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儒勒·凡爾納 > 征服者羅比爾 | 上頁 下頁
十九


  經過一番猜測、假設,他們最後斷定:這個眾山環繞著的地區肯定就是1872年3月國會通過法令宣佈為美國國家公園的地方。

  還真是那個奇妙的地方。它的確無愧於公園這個稱呼:崇山峻嶺作它的假山,湖泊作池塘,江河作溪流,冰鬥作迷宮,能量超群的間歇泉作它的噴泉。

  幾分鐘後,「信天翁號」便將斯蒂文生峰留在右後方,來到了耶魯斯通河的上空,到了與這條河同名的大湖邊。湖岸邊千姿百態,撒布在湖灘上的黑耀石和小水晶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湖面,小島排列的那付模樣是那麼的千奇百怪!如鏡的湖面映照著蔚藍蔚藍的天!在這個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湖泊之一的大湖周圍,棲息著的飛禽真多啊,有鵜鶘,有天鵝,有沙鷗、野鵝、北極鵝等!湖岸上,有些陡峭地段,上面覆蓋著濃密的綠樹,有松樹,有落葉松。陡岸底下,無數個白色的火山口在往外噴著白色的氣體。那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蒸汽,仿佛是一個龐大的裝滿水的容器,下面有火在不停地燒著,水也不停地沸騰著。

  鱒魚是耶魯斯通湖的唯一大量繁殖的魚種,對於廚師來說,這真是大捕鱒魚的千載難逢的機會。只是「信天翁號」飛得太高,他們沒有捕魚的機會,不然,一定會大有收穫。

  況且,只用了45分鐘,湖面就飛過去了。沒走多遠,就到了那些堪與冰島頭等的間歇泉相媲美的間歇泉地區。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俯身於平臺上,觀賞著那些噴湧而出、仿佛是要給飛行器送新部件似的一個個水柱。它們有的像「扇子」,噴射出的水像一條條扁平的細柱,閃閃發光;有的像「碉堡」,在用一股股水柱護衛著自己;有的像「老信徒」,水柱上方罩著圓圓的彩虹;有的像「巨人」,在地球的內部壓力下噴出一股筆直的、周長20尺、高兩百多尺的巨流。

  這種無與倫比的,甚至可說是舉世無雙的奇景,想必羅比爾早已領略過了,不然,他為什麼不到甲板上來?難道僅僅是為了他的客人他才讓飛行器開到這片土地上來的嗎?不管是為了什麼,他看來並不想得到他們的感謝。直到早晨7點「信天翁號」到達落基山脈,開始了飛越落基山脈這一大膽的行動時,他依然不肯屈尊露面。

  眾所周知,這條山脈是墨西哥安第斯山的延伸,其形狀像一條寬大的脊背,從美洲的腰部一直伸展到北美的頸部。山脈綿亙3,500公里,最高的山峰詹姆斯峰,最高處有將近12,000尺。

  當然,如果像鳥兒高飛那樣鼓足翅膀,「信天翁號」肯定能越過這條山脈的最高峰,一下子就可以落到俄勒岡州或猶他州境內。只是沒有必要這樣做,因為有現成的隘口,不用飛越山脊照樣可通過這道屏障。有好幾條這種寬窄不同的峽谷可以鑽過去,如布裡傑隘口、太平洋鐵路就是由那裡通過來到摩門教徒地區的。再往北、往南還有一些別的隘口。

  「信天翁號」通過的正是這樣一個隘口。它放慢了速度,以防碰到兩邊的峭壁。舵輪異常靈敏,再加上舵手準確的動作,像在皇家泰晤士俱樂部的比賽中駕駛一艘一流的小艇一樣。真是了不起!儘管兩位「比空氣重」派的死敵不樂意看到這樣的現象,但也不能不對這種空中運輸工具讚歎不已。

  不到兩個半小時,就穿過了整個大山。「信天翁號」又恢復到當初每小時100公里的速度,貼近地面,斜貫猶他州朝西南方向飛去。當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為幾聲汽笛聲所吸引的時候,它甚至已降到了只有幾百米的高度。

  一列太平洋鐵路的火車正向鹽湖城開去。

  這時,「信天翁號」遵照一條看不到的指令仍在繼續下降,跟著正在全速行駛的火車往前,馬上就有人發現了它。幾個腦袋從車廂門口伸出來,隨後,又有許多旅客擠到了那些用來與美式「大客車」銜接的小平臺上,有幾個人甚至毫不猶豫地爬上了雙層車廂的車頂,以便看清這個飛行器。驚歎聲、「烏拉」聲響徹雲霄。可就這樣,也沒能把羅比爾引出來。

  「信天翁號」繼續降低提升螺旋槳的轉速,放慢了前進速度,為的是不要跑到這列它輕而易舉就可超過的列車前面;它像一隻巨大的金龜子在上面飛著,其實它完全可以當一隻大猛禽。它一下子飛左,一下子飛右,一下子飛前,一下子飛後,驕傲地升起了它的黑底金色太陽旗。列車長也揮舞著美聯邦有37顆星星的國旗作回應。

  兩位俘虜很想利用這個送上門的好機會讓人們知道他們的處境,韋爾頓學會的主席大聲喊著:

  「我是費城的普呂當大叔!」

  秘書高叫:

  「我是他的同事菲爾·埃文思!」

  他們的喊聲完全被旅客們熱情好客的「烏拉」聲淹沒了。

  這時候,有三四個飛行器上的工作人員也來到了平臺上。其中有一位甚至像船員們在超過一艘比自己慢的船時那樣,還嘲諷地扔出了一根繩子。

  「信天箭號」很快又恢復了慣常的前進速度;只半小時,便把那列火車甩到了後面,不久連火車噴出的煙也看不見了。

  下午1點左右,映入眼簾的是的一面碩大無朋的大圓盤,像一面龐大的反射鏡一樣反射著陽光。

  「這大概就是摩門教徒的首府鹽湖城。」普呂當大叔說。

  確實是鹽湖城。那圓盤就是那個可以舒舒服服地裝下一萬個聖徒的大禮拜堂的圓頂,它像一面凸鏡一樣將太陽光向四面八方散射對去。

  鹽湖城坐落在蒼松翠柏一直覆蓋到其半山腰的威薩契峰下,在那條匯猶他州眾水於大鹽湖的約巳河濱。和美國大多數城市一樣,從飛行器上往下看,看到的也是一付大棋盤。這兒,可以說是「棋子比棋格多」,原因是摩門教徒中盛行一夫多妻制。這裡紡織業發達,城市治理得非常好,農田精耕細作,遍佈四野的羊群數以千計。

  可是這一切很快就像影子似的消失了。「信天翁號」朝西南方向飛得更快。速度顯然是加快了很多,因為現在它已經超過了風速。

  沒要多久,飛行器就飛到了內華達州,來到了銀礦的上空,這兒與加利福尼亞的金礦僅有一山之隔。

  「天黑以前我們准能看到舊金山!」菲爾·埃文思說。

  「那麼看完以後呢?……」普呂當大叔間。

  下午6點,他們由鐵路通道——特拉基山口穿越內華達山。從那兒到舊金山或是加利福尼亞州的首府薩克拉門托便只有300公里的路程了。

  當時「信天翁號」的速度真是快,還不到8點,州議會大廈的圓頂便出現在西邊的天際。沒過多久,它就消失在東邊的天際。

  這時,羅比爾出現在甲板上。兩位同行朝他走了過去。

  「羅比爾工程師,』:普呂當大叔說,「我們已經到了美國的邊境,這場玩笑也該結束了……」

  「我從來不開玩笑。」羅比爾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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