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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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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上船……兩個全上去?……保伯和小把戲簡直不敢相信格裡普這話,就好像是提議帶他們上天堂似的!…… 「我們的狗呢?……」 「啥狗?」 「伯爾克。」 「就是圍著我轉的這條?……是你們的狗?……」 「我們的朋友……格裡普……一個朋友……是你這類型的!」 要知道,格裡普挺喜歡這一比較,伯爾克也得到他友好的愛撫! 「那麼船長呢?……」保伯說道,他顯得猶豫是極其自然。 「船長上岸了,大副會像接待紳士一樣接待你們!」 對此保伯毫不懷疑……由格裡普陪伴……第一司爐……是個人物! 「不過,」格裡普又說,「我得洗一洗,現在,我值完班了,要從頭到腿洗一洗。」 「這麼說,格裡普,你這一整天都沒事兒啦?」 「一整天都沒事兒。」 「我們要來昆斯敦,保伯,這主意多妙啊!」 「你這話我相信。」保伯說道。 「糟糕,」格裡普截口道,「你也得洗一洗,瞧這臉,都讓我給弄黑了,小把戲!你還一直叫這名字嗎?……」 「對,格裡普。」 「這樣更好。」 「格裡普……我還想親你一下。」 「不要拘束,我的孩子,反正要往水桶裹紮呢!」 「我行嗎?……」保伯問道。 「你也一樣!」 保伯也照樣親了親格裡普,也同樣弄成一張小黑臉。 沒關係!上了火山號船,到司爐艙室,手和臉打點肥皂就行了。上船……艙室……保伯簡直不敢相信! 過了一會兒,三個朋友——不要忘記伯爾克——上了舢板,格裡普搖起櫓,舢板左右搖晃,保伯高興到了極點;沒用兩分鐘,他們就上了火山號。 水手長向格裡普招了招手,那是真誠友誼的手勢;格裡普帶著兩位客人從入口下到鍋爐艙,讓伯爾克在甲板上隨便跑。 進入艙裡,只見格裡普吊床腳放了一個臉盆,盛滿了清水;三人在盆裡洗去臉上的黑灰,恢復了本色。然後,格裡普邊穿衣裳邊敘述他的經歷。 貧民學校失火,他傷得挺重,被送進醫院住了大約六周,痊癒了才出院,可是毫無生活出路。城市當局正極力重新安排那些窮孩子入學,免得他們在街上流浪。格裡普在那可憎的環境呆過幾年,記憶猶新,絲毫也不渴望回去。夾在奧包德金先生和克裡斯老婦之間生活,監視卡凱爾及其同夥那些壞孩子,這種位置沒有一點令人羡慕的地方。況且,小把戲不在那裡了,格裡普聽說他被一位漂亮的夫人帶走了。去哪兒了呢?……他不知道,出院後尋找了一陣,但毫無結果。 於是,格裡普離開了戈爾韋城,走鄉串鎮,收割季節在農場找點活兒幹。沒有固定的差使,他總為此憂心,只能到一處算一處,難以維持生計,然而不像在貧民學校期間那樣不幸。 一年之後,格裡普流落到都柏林,產生了到船上幹事的念頭。當海員,他覺得這種職業更穩定,更「實惠」,勝過任何別的職業。可是,已經到了18歲的年齡,當少年見習水手,甚至當實習水手也太晚了。既然上船當水手錯過了年齡,他又不會船上任何別的活兒,那就乾脆當司爐助手,於是受雇上了火山號船。呆在艙底,又悶又熱,空氣裡充斥黑粉塵,這種環境並不舒適,也許談不上多麼理想。就算這樣吧!不過,格裡普勇氣十足,人又勤勞,決心幹好,於是生活有了保障。他為人處世很有分寸,又非常熱心,很快就習慣了船上的一套規矩,從未惹人責備,贏得了船長及其助手們的尊敬,他們都挺關心這個沒家沒業的可憐傢伙。 火山號輪船從都柏林到紐約或美洲海岸其他港口。兩年間,格裡普多次橫渡大洋,負責把煤裝艙並給鍋爐供燃料。後來,他又產生了奢望,請求在技師指導下當司爐。船上先試用他,不久,上司對他的表現很滿意。因此,實習期一結束,上司就把第一司爐的職務交給他。小把戲在昆斯敦碼頭與格裡普重逢,他從前在貧民學校的夥伴,如今已是第一司爐了。 這個厚道的小夥子行為十分端正,不言而喻,商運許多海員喜歡逛窯子和花天酒地那種事,格裡普毫無興趣,他總是把工錢存起來,積蓄逐月增加,已有60英鎊,但他始終不願意投放。拿錢生利,他能產生這種念頭嗎?實在難以想像,他會把錢投放到什麼地方! 這就是格裡普愉快敘述的經歷,同樣,小把戲也講了自己的這段經歷。嘿!小把戲的這段經歷特別坎坷,收養他的那位安娜·威斯頓小姐演戲多麼走紅,在凱爾文農場如何過上體面而幸福的生活,後來那一家人如何屢不幸而失散,音信皆無,還有待林戈爾堡如何奢華,阿什頓伯爵又有何等壯舉,臨了這一切又如何結束,格裡普聽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保伯也提供了他的生平情況。保伯的生平!……天啊,也太簡單了:根本就沒有。他的真正生活,是從小把戲在大路上把他收留的那一天,確切地說,把他從投河自殺的水中救出的那一天開始的。 至於伯爾克,它的經歷就是他小主人的經歷,因此它就不講了——如果真有人請它敘述,它也會當仁不讓的。的 「哎,現在,該去吃飯啦!」火山號船第一司爐說道。 「先參觀完輪船再說!」小把戲急忙回答。 「先得爬上桅杆!」保伯加上一句。 「隨你們的便吧,孩子們!」格裡普回答。 他們先通過艙蓋下到貨艙。我們這位商人苗子看到這麼好的貨物,多麼樂不可支啊:棉花包、白糖桶、咖啡袋,各種貨箱,裝著從新大陸運來的產品。他張大鼻孔,喚著這沁人心脾的商業氣味。真想不到,火山號船主派人去那麼遠購買所有這些商品,運回聯合王國再出售……晤!有朝一日他小把戲…… 格裡普打斷這種暢想,邀請他回到甲板,以便帶他參觀艉樓下的船長室的副手室,這工夫,保伯卻爬上側支索的繩梯橫索,一直上了前桅杆的桁架上。真的!有生以來,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幸福,這樣歡快,這樣敏捷,像猴子一樣,也許他就是當水手的好料吧? 11點鐘,格裡普、小把戲和保伯到老海員酒館,圍著一張餐桌坐下;伯爾克則席地而坐,嘴巴跟臺布一邊高。讓我們想像他們的胃口有多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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