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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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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我怎樣,亨利,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覺得……」 「太荒謬了,可憐的瑪克!……聽著……相信我……回到米拉身邊去……」 「好吧……我永遠不會離開她……不……一刻鐘也不離開!」 可憐的弟弟,看他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樣,聽到他那番言語,真讓我的心痛如刀絞!婚期越近,他也越來越惶惶不安。我呢,坦率地說,我也不安地等待著那天的到來! 如果說我還可以指望米拉靠她的影響力使我弟弟安靜下來,對哈拉朗上尉,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那天他從報上得知威廉·斯托裡茨在斯普倫貝格,當時就想去找他,我好不容易勸阻住他。斯普倫貝格和拉茲僅僅只有800公里……一天時間就到了。我們最終說服他別去。但儘管他父親和我兩人苦口婆心闡明道理,說必須忘掉這件事,他卻時常想起,我老擔心,有一天,他會趁我們不注意時跑去找威廉·斯托裡茨。 那天上午,他找到我。談話一開始,我就明白他決定出發。 「您不能去,親愛的哈拉朗,」我勸他,「您不能去!……你和那個普魯士人見面!……不……現在不行!我請您別離開拉茲。」 「親愛的維達爾……必須懲罰那個混蛋……」 「他遲早會遭報應的,」我嚷起來,「是的,遲早會的!唯一能對他實施強制手段,把他推上法庭的,只有警方!您想親手懲罰他,想想妹妹!我求您聽我話……作為朋友……過兩天就是婚禮了……您不留在拉茲參加婚典?」 哈拉朗上尉雖覺我言之有理,但仍不服氣。 「親愛的維達爾,」他回答道,聲調讓我覺得勸服他實在無望了,「我們看問題的方式不一樣……我的家庭即將成為您兄弟的家庭,它蒙受了恥辱,難道我不應該為它洗雪冤曲嗎?」 「不!這是司法機關的事!」 「如果那傢伙不回來,它又能奈其何……他也不能回來!所以,我必須親自去找他……他一定在斯普倫貝格!」 「好吧,」我只得提出最後一個理由,「您去吧,不過再等兩三天,那時我陪您去斯普倫貝格!」 我滿懷熱情步步進逼,最後他答應我等婚禮結束後再說,那時我不得再反對他的計劃,同他一起去。 距離5月15日還有兩天,我覺得其無比漫長!雖說我把勸慰別人當成一種義務,可我自己也常常心神不寧。有時,一種莫名的預感驅使我徘徊在戴凱裡大街上。 自從警察搜查這幢房子後,它的門窗一直緊閉,庭院、花園冷冷清清的。林蔭道上幾名警探監視著舊城牆那段路和四周曠野。主僕二人都不可能溜進屋去。可簡直活見鬼,儘管我千方百計說服瑪克、哈拉朗上尉和我自己,我卻好像看見從實驗室的壁爐裡冒出一縷青煙,平臺窗戶後出現一張面孔,我居然見怪不怪了。 拉茲城已經擺脫了最初的恐怖,不再議論此事。可威廉·斯托裡茨的幽靈卻始終糾纏著羅特利契醫生、瑪克、哈拉朗上尉,搞得我們大家心力交瘁。 9月13日下午,我朝斯聞多爾島的橋走去,想到多瑙河左岸散散心。 途中我路過碼頭,從布達佩斯來的客船正靠岸,這只船正是「馬提亞·高萬」號。 這使我想起旅途中的事件:我和那個德國人的相遇,他挑釁的態度,第一眼看到他就激了我的反感;我以為他在武科瓦爾上岸時,他對我說的那些話!一定是他,只可能是他,那聲音和羅特利契家的客廳裡聽到的一樣……同樣的語調,同樣的冷酷,同樣的日耳曼式的粗魯。 懷著這些想法,我瞪著一個個下船的乘客……我尋找著那張蒼白的臉,古怪的眼神,霍夫曼式的狠毒神情!……不過如俗話所說,我是白費心機。 6點,同往常一樣,我坐在餐桌旁,羅特利契夫人差不多已恢復了平靜,看上去好多了。我弟弟坐在米拉身邊,忘掉了不愉快的事。明天,她將成為他的妻。哈拉朗上尉儘管臉色還有點陰沉,但也冷靜多了。 我決心竭盡所能使氣氛活躍起來,驅除籠罩在大家心頭的陰霜。幸運的是,米拉也從旁協助,結果,這個夜晚充滿了歡歌笑語。不經人們的請求,米拉便坐到鋼琴前,演唱起幾首古老的馬紮爾歌曲,似乎要洗刷掉可憎的《仇恨之歌》留在這間客廳裡的陰影。 夜深人靜,我們告辭,米拉微笑地對我說: 「明天!……亨利先生……別忘了……」 「忘了,小姐?……」我反問,跟她一樣開起玩笑來。 「是呀……別忘了明天在市政府裡舉行婚禮。」 「啊!明天!」 「您是令弟的證婚人。」 「您真該提醒我;米拉小姐……我弟弟的證婚人!……我都拋到腦後了!」 「我一點也不吃驚!……我早就注意到了,您有時做事糊裡糊塗的。」 「我真該自責!明天我一定不會犯糊塗了。我向您保證……但願瑪克也別忘了。」 「我保證他不會!」 「說好4點整。」 「4點,米拉小姐?……我以為是五點半呢?……別擔心……我3點50就到!」 「晚安,瑪克的大哥,明天您就成為我的大哥了!」 「晚安,米住小姐……晚安!」 次日,瑪克出門採購一些東西。我看他已完全恢復了平靜,就讓他單獨去了。 為了謹慎起見,我想確證一下威廉·斯托裡茨不在拉茲。於是我去了市政府。 斯泰帕克先生立即接見了我,問我來訪動機。 我請他告訴我是否有新消息。 「沒有,維達爾先生,」他回答道,「您可以放寬心,我們要找的人不在拉茲……」 「他還在斯普倫貝格嗎?」 「我可以證實,昨天他還在那裡。」 「您得到報告了?」 「對,是從德國警察廳的一份電報上證實的。」 「那我就放心了。」 「是的,您可以放心了,可我還為此煩惱呢,維達爾先生。」 「為什麼?」 「因為那個魔鬼——對,他就是魔鬼——看來不打算越過邊境了。」 「這正求之不得呀,斯泰帕克先生!」 「您求之不得,我卻不願意就這麼放過他!」 「我不太明白您遺憾什麼!」 「哦,作為警察,我更願意抓住他,把他關進監獄!可能晚些時候吧。」 「哎!婚禮結束後再說吧,那時悉聽尊便,斯泰帕克先生。」 我向警察局長道謝後就離開了。 下午4時,我們全都聚集在醫生家的客廳裡。兩輛華麗的雙篷四輪馬車在戴凱裡大街等待著。一輛給米拉、她父母及她家的一位朋友納芒法官乘坐的,另一輛為瑪克、哈拉朗上尉和他的朋友阿爾姆加德中尉準備的。納芒法官和哈拉朗上尉是新娘的證婚人,阿爾姆加德中尉和我是瑪克的證婚人。 那個時代,匈牙利國會經過曠日持久的討論,決定像奧地利一樣允許世俗婚禮的存在。 一般說來,世俗婚禮比較簡單,只有家族成員參加。而第二天的宗教婚禮卻排場宏大,揚盡奢侈豪華之能。 年輕的新娘子打扮得清新秀雅,她穿著一條粉紅色的中國縐綢長裙,鑲著花邊,沒有繡花。羅特利契夫人的穿著也很素雅。醫生、法官和我們兩兄弟身穿禮服,兩名軍官穿著筆挺的軍裝。 站在林蔭道上等著馬車出發的都是些對婚禮感到好奇的婦女和年輕姑娘。看來明天在大教堂舉行的盛大婚禮會吸引更多人,他們都想向羅特利契家表示應有的尊敬。 兩輛馬車駛出大門,拐個彎,沿著巴蒂亞尼堤岸,經過米洛契王子路,拉蒂斯拉斯路,最後停在市政府的鐵柵欄前面。 李斯茲廣場和市政府的大院裡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是以前出現的情景吸引他們來的?……他們是否想看看婚禮上是不是又會出現新的怪現象? 馬車駛進市政府大院,停在臺階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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