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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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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終於大團圓了!他們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貧困,忘記了災難,忘記了落到他們頭上的一次又一次的殘酷打擊;忘記了等待他們的命運之中是否還有什麼困難和危險,他們只顧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在把他們連在一起的,他們共同擁有的——哈裡·克利夫頓的懷抱中,這些人甚至忘記了他們自己。幸福、歡樂的眼淚在他們的面頰上流淌,克利夫頓太太好像又獲得了第二次生命。她在船邊跪下,一次又一次地向上天表示著她虔誠的感謝。 這一天,根據小貝爾的記事年曆是五月一日,星期天,是上帝大發慈悲,降福於克利夫頓一家的一天。全家人都聚集在哈裡·克利夫頓的身邊。由於弗萊普已經給他喂下了餅乾糊,以及對他的精心照料;由於全家的團聚帶給他的幸福和力量,哈裡·克利夫頓似乎已經從死亡的邊緣被救了回來。雖然他仍舊感到十分虛弱,但是他是活著的,正像弗萊普向馬克許諾的那樣,他給他帶回了一個活著的父親。 哈裡·克利夫頓還不能走路,弗萊普和他的兩個大孩子用樹枝臨時做成的擔架把他抬下船,向山洞抬去。貝爾和傑克走在擔架的兩邊,緊緊地拉著他們父親的手。克利夫頓太太在山洞最好的角落裡,精心地為哈裡·克利夫頓準備好了柔軟的黃沙海藻床。由於過度的興奮和長距離的顛簸,哈裡·克利夫頓被放到床上後又昏厥了過去。 弗萊普早已預料到他可能會再次昏厥,因而並不驚慌,他對克利夫頓太太說: 「我懂一點醫術,甚至可以說我護理過許多病人。這種昏厥不過是保護性睡眠,這睡眠來得太好了!你懂我的意思吧?至於他的傷口,並不十分嚴重,等他醒後,我們再做進一步的處理。我再重複一遍,他的傷口不過是小意思。我告訴你,在利物浦碼頭,我們腦袋被兩隻船擠在了中間,你看,有什麼了不起的後果嗎?自打那次事故後我從沒有偏頭痛過。因此,克利夫頓太太,我要說,如果一個人頭部受了傷,三天之內沒有死,那他肯定可以恢復健康!」 當哈裡·克利夫頓睡過去後,好心可愛的弗萊普顯得十分興奮,甚至有些饒舌。他忽而張嘴大笑,忽而抿嘴微笑,他喋喋不休地講述這一天多來所經歷的一切。他告訴克利夫頓太太及孩子們,他是怎樣在北部的海岸上觀察,怎樣穿過沼澤地,菲多又怎樣出現在他面前,而當值得大加讚揚的菲多已經認出他弗萊普時,而他笨蛋弗萊普居然還沒有認出菲多來! 如果說,忠誠的菲多應當得到祝賀和愛撫,那麼它已經得到了。馬克殺了兩隻前幾天在湖上捉來的鴨子,獎勵這只忠忱、熱心腸的紐芬蘭種狗。菲多大口地吞食著,這倒引起了傑克的感慨。 「多棒的狗呀!你喜歡吃生肉是多麼幸運啊!」 對於馬克所編撰的關於溫哥華號的人也到了這片海岸的故事,弗萊普一無所知。能夠讓這個勇敢的先生講述他自己的故事,對他來說就是極大的快樂。 但是一想到克利夫頓醒來後應當為他準備一些熱食時,大家就為難了。弗萊普決定讓他吃一些新鮮的牡蠣,這對病人虛弱的胃還是能夠接受的。克利夫頓太太立刻到他們的貝類養殖場去挑選最佳品種的牡蠣。 弗萊普到船上取來了哈裡·克利夫頓帶來的工具:一把多刀片的、還帶有小鋸的萬用刀;一把握在弗萊普手中將會發揮巨大威力的斧子;還有一把沒有上子彈的手槍,一粒子彈也沒有了,好像是把連火星也打不著的石彈槍。在這三種工具中,弗萊普認為最沒有用的就是手槍。而羅伯特卻拿著槍揮舞著,整個像個好鬥的公雞。 中午一點左右,哈裡·克利夫頓醒來了,他呼喚著妻子和孩子們。一聽到他的聲音,大家立刻都跑了過來。弗萊普和克利夫頓太太又察看、處理了一下工程師的傷口。傷口已經好多了。 克利夫頓太太又給丈夫端來了牡蠣。病人吃得非常開心。而可憐的母親一想到他親愛的人可能想吃餅乾、鹹肉之類的食品,而他們已經沒有一點儲備時,兩手就不由地發起抖來,她心裡感到十分焦慮。幸好還有足夠的牡蠣。吃過牡蠣後,哈裡·克利夫頓有力氣多了,許多想講的話都湧到了他的嘴邊,他叫著每個人的名字。在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他甚至可以斷斷續續地給大家講述他們離別後,溫哥華號上的叛亂情況。 哈裡森船長被殺後,二副成了總指揮,他們駕船向南方駛去。克利夫頓被關在小艙內不能與任何人聯繫。他每時每刻都想念著被拋入大海的妻子和孩子們。至於他個人的命運,毫無疑問,他相信自己也將被這些失去人性的狂暴的叛亂者殺死。 幾天之後,終於發生了在這種情況下,在這條船上應當發生的事情。二副是個殘酷、卑鄙的傢伙,曾經受他挑唆、起來造哈裡森船長反的苦力們,因為受不了二副的虐待,繼而起來造他的反了。 事情發生在第一次叛變後的第三個星期。溫哥華號又回到了北邊航線上,他們企圖找個地方登陸,但找來找去,只發現了北部的海岸線。 四月二十四日,清晨時分……。克利夫頓一直被關押在小艙中,他突然聽到一陣騷動,還伴隨著叫駡聲。他知道情況惡化了,對他來講可能是個獲得自由的機會。當發現,看守他的人不知跑到何處去了時,他乘機撞開倉門,向船上的餐廳跑去,他從武器架上拿了一支上了子彈的手槍,一把斧子,然後沖到了艦橋上。菲多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這時,在苦力和船員之間,血腥的戰鬥正進行得十分激烈。在克利夫頓沖上艦橋的瞬間,正是二副和船員們將要失敗的時刻。他看到,「卡納克」們發瘋似地吼叫著,把二副和船員們團團圍住,頃刻間,二副就被擊倒在地,打得渾身血肉模糊,一命嗚呼。 看到這些,克利夫頓明白,這根本不是船,而是地獄,如果要落到「卡納克」們的手中,他的生命也將難保。這時,他看到在下風處約二海裡的地方有一片陸地,他決定不惜冒生命危險也要遊過去。於是,他向著前甲板邊走過去,準備跳入大海。 當克利夫頓就要躍入大海的瞬間,兩個造反者看到了他,立刻向他撲了過來。他開槍打倒了一個,但是卻沒躲過另一個。第二個用槳狠狠地擊在了他的頭上,一下把他打下了大海。當他被冷水激醒,浮出水面後,睜開眼睛看到溫哥華號離他已經有幾鏈遠了。這時,他聽到了一陣狗叫聲,發現忠實、助人為樂的菲多正遊在他的身邊,成了他在水上唯一可以依附的支撐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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