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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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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言自語地開始推理: 「顯然,巴比康主任準備從側面給我們星球狠狠地一擊!從哪個方向呢?又怎麼個擊法呢?大概只能是這樣!沒錯!我想,他必須打擦邊球,就是檯球的擦邊球!如果打正中的話,球就會出軌,那可就糟了,翻天覆地,一切都完了。不會吧,那些老兄僅僅是想給地球換上一個新軸,這不應該懷疑,可我還是不大明白,他們選哪兒作支點?又如何從外部去擊打?如果地球不是晝夜運動的話,只須輕輕一撥就行了!可地球運轉日夜不停,誰也無法叫它停一下。這就是問題的『麻煩』之處。」 「不管怎樣,」他繼續喃喃自語,「不論用什麼方法,都會產生大動亂!」 我們這位可敬的學者花了不少心力,可是連巴比康和馬思通所設想的方法的邊也沒摸著。如果他此刻知道了他們改換地軸的方法,那他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推斷出力學公式來。真是太可氣了。 12 月 29 日,阿勒基德·皮埃爾德,法國礦業公司的工程師,一邊把他的長腿像圓規似的邁得大大地丈量著巴爾底摩高低不平的大街,一邊思考著上述問題。 第十章 各種焦慮和擔心開始露頭 自炮手俱樂部大廳舉行大會以來,又過了一個月。輿論在這段時間裡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改變地球旋轉軸的益處被遺忘了,而隨之而來的一場災難卻漸漸被大家看清。改變地軸很可能得靠強烈的震動,這不可能不引起災難,問題是災難的性質有多可怕,此刻誰也說不清。至於改良氣候,是否就真的那麼令人嚮往呢?事實上,只有愛斯基摩人、拉蓬人、薩摩耶德人、周克什人能得到實惠,因為他們毫無所失。 現在該聽聽歐洲代表們是如何口誅筆伐巴比康公司了!開始,他們通過海底電纜一封接一封地向本國發電報彙報請示,並收到了指示。那些指示,大家知道,不過是些外交辭令上的陳詞濫調,謹慎的讓人哭笑不得:「不能示弱,但不要連累政府。果斷行事,但不要改變現狀。」 在此期間,唐蘭少校和他的同僚們代表受災難威脅的各國,特別是代表舊大陸,不停地提出抗議。 「看來,」鮑裡斯·卡科夫上校說道,「美國工程師們理所當然地採取了措施,以儘量避免撞擊對美國領土產生後果。」 「可他們能做到嗎?」簡·哈拉德問道,「在采橄欖時拼命搖晃橄欖樹,難道不會傷害所有的枝條嗎?」 「當您胸口挨了一拳時,」雅克·詹森重複說,「您的整個身體會不受到震動嗎?」 「這就是文件中那一著名條款的含義!」迪安·圖德林克喊道,「這就是該條款所提及的,在地球表面發生的地理或氣象的變化。」 「是啊,」埃裡克·鮑爾德納克說道,「最讓人害怕的是地軸的改變會把大海拋出天然的海底盆地。」 「如果某些點上的洋面下降,」雅克·詹森說道,「有些居民會不會因此處於很高的地理位置上,和外界斷絕聯繫呢?」 「人一旦處於空氣稀薄的高處,呼吸也困難呀!」簡·哈拉德補充道。 「我們將看到倫敦與勃朗峰(歐洲最高峰,海拔四千八百七十米)一樣高!」唐蘭少校喊道。 這兩位先生兩腿叉開,腦袋後仰,望著天頂,仿佛聯合王國已消逝在雲端。 總之,這一計劃已對公眾構成威脅。再加上人們已預感到改變地球軸線後可能產生的後果,所以更加惶惶不安。 其實,變化只有23°28′,由於地球向兩極偏斜,海洋的位置會發生很大的移動。地球是否會被攪得天翻地覆,像最近所觀察到的火星表面一樣呢?在哪兒,整塊整塊的區域變了顏色,例如斯其雅巴海利(斯其雅巴海利(1835—1910),意大利天文學家。1877年,他對火星進行了觀測)的利比亞被淹沒,深藍色代替了淺紅色,姆韋魯湖不見了。在北方,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變了樣,在南方,大洋則放棄它曾佔有的廣闊地區。如果富有同情心的地球人對火星災民牽腸掛肚,打算援助的話,那麼,地球人自己遭了災又該怎麼辦呢? 一時間,抗議聲四起,敦促美國政府慎重考慮。與其承受實驗必然帶來的災難,還不如放棄。造物主早已把世上的萬物安排妥當,輕率地去篡改他的規劃風險太大。 可世上就有這樣的怪事,這麼嚴肅的問題,竟有人骨頭沒有四兩重地拿它來開玩笑! 「瞧瞧那些美國佬吧,」他們重複道,「要把地球穿在另一個軸上!如果說,地球圍繞這個軸已經轉動了億萬年,年復一年地轉動摩擦把軸磨損了,就像給滑輪或車輪換軸那樣,也給地球換個新軸,當然是應該的。可地球的軸還完好如初,一點也沒損壞呀?」 對此,你說該怎麼回答? 在這片指責聲中,阿勒基德·皮埃爾德工程師卻在尋找馬思通所設想的衝擊的性質和方向,以及衝擊應選在地球的哪個具體方位?只要掌握這一秘密,他便能算出地球的哪些地方將受到威脅。 舊大陸慌成了一片,新大陸則不然,至少在北美,尤其是美國聯幫這塊土地上是如此。地軸變化,在歐洲、亞洲、非洲、大洋洲各地可能會導致天翻地覆。巴比康主任、尼科爾上尉和馬思通,她們身為美國人,難道沒有想到法子讓美國免遭劫難嗎?美國人雖然分為美國佬和新移民,但他們三人可都是道地的美國佬,巴比康在進行登月計劃時就說過:他們三人是「美國模子」澆出來的美國佬。 顯然,整個新大陸,從北極到墨西哥灣,對未來的撞擊都不怎麼在乎,美國甚至有可能大大地擴大版圖。倘若瀕臨美洲的兩個大洋亮了底的話,天知道美國又能增加多少個新州,說不定星條旗上的星星數會翻上一番呢? 「是的,毫無疑問!但是,「那些膽小的人——那些對一切都持悲觀態度的人重複道,「凡世間的事,誰能說得准?如果馬思通的計算出了紕露呢?如果巴比康主任在執行中發生錯誤呢?最靈巧的炮手也會失誤的。發出的炮彈不可能發發擊中目標,投入的炸彈也不可能枚枚命中目標呀。」 歐洲各國代表精心地維持著大家的恐懼心理。簡·哈拉德在瑞典報紙上發文章,鮑裡斯·卡科夫上校在發行頗廣的俄國報紙《新時代》上發文章,迪安·圖德林克秘書則在《旗幟報》上發表大量文章,煽風點火。美國自己的意見也不完全統一,自由的共和黨人支持巴比康;保守的民主黨人反對他。一部分美國報紙,主要是《波士頓日報》、《紐約論壇報》等也與歐洲報紙一個鼻孔出氣。在美國,自從有了合眾社和美聯社之後,新聞報道的主要手段是報紙,本國消息或外國消息一年的售價超過二千萬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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