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壯麗的奧裡諾科河 | 上頁 下頁
三十三


  「沒出什麼大問題,」瓦爾戴斯說,「不過還是讓我們費了不少勁!」

  「好在你們總算到了……」雅克·艾洛赫對「莫裡切」的船老大說。

  「是啊……才用了7天……這麼短的時間就過了阿圖雷斯急流區,還真少見。」

  帕夏爾說的沒錯,必須承認,巴尼瓦人的確是出色的船員。旅客們對他們的技藝和幹勁大加讚揚,誠實的船員們因此而格外感動,尤其是除了口頭表揚之外,旅客們還多付了他們幾枚銅板——作為對他們的嘉獎。

  第十二章 熱爾曼·帕泰爾納的觀察

  第二天早晨太陽剛剛升起,三條船就又踏上了征程。卸下的物品已經在頭天下午重新放回了船裡。因為船隻在穿越急流區的過程中未有任何損傷,所以航程並未由於修船而延誤。

  很可能,從阿圖雷斯到聖費爾南多這一段不會像前面的路那麼好走了。風似乎要平息下去了,不能再推著船逆浪前行,這樣的話船隊將最多只能停在水中不進不退,好在微風依然從北面吹來,只不過一會兒是東北風,一會兒是西北風,所以船兒還是升起了帆,等到必要的時候再使用纖繩或竹篙。

  自然,旅客們都回到了各自的船上——馬夏爾和讓·德·凱爾默在「加里內塔」,米蓋爾、瓦裡納斯和費裡佩在「馬裡帕雷」,雅克·艾洛赫和熱爾曼·帕泰爾納則在「莫裡切」。

  三條船盡可能地排成緊密的一縱隊,而往往——當然,馬夏爾對此是不免要犯嘀咕的——「莫裡切」要緊隨著「加里內塔」,這樣方便說話兒,可以說一路上沒斷交談。

  一上午船隻往上游前進了5公里,雖然出了阿圖雷斯村,但仍有好長一段河流是小島遍佈、礁石林立,船置身其中連航道部找不出來,風吹得帆偏來偏去,穩不住。在極窄的河段,水流飛瀉而下,要使出渾身的氣力才能把篙撐住。

  當船隊行駛到洛斯穆埃托山附近時,奧裡諾科河才開始變寬了,船兒移到水流相對較緩的右岸,可以收起竹篙,借風而行了。

  從左岸後撤一段距離,聳立著石畫山,米蓋爾他們去看過,站在山頂,瓜依布人活動的這一片廣闊平原盡收眼底。

  太陽一開始西斜,風就漸漸轉為東北風,並弱了下來,到下午5點鐘就徹底停了。

  船隊此時正在加爾西塔急流段上。旅客們接受了瓦爾戴斯的建議,停下來在此處過夜,因為看上去這個地方還不錯。

  這一天船僅行了15公里,第二天,天還沒大亮船隊就出發了。

  加爾西塔急流區走起來很順暢,這裡全年皆可通航,從不用卸船拖曳。再說9月份的奧裡諾科河水勢尚大,深度足以通行平底船,不過因為已到了9月中旬,水位開始下降了,枯水季節不久就將來臨。

  但降雨依然豐沛頻繁。打從玻利瓦爾城出發起旅客們就沒少遇上下雨天,不時從天而降的傾盆大雨要一直陪伴著他們到達聖費爾南多。就像今天吧,又下起來沒完了,大家只好窩在船篷裡,不過微風又再度吹起來了——總算是一件值得慶倖的事。

  晚上,船隊到達了右岸與拉波佩拉多島之間一個折向東的轉彎處,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停泊下來。

  船上的獵手們再度出動,從6點到9點,一直在小島沿岸轉悠,往裡全是密林,根本進不去,他們獵獲了六七隻「加維奧塔」,一種小型蹼足類動物,個頭跟鴿子差不多,帶回去作為晚餐。

  往回走的路上,雅克·艾洛赫又一槍打死了一隻卡門鱷,印第安人管這種南美鱷叫「巴巴」,並聲稱其肉味鮮美。

  用卡門鱷做成的這道半生不熟的菜,當地叫「桑科丘」,旅客們是不屑一嘗的,船員們卻吃得很香。

  只有熱爾曼·帕泰爾納斗膽試了試,博物學家嘛,將就一下,就算是為科學研究而做一次犧牲吧。

  「什麼味兒?……」雅克·艾洛赫問他。

  「嗯,第一口味道不怎麼的,」熱爾曼·帕泰爾納說,「但是到了第二口……」

  「那就……」

  「簡直難以下嚥了!」

  「桑科丘」就這樣被「審判」並「定罪」了。

  第二天,船隊離開拉波佩拉多島,向西南方駛去,——從這兒到瓜依布急流區河流呈東北-西南方向。雨還在下。東北風時有時無,船帆一會兒無力地在桅杆上吊著,一會兒又像氣球一樣脹得鼓鼓的。

  傍晚,當瓦爾戴斯把船在瓜雅布島下游停住時,船才走了十一二公里的路程,因為與水流相比風力還是太弱。

  第二天,經過一番費力的航行,三隻船到達瓜依布急流區,在卡萊斯提亞——一條小支流的入口處停了下來,奧裡諾科河中一個狹長的島嶼將河水分成了兩半,卡菜斯提亞位於島的左側。

  晚飯吃到的野味是在島岸上打到的兩隻名為「胡咕」的水禽,夜晚十分靜謐。

  這一段河床寬而曲折,大大小小的島嶼眾多,更有一道天然的堤壩,造成了一排水聲震耳的瀑布。這一帶荒蠻的自然景觀極具觀賞性,大概要數奧裡諾科河中游最優美的了。

  渡過瓜依布急流區需要好幾個小時,旅客們有充足的時間欣賞景致,雖然瓜依布急流區比加爾西塔急流區要難走些,但始終沒到需要卸船搬運的地步。

  船隊沿靠左岸的水域前行,下午3點鐘來到卡萊斯提亞村,再往前就是馬依普雷斯急流區,為了更有把握地過去,需在村裡再一次把船卸空。

  曾在波多-裡阿進行的工作又重演了一遍。印第安人背著行李,跟隨旅客們向馬依普雷斯進發,5點沒到就抵達了目的地。

  說起來,卡萊斯提亞與馬依普雷斯相距僅6公里,沿河岸開闢出的小路也較為好走。

  旅客們要在馬依普雷斯等待「加里內塔」、「馬裡帕雷」和「莫裡切」3條船,估計它們起碼要三四天后才能到。

  事實上,馬依普雷斯急流區雖然長度不及阿圖雷斯急流區,艱難程度卻要過之,光看落差就更大——6公里的長度上高低水位相差達12米。不過不必擔心,船員們技術過硬,熱情高漲,他們會盡一切可能節省時間,創造人類極限的奇跡。

  再說,奧裡諾科河中游這兩個主要急流之間60公里的路程,船隊不是用了不到5天的時間就走完了嘛。

  村莊由住在其中的馬依普雷斯族印第安人而得名,這是一支古老的部族,但現在僅剩幾家了,而且由於不斷與外族通婚,血統已經大改變,村莊坐落在突兀陡峭的花崗石崖壁之下,全村只有十來間小屋。

  馬依普雷斯村各方面的情況都與阿圖雷斯村頗為相似。旅客小分隊將在此地待上幾天。

  在到達聖費爾南多之前,這是最後一次人船分離了。前面遇到的這些迫使船隻卸下負載、在湍流和岩石之間被拖著前進的急流區,以後的路上不會再有了。所以眼下最好是暫且耐下心來,接受事實,除了急不可待地想到達聖費爾南多的馬夏爾中士忍不住發了幾句牢騷外,其他人都能坦然地面對這一次延誤。

  在馬依普雷斯,不可能像在石畫山附近時那樣以出遊來消磨時間。大家只能從事打獵和採集,少年由馬夏爾陪著,饒有興味地跟隨熱爾曼·帕泰爾納去四處考察,獵手們則每日給大家提供新鮮的肉食。

  打獵是必要的,因為如果在這兒耽誤的時間太長的話,會把在烏爾巴納採購的食物以及從前的捕獵所獲都吃光的,而直至到達目的地之前,都不會再有機會進行補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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