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桑道夫伯爵 | 上頁 下頁 |
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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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示意讓眾人向後退,然後他俯身到這毫無生氣的身體上,低聲地對他說話,長久地注視他,仿佛要把自己的意志注入在他的頭腦裡。 最後大夫站起身,說道: 「不要緊的!這個人不過是得了磁氣催眠沉睡症!」 「真的?」總督說,「真奇怪!您能喚醒他嗎?」 「再容易不過了!」大夫答。 大夫摸了摸卡爾佩納的額頭,又輕輕地翻起他的眼皮,說道: 「醒醒!我想讓你醒來!」 卡爾佩納動了動身子,慢慢地睜開了惺松的睡眼。大夫的手在他的臉前方左右晃動,攪動著空氣。卡爾佩納身上的麻木感漸漸消失,他立刻站了起來,回到自己的同伴中間,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剛發生的事情。 總督、大夫和皮埃爾·巴托裡則重新登上馬車,朝城市方向趕去。 「總而言之,」總督問,「這個傢伙大概是喝了一點酒吧?」 「不,」大夫答道,「這只不過是夢遊症的一種常見症狀罷了。」 「可它是怎樣產生的呢?」 「這個,我就答不上來了,總督先生。也許此人以前患過這種病?但他現在沒事兒了,不會再犯病了!」 車子不久就到達了城堡的牆下,進了城。接著,斜穿城市,停在了一個小廣場上。廣場下面就是靠岸的碼頭了。 於是,大夫和總督非常親切地相互話別: 「瞧,這就是『費哈托』號,」大夫指著港外隨波顛簸的汽艇說。「總督先生,您可別忘了,您已經答應星期天上午來我的船上共進午餐!」 「您也不要忘記,安泰基特大夫,星期天晚上您得到我的官邸進晚餐!」 「不會忘記的!」大夫回答。 兩人道了別。直到小船離岸,總督才依依不捨地離開碼頭。 回汽艇的途中,皮埃爾問大夫,是否一切順利,如願以償。大夫對他說: 「是的!星期天晚上,得到休達總督的許可,卡爾佩納將來到『費哈托』號船上!」 晚上八點時分,汽艇離開了錨地,向北航行,不久之後,哈肖山便隱沒在夜晚的霧靄中。 第二章 大夫的試驗 如果事先不宣佈航行的目的地是直布羅陀,乘客們就無法猜到他們在哪裡登陸。 下了船,首先躍入眼簾的是,是被一些小船塢分割開的碼頭,專供小船靠岸;其次是一堵城牆,中間有個毫無特色的城門,上面都是碉堡;然後是位於山上的一個不規則的廣場,四周矗立著層層疊疊的高大營房;最後是狹長而曲折的「大街」入口。 無論天氣好壞,這條街路面始終潮濕。「大街口,挑夫、走私販、擦靴子的、雪茄和火柴小販來往于酒桶大車、運貨大車、蔬菜及其水果車之間,人群中混雜著各國來的人。他們當中,主要是馬耳他人、摩洛哥人、西班牙人、意大利人、阿拉伯人、法國人、葡萄牙人、德國人。其中甚至還有聯合國的公民:身穿紅上衣的步兵和身著藍上衣的炮兵,炮兵們都戴著糕點鋪小夥計戴的那種豆餅形圓帽子,架在兩耳上,端正得有些讓人驚訝。 這裡就是直布羅陀。大街四通八達,港口的城門直到阿拉美達與整個城市相連。這條街從阿拉美門開始,一直延伸到歐洲的南端。街道上大樹蔭翳,兩旁是五光十色的別墅以及鬱鬱蔥蔥的小公園,它穿行在花壇、彈藥台之間,穿行在有各種類型大炮的炮臺和生長著各種氣候帶植物的蔥蘢的地帶之間。這段路長達四千三百米,幾乎等於直布羅陀岩的長度。這岩石的形狀像是一匹沒有頭的獨峰駝,昂立在聖羅格沙灘上,尾巴拖進了地中海。 這塊巨大的懸岩聳立在大陸旁,高達四百二十五米。在懸岩山坡的無數地堡中,露出七百多門大炮的炮口威脅著大陸。這些炮口參差不齊,被西班牙人稱作「老太婆的牙齒」!直布羅陀有六千人的衛戍部隊,二千名居民,聚居在臨近海灣的山坡上。——那些被人們稱作「莫諾」的四手動物,即沒有尾巴的猴子還不包括在內。自古以來,那些猴子就定居在這裡,它們是這塊土地的真正主人,至今還在這古老的卡爾佩山上,站在山頂眺望,遠處人們可以俯視直布羅陀海峽,觀察整個摩洛哥海岸,捕捉到海峽兩端的地中海和大西洋上的動靜。用英國的望遠鏡觀察,在二百公里的視野之內,可以發現極小的目標。事實上,英國人在監視著這個海峽。 假設費加托號走運,能提前兩天抵達直布羅陀小海灣,倘若大夫和皮埃爾·巴托裡能在白天之內,即日出和日落之間的這一段時間內登上小碼頭,穿過海港城門,沿著「大街」前進,然後越過阿拉美達門,到達位於左邊半山腰上那些美麗的花園,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這個故事裡講述的事件,也許會以截然不同的形式更快地發展了。 就在九月十九日下午,在樹蔭的英國小公園裡,有兩個人坐在又高又長的木凳上,背對著與海灣水面平行的炮臺謹慎地在聊天,留心著不讓散步的人們聽見他們談話的內容。這倆人就是薩卡尼和娜米爾。 大家應該還記得,以搭上小命為代價的齊羅納正攻打英國人的宅子時,薩卡尼就要在西西里和娜米爾見面了。他及時地得到了有關齊羅納的消息,改變原來既定計劃,致使大夫在卡塔尼亞逗留了八天沒有等到他。按照指示,娜米爾馬上離開西西里,回到了她當時的住地得土安。後來,她又從得土安來到直布羅陀,和薩卡尼剛剛會面。薩卡尼是頭天晚上才到的,打算明天就離開。 娜米爾是薩卡尼忠心耿耿的女伴。就是這個娜米爾,像母親一樣,在的黎波裡塔尼亞遊牧部落的帳篷裡把他撫養成人。娜米爾從來不離開他,甚至攝政時期他當中介入時也不例外。當時薩卡尼和薩努西教團的信徒表面上有著頻繁的往來。如前所述,這個教團的計劃威脅著安泰基特。娜米爾的思想和行動,有一半是出於對薩卡尼的母愛。她對薩卡尼的感情,遠非薩卡尼的患難之交齊羅納可以相比,只要薩卡尼一示意,娜米爾就樂意去幹罪惡的勾當;即使薩卡尼要她死,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聽從命令。所以,薩卡尼對她是絕對信任的。這一次薩卡尼把她叫到直布羅陀來,是想和她談談有關卡爾佩納的事。這個西班牙人現在的境況著實叫他擔心,這是他來到直布羅陀後他們倆的第一次談話,也許是唯一的一次了。談話是用阿拉伯語進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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