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旅行基金 | 上頁 下頁
八十四


  韋爾·米茲用目光察看了海平線,看到海水很平靜,風吹得很平穩。

  「我去睡兩個小時。」他回答說。

  馬格努·安德斯掌著舵,韋爾·米茲向他交待了幾句之後,就走過去躺進防雨篷裡。

  兩個小時後,韋爾·米茲像他說的那樣從防雨篷裡走出來,回到船尾。

  當他確認小船依然按著航線行進後,他又開始觀察天氣和大海。

  天氣沒有任何變化,天氣晴朗,太陽向著子午線慢慢升起。如果涼爽的微風不能減輕水面反射的溫度,氣溫將是難以忍受的。

  儘管視力可及十分遙遠的地方,但大家還是既沒有發現白帆的影子,也沒有看到一縷黑色的煙霧。小型望遠鏡在寬闊的海域裡徒然地搜尋著。

  通常,在每年的這個時候,北起百慕大群島,西到西印度群島,總是可以看到英國船、法國船、美國船、德國船在這片海域往來航行。很少有哪一天沒有船隻在這裡交錯而過。

  因此,韋爾·米茲暗自思忖會不會是暴風雨把機靈號拖到了他沒有料想到的遠海。而這樣的距離不用兩周或三周的時間就不可能穿越!……而在這之前,船上的儲備食品將被耗盡!……此後,只能靠釣魚來獲得少量的食物,指望雨水來解除乾渴的折磨!

  韋爾·米茲把這些令人不安的想法隱藏在心底,裝出來的信心已開始喪失。

  整個上午在沒有任何變化的情況下過去了。一塊補助帆被綁在一根小杆上升了起來,小船的速度在順風的吹拂下加快了。

  第二頓午飯,沒有像第一頓那樣簡單,有餅乾、臘肉,熱一下就行的蔬菜和茶水。帕滕森先生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津津有味地吃著。而他的那些年輕夥伴,則是狼吞虎嚥。可韋爾·米茲心裡很痛苦,他思考著將來可怕的意外情況,如果航行延長……

  下午學生們把魚線拖在船尾,釣上了各式各樣的魚,用海水燒煮,給晚飯增加了花色。

  夜幕再次降臨,太陽落山前,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帆影。路易·克洛迪榮和同學們像頭一天晚上一樣去睡覺了。韋爾·米茲掌著舵直到天亮。

  第二天,九月二十八日,日落和日出這段時間,風力十分微弱,但隨著太陽逐漸升高,風力又漸漸增強了,上午必須把補助帆降下來收起。船速越來越快,海水打進了小船的前邊,考慮到必須把主帆收回來的情況,韋爾·米茲便沒有去睡他那兩個小時覺。

  天空蔚藍,萬里無雲,風好像吹得更加強烈了。秋分過後,儘管太陽已不再當頭直射,但斜射的光線還是相當熾熱。既然只能靠雨水來補充已經消耗了一半的淡水,那麼,合理安排淡水的飲用則是非常必要的,對每個人的淡水飲用進行定量控制,大家都沒有任何怨言。

  這天下午接近三點鐘時,有一股黑煙在東北方向升騰,大家有希望碰到一艘船。

  這種希望轉瞬即逝,因為那艘貨輪出現在離小船十海裡的地方,小船根本就不可能引起它的注意。韋爾·米茲也很快確認那艘船不會與他們相遇。

  一小時後那艘大船便超過了小船,不久以後,大家也只能看到那被風吹取的繚繞的煙。

  晚飯前,托尼·雷諾、休伯·佩金斯和艾伯塔斯·勒文又釣上一些魚。像前一天一樣,這些魚被燒煮著吃了。另外,還必須考慮要節省用煤。

  第二天,船幾乎是在同樣的氣候情況下繼續航行,只是風有些向北吹,因此,大家不得不放鬆角索,讓後側風推著小船前進。

  小船的速度並沒有減慢,只是它不時地側傾,以至舷緣總是擦著水面。

  當托尼·雷諾在鬆開主帆的角索時,韋爾·米茲用舵支撐著小船,當船快要進水時,他又鬆開手。

  韋爾·米茲擔心的情況終於出現了,他曾試圖掩藏在心底的憂慮開始使他年輕同伴們心緒不寧。

  首先是帕滕森先生,他本來就不具有堅強的耐力,看來再也不能像截至目前那樣堅持下去了,那倒不是因為暈船擊倒了他,而是由於發燒和伴隨而來的焦渴使他難以忍受。為了減輕他的口渴,每個人都心甘情願地把自己那份淡水讓他喝。儘管每個人的水都不多了。如果他還繼續虛弱下去,如果他說胡話,——實際上,他嘴裡已經不時說出些含混不清的話語——那該把他怎樣呢?……而且,阿克塞爾·威克本和休伯·佩金斯也為同樣的虛弱所折磨,他們已經不能在船凳上坐直身子,他們面色蒼白、雙眼凹陷、目光呆滯,這一切都表明他們已經精疲力竭。必須讓他們和帕膝森先生躺在一起。

  九月二十九日到三十日的夜裡,韋爾·米茲的焦慮有增無減。好在羅傑·欣斯達爾和馬格努·安德斯直到現在依然表現得精力充沛,可以繼續與他分擔這種焦慮。但更糟的是,一直有利於航行的風卻有減弱的趨勢。

  最讓人擔心的是大家無法預料這種平靜無風的狀態何時才能結束。船上的貯備食品每天都在減少,淡水很快就剩幾品脫了,如果航程繼續拖延,他們將由於缺水而……

  小船是在九月二十六日晚上拋棄機靈號的。四天來,小船一直漂泊在這片茫茫無際的大海上。當路易·克洛迪榮詢問還有多少海裡時,韋爾·米茲指著西邊說:

  「大概一百五十海裡……」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