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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人們可以明白這個消息是多麼受到歡迎。整個探險隊迅速地向著指示的方向走去,走向一片廣闊的在陽光下閃耀的水面。

  他們在下午5點左右到達瀉湖。有幾匹馬掙斷牽引,從車夫手中擺脫出來,跳躍著沖向它們如此渴望的水,它們嗅著它,呼吸著它,不一會兒就把前胸以下都沒在水中去了。

  但是那些馬很快就上岸了,卻沒能用這些液體解渴,當布希曼人到達時,卻發現自己面對的是一湖浸透著威鹽的水,他們不能用來降暑解渴。

  失望,人們可以說,失望是巨大的。沒有比落空的希望更殘酷的了!莫庫姆認為不能放棄引導土著人向鹽水湖對岸進發。對探險隊的前程來說很幸運的是,他們已經靠近恩加米湖和贊比西河的支流,在這一地區的每處都能找到飲用水。全體的解渴依賴於繼續往前走。如果大地測量工作不會耽擱,探險隊將在四天內到達恩加米湖畔。

  他們重新上路了。埃弗雷特上校利用地面情況,建立起一些不需要頻繁設置標杆的大三角形。因為他們多是一些晴朗的夜晚進行操作,燈火標誌十分清晰,他們能夠用經緯儀或複測經緯儀極其準確地進行測定。這既能節省時間又能減少疲勞,但是應當承認,無論是對於這些被科學熱情鼓舞著的勇敢的科學家,還是對於那些在可怕氣候下被極渴壓倒的土著人,還是對於探險隊使用的牲畜,都應該是到達恩加米湖的時候了。沒有人能夠在相同的情況下再支撐著行走15天。

  1月21日,平坦的地面開始發生顯著的變化,開始變得高低不平。早上10點左右,一座高500-600法尺的小山脈出現在西北部大約15英里處。這就是斯科爾澤夫山。

  布希曼人仔細地觀察著這裡的情況,察看了較長一段時間後,他把手伸向北方:

  「恩加米湖在那兒!」

  「恩加米!恩加米!」土著人嚷著,伴隨著吵鬧的講解聲。

  布希曼人想繼續往前,跑完到達湖圈之前的15英里。但是獵人最終把他們制止住了,提醒他們在這片被馬可羅羅人侵擾的地區,一定不要潰亂。

  但是埃弗雷特上校想加速到達恩加米湖,決定用一個三角形將目前的觀測點與斯科爾澤夫山脈聯結起來。山脈的頂峰是一個尖尖的山峰,可以被準確地對準,很適宜觀測。因而沒必要等待黑夜,也就沒必要提前派出一支水手和土著人支隊去斯科爾澤夫山脈頂峰固定一個燈火標誌。

  儀器被架起來了,這之前最後一個三角形的頂點角度已在南部被測定,在這裡又被重新更準確地測量了一次。

  莫庫姆急不可待地想到達恩加米湖,只讓人建了一個臨時營地。他非常希望夜晚之前到達如此被渴望的湖泊,但不忽視任何一項習慣性防禦措施,派幾個騎馬人在周圍巡視。他謹慎地點燈照亮左右的矮林。然而,自從那次去狩獵奧利克斯以來,他們再沒有見到馬可羅羅的任何蹤跡,以探險隊作為目標的間諜活動似乎已被放棄了。但是多疑的布希曼人仍想嚴陣以待,以防萬一。

  當莫庫姆站崗警戒時,天文學家們在忙於建立新三角形。按照艾默裡的測定,這個三角形將到達南緯20°附近,他們在非洲測量的這段經線將在這一緯度找到終點而終止。在恩加米湖對岸再進行幾次實驗,他們很可能就會完成經線的第八部分。然後,借助一個在地面上直接測量的底邊核對計算,這項偉大的事業就被完成了。可以明白多麼高漲的熱情在支持著這些即將完成任務的果敢的人。

  在這段時間裡,俄國人的工作進行得怎樣呢?國際委員會的成員們分離後的六個月裡,斯特呂克斯、巴朗德爾、佐恩,他們此時在何處呢?他們是否像英國同仁們那樣經受了同樣的嚴峻的勞累?他們是否也曾苦於水缺乏和這種氣候難以忍受的炎熱?在他們明顯接近戴維·利文斯通旅遊路線的行程中,那些地區是否不很乾燥?也許吧,因為從科洛班開始,還有別的村落和小鎮,例如斯科誇內、斯科斯貢等其他離經線右方不遠的村鎮,俄國探險隊可以去那裡得到補給。但是他們難道沒有擔心,在這樣比較富饒,因此會不斷受到劫掠者襲擊的地區,斯特呂克斯的小小隊伍不是有點太暴露了嗎?從馬可羅羅人似乎放棄了對英國探險隊的追蹤這一情況,是否應該得出他們轉而撲向了俄國探險者的蹤跡呢?

  埃弗雷特上校總是專注于工作,不去想也不願去想這些事情。但是約翰閣下和艾默裡會常常談起他們的老同事的命運。命運能使他們再相聚嗎?俄國人會取得事業成功嗎?他們在非洲的這一地帶同時,分別建立三角形系列進行觀測,得出的兩個結果會是一致的嗎?艾默裡還想到了他的朋友,後者的不在令他感到如此惋惜,他知道佐恩也永遠不會忘記他的。

  這時,角距離的測量已經開始了。為了得到朝向觀測點的角度,需要建立兩個標杆,其中一個就是斯科爾澤夫的錐形頂峰。

  至於位於經線左方的另一個標杆,他們選擇了位於4英里之外的一個尖尖的山丘,它的方向是由複測經緯儀的鏡片給出的。

  已經說過,斯科爾澤夫山脈還在相對較遠的前方,但天文學家們沒有別的選擇,這座孤峰是這一地區的唯一至高點。無論在北部、西部還是不能看到的恩加米湖對岸,再也找不到別的山崗。但是這種遠距離將迫使觀測者們要沿著經線右側大大地往前行進,經過深思熟慮後,他們認為可以以別樣方式進行。他們借複測經緯儀的第二個鏡片細心地瞄準孤峰,兩個鏡片的間距給出斯科爾澤夫山脈和山丘的角距離,因此也就給出了觀測點形成的角度數。為了得到一個更準確的近似值,埃弗雷特上校不斷改變鏡片在刻度盤上的位置,重複進行了20次,這樣他把可能出現的閱讀誤差分成了20份,以得到一個絕對嚴密的角距離。

  不管土著人們多麼不耐煩,無動於衷的上校以他從劍橋天文臺帶來的細緻精神做完了各種觀測。1月21日的一整天就這樣過去了,直到五點左右天黑時,刻度盤的閱讀變得很困難了,上校才停止了觀測。

  「下命令吧,莫庫姆。」他對布希曼人說。

  「天不早了,上校。」莫庫姆答道,「我很遺憾您在夜晚來臨之前沒能完成工作,我們本來打算把營地拖運到湖邊的!」

  「但是,誰阻止我們出發呢?15英里的路,即使是在黑夜,也不會阻住我們,道路是筆直的,又是平原,我們不必擔心會迷路。」

  「是的……的確……」布希曼人答道,好像在思考,「也許我們可以冒冒險,雖然我更喜歡在白天走過鄰近恩加米湖的這塊地區。我們的人只一個勁要往前走到達淡水湖。我們馬上走,上校。」

  「只要您願意時,莫庫姆!」上校答道。

  這個決定得到一致通過後,牛被套上車,騎手們跨上馬,儀器被重新放進車中。晚上七點,布希曼人下令出發,被乾渴激勵著的探險隊,徑直向恩加米湖走去。

  由於其偵察員的某種本性,布希曼人請求三個歐洲人都帶上武器,配好彈藥,他自己則帶好約翰閣下贈給他的來複槍,他的子彈盒中也裝滿了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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