的第43只倒是記在了帳上,供獸商的第8只卻沒了著落。 多虧莫羅上校出面調解,雙方在略為激烈地交換過意見以後,終於又和好如初,奧德上尉做出保證,此後要尊重那些「可能有意」踏入馬西亞·凡·吉特的陷阱、甘願被抓的動物。 接下來的日子,天氣壞透了。不管情不情願,都只能憋在「蒸汽屋」裡。大夥兒急切地盼著雨季趕快結束——倒不會太遲,因為已經持續了三個多月。如果按照邦克斯制定的旅行計劃安排活動,我們在避暑療養站只能再待上六個星期。 七月二十三日,本地的山民第二次來看望莫羅上校。他們的村子叫蘇阿裡,離我們的住處只有五英里遠,差不多在塔裡阿尼的最上緣。 一個山民告訴我們,最近幾周有一隻母老虎在這片地區橫行,危害極大。羊群損失慘重,有人已提議要放棄住不下去的蘇阿裡村,因為這裡無論對家畜還是居民都已沒有安全可言。挖陷阱、設圈套、伏獵……各種方法都試過,也沒能制住這兇殘的畜牲,母老虎已經能與老人們以往聽說過的那些最可怕的「獸王」並駕齊驅。 這樣的描述自然極其刺激奧德上尉的狩獵欲。他立即提出要陪山民們一起回蘇阿裡村,完全做好了以其獵手的豐富經驗和瞄準的精確為他們效勞的準備,質樸的村民們看來對他的自告奮勇寄予了些許希望。 「莫克雷,你也去嗎?」奧德上尉問我,話中透著由我自己作決定的語氣。 「當然嘍。我可不想錯過一次這麼有趣的行動!」我回答說。 「這回我跟你們同去。」工程師也說。 「邦克斯,你的選擇太對了。」 「是啊,奧德!我特別想看看你將怎麼打中這只母虎。」 「上尉,不帶上我嗎?」弗克斯問道。 「哈!這個陰謀家!」奧德上尉大叫。「他真是很想補全那半隻老虎啊!好吧,弗克斯!好吧!帶上你!」 因為這次要離開「蒸汽屋」三四天,邦克斯於是問莫羅上校是否也願意陪我們一起到蘇阿裡村去。 愛德華·莫羅婉拒了他。說自己想要利用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與古米、馬克·雷爾中士到塔裡阿尼上面的喜馬拉雅山中部地段看一看。 邦克斯沒再堅持。 我們於是決定當天啟程,先去圍柵村向馬西亞·凡·吉特借幾個「希喀裡」,他們會大有幫助的。 走了一個小時,將近正午時到達圍柵村。供獸商被告知以我們的計劃。聽到這只母老虎的「業績」時,他掩飾不住心中的竊喜,竟然說:「好樣的,可以抬高半島上的老虎在行家眼裡的聲譽和身價。」最後,除了總是準備慷慨赴險的卡拉加尼以外,他又撥出三個印度人給我們。 他還與奧德上尉說定:萬一這只母虎抓住時還是活的,要理所當然地歸屬馬西亞·凡·吉特的動物園。試想,一塊綁在獸籠鐵柵欄上的招牌用雄辯的數字顯示著母虎的豐功偉績時:「此乃塔裡阿尼的王后之一,她的口下已有不少於138個男女老幼喪生!」那將是多麼耀眼的誘惑! 我們的狩獵小隊近下午兩點時離開了圍柵村。一路向東北方行進,四點以前順利地到達蘇阿裡村。 村裡已是人心惶惶。就在這天上午,一個婦女不幸在河邊遭到母虎的突襲,隨後就被拖到林子裡去了。 當地一個富有的英國農場主熱情地把我們迎到家中。提起那只抓不到的畜牲,他比任何人的抱怨都多,主人願意出幾千盧比換它的虎皮。 「奧德上尉,幾年前在半島中部的幾個省份,有一隻母老虎曾迫使13個村莊的居民放棄了他們的家園,250平方英里的沃野因此荒蕪!而我們這兒,情況如果再沒有改變,要捨棄的就將是整整一個省份了!」房主說道。 「為了捕到這只老虎,你們已經試過所有可能的方法了嗎?」邦克斯問。 「全都試過,工程師先生,陷阱、壕溝,甚至加進馬錢子堿(一種劇毒藥)的牛肉誘餌!沒一樣成功!」 「朋友,我不敢說我們最終會讓您滿意,但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奧德上尉說道。 在蘇阿裡住下的當天就組織了一場搜捕。參加者除了「蒸汽屋」的代表和圍柵村的「希喀裡」以外,還有20來個對此地的情況十分瞭解的山民。 邦克斯儘管獵人氣質全無,卻也興致勃勃地跟著我們出獵了。 在七月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日三天之中,大家把這片山區翻尋了個遍,然而,如果不是上尉又打死了另外兩隻與我們不期而遇的老虎,搜尋工作等於一無所獲。 「45只!」奧德打中後只是輕描淡寫地說。 七月27日,母虎又幹了件壞事,終於露出馬腳:房東的一頭水牛從蘇阿裡附近的草場上失蹤了,後來在離村1/4英里的地方只找到它的一堆屍骨。這起「暗殺」——法學家會稱之為「蓄意謀殺」——發生在天朦朦亮的時候,「暗殺者」還不會跑得太遠。 但案件的「兇手」就是那只一直找不到蹤跡的母虎嗎? 蘇阿裡的印度村民們毫不懷疑。 「是只『我的叔叔』,肯定是它下的毒手!」一個村民對我們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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