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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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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夏季已過去不少了。用不了三個月,北極的初寒就會把海面凍上了。冰原會出現在整個大海上,那時,坐上雪橇,人們就可以抵達最近的陸地,如果小島在東邊,就去俄屬美洲;如果正相反,小島被推向西邊,就去亞洲沿岸。 「因為,」賈斯珀·霍布森補充說,「我的完全無法掌握這個漂浮的小島。由於不能像在船上一樣揚起船帆,我們無法為它導向。它會把我們帶到哪裡,走著瞧吧。」 霍布森中尉的論證既清楚又明確,大家都接受了他的看法。肯定,冬季的嚴寒會把維多利亞島與大冰原凍在一起,甚至可以預見到它的漂浮既不會過於向北,也不會過於向南。而且,在冰原上走幾百英里也不會使這些勇敢而堅定的人們感到太困難,他們已習慣了北極的氣候與在極地地區的遠足旅行了。確實,這就得拋下希望堡,這是他們如此精心地營造的,也就是失去了對已完成工程的使用,但有什麼辦法呢?建在這塊流動地上的商站對哈得孫灣公司已沒有用處了。此外,遲早有一天,島嶼的崩潰會把它完全帶入海底。因此,一旦有條件,就得放棄它。 唯一的厄運,——中尉尤其強調這一點,——就是在北冰洋結冰前的八、九個星期裡,維多利亞島漂移得過於靠北,或過於靠南。的確,人們看到,在極地越冬的故事裡,有不少漂移的故事,全都漂移的很遠,無法控制。 一切都取決於產生在白令海峽開口處的潮流,重要的是要仔細地在北冰洋的圖上記錄下潮流的方向。賈斯珀·霍布森有一張這樣的地圖,他請波利娜·巴尼特夫人、瑪奇、天文學家和中士隨他回到他的屋中;臨離開巴瑟斯特角之前,他又一次告戒大家要對當前形勢絕對保密。 「形勢還未到絕望的地步,還差得遠呢,」他補充說,「因此,我認為沒有必要讓我們的同伴們慌亂,他們也許不會像我們一樣既考慮運氣,也注意厄運。」 「然而,」波利娜·巴尼特夫人提請注意,「我們出於謹慎,現在就開始造一條大船,能裝下所有的人,並可以在海面上穿行幾百海裡,這樣不好嗎?」 「這的確很好,」霍布森中尉答道,「我們可以做。我找點兒藉口立即開始工作。我下令讓木匠師傅造一條結實的大船。不過,對於我來說,這種返回大陸的方式只能是萬不得已的辦法。重要的是要避免冰雪解凍時我們還在島上,我們應設法回到大陸上,大海一凍住,我們就動身。」 的確,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因為至少需要三個月才能造好一條30到35噸的大船,而到了那時卻不能使用,因為大海已凍住,無法通航了。不過,如果中尉能夠領著全體人員穿過冰原重返大陸,這倒是個圓滿的結局,因為到了冰融期再用船運送他的人員,就將是極為危險的了。因此,賈斯珀·霍布森有理由把船運計劃看成是萬不得已的辦法,大家都同意他的意見。 大家又一次向霍布森中尉保證要嚴守秘密。幾分鐘後,他們離開了巴瑟斯特角,兩個女人和三個男人坐到了希望堡大廳的桌子前,此時,大廳裡空曠無人,因為人們都在外面幹活呢。 中尉帶來了一張完美的大氣環流和洋流圖,大家對從巴瑟斯特角至白令海峽這一段的北冰洋地區進行了仔細的研究。 兩股大潮將這一危險海域一分為二,這個海域位於北極圈內這片鮮為人知的地區之間,自從勇敢的馬克·克呂爾發現了它之後,此地就被稱作「西北通道」了,——至少,水文觀測資料上未標出其他的通道。 大股大潮名叫堪察加海流。其源頭在一個同名半島上,然後沿著亞洲海岸線,通過白令海峽,經過楚科奇海地區的東方岬角。它的總走向為南北方向,而在出了海峽大約600海裡的地方突然轉向,直接流向東方,差不多同馬克·克呂爾通道並行,它在暖季的幾個月中可以通航。 另一股大潮叫作白令海流,它的流向正相反。它沿著美洲海岸從東流向西,離海岸線有一百海裡,它在海峽開口處與堪察加海流相碰,然後南下靠向俄屬美洲海岸,最後穿過白令海峽在阿留申群島的環形礁壩上碎為浪花。 這張地圖完全準確地概述了最新的航海觀察資料,因此,可以相信。 賈斯珀·霍布森在說話前仔細地研究了海圖。接著,他用手擦了一下額頭,就好似想要驅走某種不幸的預感。 「我抱有希望,朋友們,」他說,「希望惡運不會將我們帶往那遙遠的海域,我們漂流的島嶼會有出不來的危險。」 「為什麼呢,霍布森先生?」波科娜·巴尼特夫人急忙問道。 「您問為什麼,夫人?」中尉答道。「看看北冰洋的這一地區,您一下子就會明白了。兩股對我們來說都很危險的海流在這裡相互逆向流淌。在它們相遇的地方,小島一定會被固定住,而且離任何一塊陸地都很遙遠。正是在這個點上,小島將要度過冬季,當冰融期到來時,小島或是被堪察加海流帶到西北的偏僻地區去,或是受到白令海流的衝擊,融入太平洋底。」 「這是不會出現的,中尉先生,」瑪奇真誠地說著,「上帝不會答應的。」 「不過,」波利娜·巴尼特夫人又說,「我無法想像我們目前漂流在北冰洋的哪個地方,因為,從巴瑟斯特角上看,在大海中只能見到危險的堪察加海流直流向西北方。難道不用擔心它把我們帶入潮流中,讓我們走向北喬沿地帶嗎?」 「我不這樣認為,」賈斯珀·霍布森思考了一下後說。 「為什麼不會這樣呢?」 「因為這股海流流速很快,夫人,三個月來,如果我們一直隨它前行,我們應該能看到某個海岸了,——然而卻沒有。」 「那您推測我們應該在哪兒?」女旅行家問道。 「恐怕,」賈斯珀·霍布森答道,「是在堪察加海流和濱海地區之間,極有可能在岸邊附近的某個大渦流中。」 「不會是這樣,霍布森先生,」波利娜·巴尼特夫人馬上說道。 「不會是這樣嗎?」中尉重複道,「什麼理由,夫人?」 「因為維多利亞島如在渦流中,方向就不會固定,就會隨著旋渦轉動。那麼,既然小島的方向三個月無變化,那它不會在渦流中。」 「您說的有理,夫人,」賈斯珀·霍布森答道,「您完全明白了這些東西,我對此無話可說,——然而,也可能存在著某個海圖上未標明的潮流。真的,這種無法確定的事真可怕。我倒寧願已處在小島境遇明瞭的那一天。」 「那一天會來的。」瑪奇答道。 只有等待了。人們分散開去。每個人都幹起了慣常的事情。朗中士告訴他的同伴們,定于明天出發回裡萊恩斯堡的計劃取消了。他的理由是,經過考慮,認為季節已有點晚了,在冬季到來前很難到達商站,天文學家也決定再忍受一個冬季,以便將其氣象觀測做完整,再有,希望堡的給養還未到非補不可的時候,等等,——這些勇敢的人對這些事並不大關心。 霍布森中尉又特別叮囑了獵手們,要他們今後放過毛皮動物,去獵殺可食用的野味,以便補充商站的存貨。他也禁止他們離開堡壘的距離超過兩英里,不想讓馬博爾、薩拜因或其他獵手意外地面對大海,幾個月以前,這裡還是連結維多利亞半島和美洲大陸的地峽。而地峽的消失確會暴露出真實情況來。 這一天,霍布森中尉覺得極為漫長。他幾次重返巴瑟斯特角頂上,獨自一人,或與波利娜·巴尼特夫人一起。這位久經考驗的女旅行家一點也不害怕,她不覺得前途可畏。她甚至同賈斯珀·霍布森開玩笑說,這承載著他們的漂泊小島也許正是去北極的好工具!順流而行,為什麼不能到達那無法靠近的地球極點呢? 霍布森中尉聽著他的女伴闡述這種理論,點點頭,但他的目光始終不離地平線,尋找著,是否有已知或未知的陸地出現在遠方。但天與水在一條環線上渾然一體,其他什麼也看不清,——這更證實了賈斯珀·霍布森的想法,他覺得維多利亞島應該是向西漂移,而不是其他的方向。 「霍布森先生,」波利娜·巴尼特夫人問他,「難道您無意在島上轉一圈,而且越早越好嗎?」 「想的,夫人,」霍布森中尉答道。「我一旦測定了它的位置,就打算去瞭解一下其形狀和面積。要估計其未來的變化,這是必不可少的,不過,從表面上看,它確是在地峽處斷裂的,因為,這個半島整個變成了一個島嶼。」 「我們的遭遇奇特,霍布森先生!」波利娜·巴尼特夫人又說。「其他人探險回來,總能在地理圖上加上某個新地帶!我們呢,正相反,我們減小了地理圖,把這個所謂的維多利亞半島從地圖上劃掉了!」 第二天,7月18日(原文如此),上午十點,天空晴朗,賈斯珀·霍布森測了太陽的高度。然後,他計算了這一結果及前一天觀測的結果,測定了此地的經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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