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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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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白天,駐紮在斯科爾澤夫山腳下的馬可羅羅人顯得異常騷動不安,這樣的來來往往不會不引起布希曼人的擔心,那麼夜晚來臨時,他們是想向山上重新發起進攻呢?還是準備撤掉營房?莫庫姆注意地觀察過之後,認為從這種騷動中看出了敵意。馬可羅羅人在準備武器,來這裡與他們相聚的婦女和兒童則離開營地,在幾個嚮導的帶領下,沿著恩加米湖附近地區返回東部地區。圍攻者們可能打算在從他們的首都馬可多方向最終撤走之前,最後一次試著攻下堡壘。 布希曼人把觀察結果傳達給埃弗雷特上校。他們決定在夜間實行更嚴密的監視,把所有武器都置於待發狀態,圍攻者人數眾多,沒有什麼能阻止他們以數百之眾撲向斯科爾澤夫山各山坡,防禦工事的圍牆多處被毀,能輕易讓一夥土著人通過。因此埃弗雷特上校應該謹慎地採取一些防範措施,在不得不撤退的情況下放棄他們的大地測量點。汽船要隨時準備待命出航,一名水手——「女王與沙皇」號的機械師接到命令,點燃蒸汽爐並保持緊張狀態,為必要的逃跑作好準備。但他必須等到太陽落山後,以防備向土著人暴露了汽船在水上的存在。 晚飯有白蟻和葛蘭根,對於一些即將投入戰鬥的人,這真是些悲慘的食物!然而他們決心已定,他們能戰勝一切虛弱,勇敢地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晚上六點左右,夜晚在這個熱帶地區以特有的快速降臨了,機械師爬下斯科爾澤夫山坡會加熱汽船的蒸汽爐,不用說,埃弗雷特上校只在最後的絕境,不可能再繼續堅守防禦工事的時刻,他才會考慮逃跑。他很不高興放棄觀測點,尤其是在夜間,因為艾默裡和佐恩的標誌燈隨時都可能會在沃爾吉利亞山上點燃。 其他水手被部署在圍牆腳下,並被命令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衛突破口。武器都已經準備好了,機關槍也裝滿了子彈,彈藥供給充足。機關槍可怕的炮筒穿過炮眼伸出在外面。 他們已經等待了許多個小時。埃弗雷特上校和俄國天文學家守在狹窄的主塔裡面,輪流不斷地觀察著被框進物鏡視野中的山峰。地平線上依然是黑沉沉的,南邊天空頂上卻有漂亮的星辰在閃閃發光,沒有一絲風吹動大氣,大自然這種深深的寂靜是莊嚴肅穆的。 這時,布希曼人坐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聽著平原上響起的嘈雜聲。漸漸地,聲音變得更清楚了,莫庫姆的判斷沒錯,馬可羅羅人正準備對斯科爾澤夫山發起最後的進攻。 直到10點,進攻者還沒有開始行動。他們將火熄滅了,營地和平原都模糊在黑暗中。驀地,布希曼人瞥見一些黑影在山坡上移動,進攻者距防禦工事下的平臺已不足100法尺了。 「有情況!有情況!」莫庫姆喊道。 守衛隊立即出了防禦工事,守住南面,開始向進攻者射擊,馬可羅羅人則以戰爭號子作出回應,他們不顧山上的連續排射,繼續往上爬,借著槍火的亮光,可以發現密密麻麻的土著人,他們數量如此眾多,以至於任何抵抗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了。射向人群中的子彈,每顆必中,造成了一場恐怖的屠殺,成群的馬可羅羅人倒下了,迭放在一起,直滾到山底。在瞬間的槍聲間斷中,被圍攻者聽到了他們野獸一樣的吼聲。他們排成一行行,急於往上沖,沒有時間來得及射出一支箭,但仍想到達斯科爾澤夫山頂峰。 埃弗雷特上校身先士卒,他的同伴們勇敢地跟著他,巴朗德爾也不例外,也許還是第一次開槍。約翰閣下時而在這塊岩石,時而又轉移到另一塊岩石,一會兒跪著,一會兒躺著,與眾不同,他的來複槍由於不斷快速射擊變熱了,已經燙傷了他的手。至於布希曼人,在這場血淋淋的戰鬥中,他重新變成了那個耐心、大膽、自信的獵人。 然而,被圍困者的英勇。射擊的準確、武器的精良都絲毫無法抵擋源源而來的敵人。一個土著人死了,20個人來補替他,對於10個歐洲人來說,這實在太多了,戰鬥了半個小時之後,埃弗雷特上校明白他們被包圍了。 的確,成群的圍攻者不僅從斯科爾澤夫南坡,而且從兩側不斷湧上來,一些屍體被另一些活人當成了腳梯,還有些活人把死人當作盾牌擋住身體往上攀登。借助猛烈急速的槍火看到的這一切,陰森而可怖。人們感覺到,從這樣的敵人那裡,沒有任何寬恕可期待的。這些兇殘的搶劫者發起的進攻,是猛獸的進攻,甚至比非洲最野蠻的獸類都要兇殘。顯然,他們稱得上是這片大陸上所缺乏的老虎。 10點半,第一批土著人到達了斯科爾澤夫山頂平臺,在他們的武器不允許的情況下,被圍困者不能進行肉搏戰,因此必須在圍牆後找一個緊急掩護處。值得慶倖的是,守衛隊沒有遭到任何損失,因為馬可羅羅人沒有使用弓箭和長矛。 「撤!」上校的聲音壓過了戰鬥的紛亂嘈雜。 進行了最後一次射擊之後,被圍攻者隨著上校撤到了防禦工事的城牆後面。 幾聲可怕的喊叫對他們的撤退表示歡呼,土著人即刻出現在中部的缺口處,企圖往上攀登。 突然,人們聽到了一陣可怕的聲音,像放電時發出的撕裂聲,使槍聲驟然增加了。這是約翰閣下一邊自語著一邊開始操作機關槍了。成扇形分佈的25門炮筒,垂直覆蓋了擠滿土著人的平臺上100多法尺的範圍。被一個自動體系不斷射出的子彈像冰雹一樣落向進攻者,一陣全面掃射很快清除了一片。在這可怕的導彈的射擊聲中,首先響起了一陣吼叫,很快又被壓下去了,接著一支支箭被射出來。但沒有對被圍困者造成任何傷害。 「這寶貝幹得好極了!」布希曼人走近約翰閣下,冷靜地說道,「如果您玩累了……」 這時,機關槍停了。因為馬可羅羅人要尋找一個躲避槍淋彈雨的地方,已經消失了。他們丟下蓋滿屍體的平臺,跑到了防禦工事側面。 在這戰鬥的間隙裡,埃弗雷特上校和斯特呂克斯在幹什麼呢?他們已經返回了主塔內的工作崗位,眼睛貼近複測經緯儀的鏡片,他們在黑暗中觀察著沃爾吉利亞山峰。無論是喊聲還是危險都不能驚動他們!他們心境平和,目光清澈,頭腦異常冷靜。輪流守候在物鏡前,以他們在天文臺的圓屋頂下工作時所具有的準確無誤看著,觀察著。這時,馬可羅羅人的吼叫在短暫的停歇後又響起,告訴他們戰鬥又打響了。而兩位科學家則輪流守衛在寶貴的儀器旁邊。 戰鬥剛剛重新開始,一群群土著人出現在各個缺口處,發出致命的叫喊,機關槍已經不足以擊中他們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在被一步一步守衛著的缺口前,戰鬥又持續了半個小時,被圍困者在火力掩護下,只受了點長矛槍頭的擦傷。雙方的頑強都沒有減弱,怒火卻在這短兵相接的戰鬥中增長。 就在這時,11點半左右,在最稠密的混戰中,在咯嗒嗒的射擊中,馬提厄·斯特呂克斯出現在埃弗雷特上校身邊,他目光明亮而驚惶,一支箭剛穿入他的帽子,還在頭頂上顫微微抖動: 「標誌燈!標誌燈!」 「哦!」埃弗雷特上校答道,剛剛又裝好了一槍子彈。 「沒錯!標誌燈!」 「您看了!」 「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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