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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一件意外的事情為埃弗雷特上校及其朋友送來了更結實的食物。為了儲備這些昆蟲,莫庫姆想從一邊搗毀蟻穴。已經說過,這是個錐形土丘,周圍有更小的錐形丘環繞在它的下面。獵人用斧子朝土丘砍了好多下,這時,一種奇特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好像有一陣呼嚕聲從蟻穴裡產生出來。布希曼人停下手中的活兒,傾聽著,他的朋友們則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獵人又砍了幾斧頭,他們聽到了更清晰的呼嚕聲。

  布希曼人搓著雙手,一句話也沒說,眼睛裡閃著垂涎的光。他重新開始用斧頭砍擊土丘,想打開一個寬大約1法尺的坑。螞蟻四散逃跑,但獵人不管它們,讓水手們把它們堵進口袋裡。

  突然,一隻奇怪的動物出現在洞口,這裡一隻四足動物,長著長長的唇,小嘴巴,可伸長的舌頭,直直的耳朵,短短的四肢和長而尖的尾巴。灰色透紅的長毛覆蓋著它平平的身體,腿上武裝著巨大的腳爪。

  莫庫姆在這奇怪動物的唇部只生硬地擊了一下,它便死去了。

  「我們的烤肉,先生們。」布希曼人說,「它讓自己久等了,但它的味道不會因此變壞的,快,點火,拿根通條作籤子。我們要吃晚飯,就像我們從沒吃過晚飯!」

  布希曼人沒有多說。他迅速地剝掉了動物的皮,這是一隻土豚,大食蟻獸的一種,荷蘭人稱它們為「地豬」。它們在南部非洲非常普通,除此之外,蟻穴中再沒有更強大的敵人了。這種食蟻獸能毀掉成群的昆蟲,當它不能進入它們窄窄的通道時,它便將可伸長的、粘糊糊的舌頭伸進去,把那些螞蟻黃油麵包片全釣出來。

  烤肉很快做熟了,也許還缺少幾根籤子,但是饑餓的人們已經急不可待了!野物被吃掉了一半,它的肉結實而有益於健康,雖然稍微有點浸透著甲酸,但是大家公認它非常鮮美。多麼及時的一頓晚餐啊!它以新的力量在堅強的歐洲人心中注入了新的勇氣和希望。

  確實,他們需要把希望植於心中,因為這天晚上,仍沒有一絲光出現在黑沉沉的沃爾吉利亞山上。

  第二十一章 好吧,勒克斯!

  福爾洛貝爾和他的小支隊已經走了9天了,什麼事件放慢了他們的行程呢?是否有強盜或動物橫在他們面前或不可逾越的障礙?他們為什麼耽擱?是否就當由此推斷佐恩和艾默裡已經徹底停止了前進?難道不能認為他們已經最終無望了?

  被監禁在斯科爾澤夫山上防禦工事中的天文學家們懷著擔心、憂慮,經受著希望與失望的交替。他們的同事、朋友已經離開9天了。

  有5天中,最多在7天中,他們就應該到達目的地了。他們是積極、勇敢、被科學英雄主義鼓舞著的人,偉大事業的成功取決於他們能否出現在沃爾吉利亞山上,他們知道這一點,不會有絲毫的疏忽,耽擱不能歸咎於他們。因此,如果在他們離開9天后,標誌燈依然沒有在沃爾吉利亞山頂亮起來,那是因為他們已經死了或者成了遊牧部落的俘虜?

  這就是形成于埃弗雷特上校及其同事頭腦中的令人氣餒的想法,令人痛苦的假設。他們是多麼焦急地等待著太陽消失在地平線上,以便能夠開始夜晚的觀測!他們為此投入了多少的細心啊!他們全部的希望都維繫在這應該能夠抓住遠方亮光的目鏡上!他們全部的生命都集中在一個鏡片的窄窄鏡頭中!3月3日這天,他們遊走在斯科爾澤夫的山坡上,彼此幾乎不說一句話,一個唯一的念頭支配著他們。他們感到痛苦,從來沒有這樣痛苦過。沒有,無論是沙漠的酷熱,在熱帶陽光下的跋涉,還是乾渴的折磨,都沒有將他們壓彎到這種程度!

  這一天,最後幾片食蟻獸的肉被吞下去了,防禦工事中的守衛隊落魄到了只能靠從蟻穴中取得的食物充饑的地步。

  夜晚來到了,一個沒有月光、平靜深沉、尤其適宜觀測的夜晚……但是,沒有一絲亮光顯示出沃爾吉利亞的頂點。直到朝陽出現,互相替換的埃弗雷特上校和斯特呂克斯還在監視著地平線,什麼都沒有出現,陽光很快使任何觀測都不可能了!

  至於山下的土著人,沒有什麼可擔心的。馬可羅羅人似乎決心以饑餓征服被圍困者。事實上,他們必定會成功。3月4日這天,饑餓重新折磨著斯科爾澤夫的囚犯,可憐的歐洲人,只能靠嚼著生長在山坡上岩石間葛蘭的鱗狀莖來減輕焦慮。

  囚犯!不!埃弗雷特上校及其同伴們不是囚犯!汽船一直泊放在小灣中,能夠隨意地載著他們,從湖面駛向一片肥沃的田野,那裡既不缺野物,也不缺水果,還不缺豆科植物!好多次他們都在爭論著這樣的問題:是否應該派布希曼人到北岸為守衛隊打點獵物回來。但是,除了這一行動會被土著人發現之外,汽船也會有危險,因此,在馬可羅羅人其他部落攻打恩加米湖北岸時,全體的安全也會面臨著危險。這個建議於是被否決了。大家要麼一起逃走要麼呆在一起,至於在完成大地測量實驗之前放棄斯科爾澤夫山,那更是不能考慮的。只要所有成功的機會沒有枯竭,他們就應該等待,這是個耐心問題,他們會有耐心的!

  這一天,埃弗雷特上校對聚集在周圍的同伴們說道:「當阿拉果、比奧和羅德裡戈決定把經線測量從敦刻爾克延長到伊維薩島時,他們幾乎處在與我們現在相同的境地。當時需要用一個邊長超過120英里的三角形把海島與西班牙海岸連接起來。天文學家羅德裡戈就呆在島上的山中,在那裡燃著長明燈,而其他的法國科學家們就生活在100多英里之外,拉帕爾馬沙漠中的帳篷裡。在60個夜晚中,阿拉果和比奧期待著他們要測定其方向的標誌燈的出現!他們最終失望了,決定放棄觀測,這時,就在第61天晚上,一個只有在靜止不動時才不致與一個16等星混淆的亮點出現在物鏡視野中。61天的等待啊!先生們,法國天文學家為一個重要科學利益所做到的,英國和俄國天文學家能做不到嗎?」

  全體科學家的回答是一聲肯定的歡呼,但是他們本應該這樣回答埃弗雷特上校:無論是比奧還是阿拉果,他們在拉帕爾馬沙漠長期逗留期間,都沒有遭饑餓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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