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壯麗的奧裡諾科河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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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分呢?……我看這兒若有五六千隻烏龜的話,咱倆的碗就不愁盛不滿了……可問題是一隻也沒有……一隻也沒有!……它們能藏產哪兒呢?只能是那印第安人的腦袋裡!」 馬夏爾是徹底的不信。他四處地瞧啊看啊,連眼鏡都拿出來戴上了,也沒看到一隻烏龜。 兩條船一直在順著風齊頭並進。沿左岸行駛始終是順風,用不著撐篙,直到阿勞卡河河口。阿勞卡河是奧裡諾科河的重要支流之一,源於安第斯山東坡,河谷狹窄,不與其他支流相合。 上午船一直在逆流直行,11點鐘開始橫渡,因為烏爾巴納位於右岸。 渡河時船遇到了困難,耗費的時間也多了。河中沙堆的沙顆粒很細,由於漲水沙堆變小了,河道中常有意外的彎道。船不時地逆風行駛,這時就只能下帆使篙,同時為了不致被急流沖到下游去,所有的人都上陣幫忙。 下午兩點的時候,「加里內塔」和「馬裡帕雷」一前一後來到了河中一個也叫烏爾巴納的小島。島上的景象與沿岸平原很不相同,樹木繁茂,甚至還種了點莊稼。這可真是少見,因為這一帶的印第安人只會打獵、捕魚、采龜蛋——不管馬夏爾信不信,龜蛋的收穫極豐,需要大量的「從業人員」。 南熱帶炎炎烈日下的勞作使船員們疲憊不堪,船老大於是決定休整一個小時,先吃飯,再歇一歇。傍晚之前總能趕到烏爾巴納。事實上,一繞過小島烏爾巴納村就能隱約瞥見了。它是奧裡諾科河中游的最後一個村鎮,往上游走,再下一個村鎮是200公里外梅塔河口附近的卡裡班。 兩條船靠島停住,旅客們下了船,來到濃密的樹蔭下。 雖然馬夏爾不滿意,兩條船的乘客之間還是建立起了一種親密感。其實在這樣的條件下同行,這種事還不是很自然的嗎?一味地拒絕與人來往是不合常理的。米蓋爾越發對年輕的凱爾默感興趣,而讓在以禮相待的同時對他的友好表示也甚為感激。馬夏爾中士無力阻止,只能承認事實。他的態度比以前緩和了些,竭力使自己不再像豪豬那樣動不動就把全身的刺支起來,可是同時他又在心裡惱怒萬分地埋怨自己的愚蠢和軟弱。 小島上有幾個地方種著莊稼,好像沒有什麼禽畜。只有寥寥幾對野鴨和野鴿在島上飛飛停停。旅客們沒有把它們打來做晚餐的想法。只要一到烏爾巴納,任何必需品都搞得到。 飯後船員們在樹蔭下睡了一覺,旅客們則在一邊聊天。 快3點時,瓦爾戴斯下令啟航。小船離島而去,先用纖繩拉著到了島的最南端,然後呈斜線穿過河去就行了。 後一程相當順利,傍晚時分,兩條船到達了烏爾巴納腳下。 第八章 漫天塵土 烏爾巴納可以稱得上奧裡諾科河中游第一鎮。它是凱卡臘與聖費爾南多之間最大的一個鎮。凱卡臘與聖費爾南多都處於奧裡諾科河的轉彎處,——在凱卡臘河流由東西向轉為向南流,到了聖費爾南多又從南北向轉為東西向。 當然了,這種說法成立的前提是米蓋爾的猜測正確而費裡佩和瓦裡納斯的論斷錯誤,也就是說奧裡諾科河的流向的確像當時的地圖上所標畫的那樣。 再往上游走600公里,就到了阿塔巴布、瓜維亞雷和奧裡諾科的匯合處,到那時這個困擾著三位地理學家的問題就可迎刃而解了——至少我們可以這樣希望。 一個「賽羅」——中等高度的小山包——隆起在右岸,與坐落在它腳下的烏爾巴納鎮同名。當時鎮上人口在350到400之間,絕大部分是西班牙人與印第安人的混血。鎮上有100來座小屋,居民們不務農,養牲畜的也很少,除了種些「薩拉皮亞」,以及在孵化期採集龜蛋之外,他們只是捕捕魚,打打獵,而且似乎生性愛閒散。他們過得很舒服,房子建在岸邊密密的香蕉林中,這一派安樂景象在這偏遠之地是不常見的。 5位旅客只打算在烏爾巴納過一夜。他們到達的時候是五點鐘,一個晚上就能把下一程所需的肉、菜買好,烏爾巴納出產豐富,完全能滿足他們的需要。 最簡便的辦法是直接去找當地的民政長官,他會樂於出力,為過往旅客服務。 鎮長是個50開外的混血,管轄這一帶的平原並負責水上治安。他的妻子也是混血,他們的孩子有六七個,大的18歲,小的6歲,個個身體健康,活蹦亂跳。 當鎮長得知米蓋爾等三人是玻利瓦爾城有聲望的人物以後,對他們照顧得更加周到了,並邀請他們晚上到家裡聚一聚。 連「加里內塔」上的兩名乘客也在被邀之列。讓·德·凱爾默很高興,因為他心裡一直牽掛著自己那兩名同胞,這樣一來很可能又能打聽到他們的一些消息。 船老大瓦爾戴斯和馬爾圖斯一下船就採購去了,要買食糖、薯蕷和大量的木薯粉,這種粉是用木薯在石磨兒上碾成的,在奧裡諾科河中游地區,幾乎是居民們唯一的主食。 兩隻船停在河岸邊緣,河岸相當陡峭,再往裡是一個小灣,用作鎮上的港口,幾隻獨木舟和捕魚的小船停在那裡。 此外還有一隻「法爾卡」,由一個土著船老大看守著。 這條船是那兩名法國探險者雅克·艾洛赫和熱爾曼·帕泰爾納的。他們的船員已經在烏爾巴納等了6個星期了,還是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正著急呢。 米蓋爾和讓他們在船上吃過晚飯,來到鎮長家中。 全家人都聚集在正廳,室內陳設簡單,一張桌子,幾把鋪著鹿皮的椅子,牆上掛著一些來自獵物的裝飾品。 烏爾巴納鎮上的「頭面人物」,也被請來參加這次聚會,此外還有一名附近居民。讓認出了這個人,因為夏方榮在遊記中提到了他,他熱情慷慨的接待使夏方榮十分感激,在遊記中寫道: 「馬抄爾先生是一位年長的委內瑞拉人。他15年前來到烏爾巴納上游的提格拉定居。馬沙爾先生是位真正的智者。他放棄從政,專心於畜牧業,他建起了一個牧場,餵養了上百頭牲畜,由牧工來照管。飼養場周圍的田地裡種植著木薯、玉米和甘蔗。田地外則是茂密的香蕉林,香蕉多得吃不完。居住在這小小天地中的人們過著平靜幸福的生活。」 當兩條船到達烏爾巴納時,馬沙爾正在此地辦事。他乘著手下兩名牧工劃的獨木舟到他的朋友鎮長家串門兒,所以自然也被邀請參加今晚的聚會。 客人們並不奢望這地處奧裡諾科河平原深處的小鎮招待起來能像上流社會一樣豪華隆重。但是,雖然沒有製作精細的糕點、味道可口的糖果、香醇的名酒和稀罕的飲料,但女主人和她的女兒們做的點心吃起來也相當不錯,——何況主人的態度又是那麼熱情。席間喝的咖啡口味醇厚,是用馬沙爾先生牧場上的一種豆科植物烘焙成的。 可親的老人用西班牙語和讓·德·凱爾默談得很投機。他提到了5年前讓的同胞夏方榮在他的牧場上度過的幾天,——太短暫了,他至今還感到遺憾。 「他當時多麼迫不及待地要繼續他的探險!」馬沙爾又說,「他實在是個勇於開拓進取的人,我親愛的孩子。他不畏艱難,冒著生命危險一直到達了我們這條河流的源頭。他為法國爭了光!」 可敬的老人說這番話的時候十分激動,充分顯露了他內心的熱情。 讓注意到,當馬沙爾先生和鎮長聽說米蓋爾、費裡佩和瓦裡納斯此行的目的時,交換了一下驚異的目光。在他們看來,奧裡諾科河的源頭問題早就解決了,米蓋爾的那種說法不是很正確嗎? 雖然馬沙爾不能和他們一同去聖費爾南多,而且他更傾向于認為阿塔巴布或瓜維亞雷是奧裡諾科之源,但他還是鼓勵三位地理學會的成員親自去三條河流的交匯處看一看。 「這對科學研究只有好處,」他說,「誰知道你們諸位會不會從這次遠征中帶回新的發現呢?……」 「我們希望如此,」米蓋爾說,「因為一過了聖費爾南多,再往前的區域就幾乎無人涉足過了……」 「我們要一直走到……」費裡佩肯定地說。 「能揭開事實真相的地方!」瓦裡納斯接過話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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