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壯麗的奧裡諾科河 | 上頁 下頁 |
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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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能!你們和那個壞蛋不一樣,他也曾要求我們帶路。」 瓦爾戴斯使了個眼色,高莫趕緊閉嘴。 自從聽了高莫對兇手相貌的描述之後,雅克·艾洛赫和瓦爾戴斯對此人的身份都已深信不疑。本來還不太敢最終確定,等到發現「加里內塔」上丟了一隻手槍,就再也沒什麼疑問了。 丟的槍是馬夏爾中士的。 「我的手槍被偷了,」他大聲叫道,「這個混蛋偷了我的槍,用我的槍殺了可憐的印第安人!這手槍可是我的上校送給我的!」 是的,老兵的悲傷與憤怒同樣強烈。哪天荷萊斯落到他手裡。 大家的關心使高莫十分感激,午飯後,進行了莫努瓦峰營地的收尾工作。船員們將在這裡住下。旅客們則繼續做著出發的準備,這一越要去……不知多長時間。 就這麼一會兒,高莫已經從讓的口中得知了他們前往聖塔胡安娜傳教團所在地的目的。 高莫的臉色一變。 「您要去找父親。」他說。 「是的,我的孩子!」 「您會找到父親的,而我……再也見不到爸爸了,再也見不到了!」 下午,雅克·艾洛赫、熱爾曼·帕泰爾納、和「莫裡切」上的船員們一起離開營地,朝那片林中空地而去。 高莫陪著他們,讓得到許可,也跟去了。 半個小時後,他們來到原地,印第安人的屍體還仰臥在棕櫚樹下。人們用鎬頭挖了一座墳墓,挖得很深,以免被野獸發現刨開。 哭得淚人兒一樣的高莫最後親吻了父親一次,屍體便被放入了墓穴中。 坑填平了,讓和高莫一起跪在邊上,共同祈禱了一番。 大家返回營地。 讓不覺得很累。他保證說自己旅途上會體力充沛的,對雅克·艾洛赫和馬夏爾他都是這麼說的。 「我的心裡充滿了希望!」他不停地說。 天黑以後,旅客們回到船上,船員們則在營地守著。 在「加里內塔」上為高莫騰出了一塊地方,但可憐的孩子睡得很不安穩,夢中不時發出長長的歎氣聲。 第九章 穿行在高地 第二天早上6點,雅克·艾洛赫和同伴們就出發了,莫努瓦峰營地交給他們無比信任的帕夏爾去看守。 帕夏爾手下有「加里內塔」和「莫裡切」上的15名船員——另外兩名背著東西跟旅客們一同走了。在遇到土著人或阿爾法尼茲匪幫攻擊的時候,如果實在抵擋不住,那就放棄營地,儘量趕到聖塔胡安娜傳教地去。 因為毫無疑問——起碼雅克·艾洛赫堅信——為害委內瑞拉這一地區的基瓦人如果敢進犯傳教地的話,將遇到頑強的抗擊。 他跟瓦爾戴斯談過這個問題。看來前景還是比較樂觀的。在穿越帕裡瑪高地的路途中,如果與阿爾法尼茲的匪幫遭遇,那當然是最壞的一種情況,不過從高莫的話,以及他父親對荷萊斯的回答來看,這夥人並未往高地附近來,荷萊斯往北邊跑,顯然是想跟阿爾法尼茲會合,他們兩人或許曾是獄友——這點極有可能。再說,就算基瓦人可能在附近,傳教地不也不遠了嘛——就50公里之遙,按每24小時走25公里算,旅客們徒步大約兩天半能到達。他們出發時是10月30日清早,預計11月1日下午到達聖塔胡安娜還是比較合理的……是的,只要不被惡劣天氣耽擱行程。 所以只要運氣好,小分隊就能一路無阻地抵達目的地。 成員共有8位,走在最前頭的是雅克·艾洛赫和瓦爾戴斯,後面跟著讓和高莫,當然,方向是由高莫來指定。再後頭是熱爾曼·帕泰爾納和馬夏爾,最後面是「加里內塔」上的兩名船員,背著包裹,裝的東西已經精減到最低限度,晚上過夜用的被子,足夠吃的罐頭肉和木薯粉,每人還挎著一壺燒酒或塔菲亞酒。 本來,森林裡獵物那麼多,靠打獵足夠旅客們吃的,不過他們決定還是不要因為火槍聲而暴露行跡,引起注意。 如果不用放槍也能捉住野豬或水豚的話,他們當然也不會放過機會。總之要爭取高地上不傳出一聲槍響。 不用說,雅克·艾洛赫、馬夏爾和瓦爾戴斯都扛著卡賓槍,彈盒裝得滿滿的,腰間還別著手槍和匕首。熱爾曼·帕泰爾納也帶上了獵槍,並背著他那從不離身的標本箱。 天氣正適合趕路,沒有任何下雨的跡象。雲彩很高,使陽光變得柔和,微風在樹梢吹拂,鑽進枝叉間,把枯葉吹了下來。往東北方走,地勢逐漸抬升。平原上常常碰上的潮濕泥濘的沼澤地,在這一帶都不見了,只是偶爾看到一塊地方低窪下去。 不過旅客們仍然會遇到河流,據高莫說,奧裡諾科河的支流托裡達河就是流向聖塔胡安娜去的。這條河水湍急,無法行船,河中阻塞著花崗岩,別說船,連獨木舟也走不了。托裡達河在林中七扭八扭地流淌著,小分隊沿著它的右岸行進。 在印第安少年的帶領下,他們從茅屋的右側向東北方走,從高地上斜插過去。 遍地荊棘和灌木,有的地方枯葉層極厚,有的地方成百上幹的枝條被「秋巴斯科」吹倒了,纏在一起擋住道路,走起來不容易。而且,出於節省少女體力的考慮,雅克·艾洛赫也並不急著走快。讓娜便對他說了幾句,他答道: 「快點兒走是很要緊,但更重要的是不能為了求快而累得走不動了。」 「我現在已經完全恢復健康了,艾洛赫先生,我不會耽誤大家的。」 「我請求您,我親愛的讓。」他答道,「請接受我為您採取的必要的防護措施,我和高莫談過,我已經知道了聖塔胡安娜的確切位置,我仔細進行了計算,把我們的行程分成了幾站,除非路上發生別的事,當然我希望什麼意外也別發生,我們只要順著這幾站走就行了。若萬一有什麼事,需要多走些路的話,我們現在節省著力氣也是有好處的,尤其是您,我唯一感到遺憾的,就是不能替您找到一個坐騎,使您兔於行走。」 「謝謝,艾洛赫先生,」讓娜說,「只有這個字才能回報您為我所做的一切!真的,靜下心來一想,當初我硬是對路上可能存在的種種困難視而不見,要不是上帝把您派到我的身邊,我真不知道中士和他的『侄子』兩個人怎麼才能到達目的地!可是,您本來不需要到聖費爾南多以遠。」 「凱爾默小姐到哪兒,我也就應該到哪兒,再說,既然我也來到了奧裡諾科河,那就表明我們應該相遇!是的!這是命中註定的,還有要預先講好的一點,那就是從這兒直到傳教地,一路上您要絕對聽我的話。」 「我會的,艾洛赫先生,除了您,難道還有更值得我信賴的朋友嗎?」少女答道。 中午,旅客們停在托裡達河畔休息。水流得很急。根本趟不過去。河寬不到50尺,水面上不時掠過野鴨和帕瓦雞,印第安少年用弓箭射下幾隻,獵物留著晚飯時再吃,大家就只吃了些冷肉和木薯餅。 休息了一個小時之後,小分隊又上路了。坡度越來越大了,林子卻毫不見變稀,依然是一棵接一棵的樹,一叢挨一叢的荊棘和灌木。幸虧是沿著托裡達河走的,如果從林子裡走的話,路全被矮矮的棕櫚樹堵死了,走起來比現在可是多費好些力氣。只要不出意外,到晚上一定能走完雅克·艾洛赫預定的路程。 林下灌木叢熱鬧得很,成千上萬只鳥兒在枝間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成一片。猴子在樹下又蹦又跳,大多是吼猴,不過它們白天是不吼的,只在晚上或清晨放開嗓子聒噪一番。熱爾曼·帕泰爾納高興地在飛禽中發現了成群的「瓜爾哈羅鳥」,它們的出現表明此處已接近東海岸了,它們只在夜間出來,平時大都藏在岩石的縫隙裡。現在它們受到了驚動,便逃到了馬塔卡樹的樹頂上,此樹的漿果和紅木的皮一樣有退燒的功效,是它們的食物。 樹間飛舞的還有很多其他種類的鳥,都稱得上舞蹈和旋轉的行家,雄鳥神氣活現地向雌鳥獻殷勤。越往東北走,水生動物的種類減少了。因為它們一般都生活在鄰近奧裡諾科河兩岸的沼澤地中。 熱爾曼·帕泰爾納還注意到一些鳥巢,由一根輕藤從樹枝上吊下,像秋千一樣擺晃著。這些鳥巢蛇是夠不到的,聽著裡面傳出的叫聲,簡直讓人以為是滿滿一窩在學視唱的夜鶯,等到它們從窩裡飛出來,才看出是鳥類中的另一族歌唱家。當初馬夏爾和讓下了西蒙-玻利瓦爾號,在凱卡臘附近散步的時候,見過這種鳥。 熱爾曼·帕泰爾納按捺不住,想把手伸到鳥巢裡去摸摸。他正要這麼做,就聽高莫叫道: 「小心,小心!」 果然,六七隻特魯皮亞鳥朝大膽的博物學家撲過來,對著他的眼睛啄下去,瓦爾戴斯和印第安少年趕緊沖上去替他解了圍。 「小心著點兒,」雅克·艾洛赫提醒同伴,「可別以獨眼龍或盲人的形象回到歐洲去!」 熱爾曼·帕泰爾納接受了告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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