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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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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這一章裡發生了一樁不會令讀者吃驚的事件。 戈弗雷受到了打擊。從他身邊溜走的這難以祈求的機會還會再現嗎?他能抱這種希望嗎,不!這艘輪船從看得見菲娜島的地方經過,冷漠得甚至都不設法辨認它一下,顯而易見,所有別的船在冒險進入太平洋的這片荒無人跡的地區時也會這樣。為什麼後者比前者更會在這兒中途停靠,既然這個島沒有任何避風港。 戈弗雷度過了一個淒涼的夜。每一刻,他都會驚醒,就好像聽見了外海上的什麼槍聲,他於是想,輪船是否終於看見了還在沿海地區燃燒著的這片大火,是不是它想以一下槍聲表明它的存在? 戈弗雷傾聽著……這一切都是他過度興奮的頭腦裡的一個幻覺。當白天重新來臨時,他止不住想,出現的那條輪船會不會只是一個開始於昨天下午三點鐘的夢! 但不可能的!完全可以肯定,出現在看得見菲娜島的地方的是一條輪船,可能相距兩英里不到,而且同樣可以肯定的是,它未在那兒中途停靠! 對這次失望,戈弗雷隻字未向塔特萊提。說了有什麼用?何況,這膚淺的靈魂看問題從未想到24小時之後,他甚至不再去想可能出現的離開這個島的機會。他不想像將來有可能發生嚴重的意外事件。舊金山在他的記憶裡開始淡漠了。他沒有在等待他的未婚妻,沒有想重新見到的威爾舅舅。如果,在地球的這個點上他可以開設一門舞蹈課,他的願望就圓滿了,——那怕他只有一名學生! 好吧,如果教授不去想在這個既無猛獸又無土著人的島上有什麼可能危及他的安全的直接的危險,他就錯了。就在那天,他的樂觀主義受到了嚴峻的考驗。 將近下午4點鐘時,按照習慣,塔特萊去旗岬後面的那塊海岸採集牡蠣和淡菜,戈弗雷看見他飛也似的奔回威爾樹。他那稀疏的頭髮在鬢角那兒豎了起來。他那副神情就像一個嚇得都不敢回轉頭的逃跑的人。 「出了什麼事?」戈弗雷不無擔心地叫道,一面向他的同伴迎去。 「那兒……那兒!……」塔特萊指著那片海答道,穿過威爾樹那些大樹,在北面,可以見到狹狹的一段海。 「但那是什麼啊?」戈弗雷問,他的第一個動作是奔向那些巨杉的邊界。 「一條小船!」 「一條小船?」 「是的!……一些野人!……整整一個船隊的野人!……一些食人肉者,可能是!……」 戈弗雷已經朝所指的方向看了…… 那根本不是嚇昏了頭的塔特萊所說的一支小船組成的船隊,但他只是在數量上弄錯了。 確實有一條小船此時正靜靜地滑行在大海上,方向朝著半英里外的海岸,為了繞過旗岬。 「為什麼這是些食人肉者?」戈弗雷轉回身來問教授。 「因為,在魯濱遜們呆的那些島上,」塔特萊回答說,「早晚總會有食人肉者到來!」 「就絕不會是從一艘商船上派出的小船嗎?」 「從一艘商船?……」 「是的……從一艘輪船,它在昨天下午,在看得見我們島的地方經過?」 「可您什麼也沒對我說?」塔特萊叫了起來,絕望地把雙臂舉向空中。 「有什麼用,」戈弗雷答道,「因為我以為這艘船肯定已開走了!可這艘小船可能就是那艘輪船上的!我們等著瞧吧!……」 戈弗雷迅即奔回威爾樹,從那裡取了望遠鏡,回來站在樹的邊界處。 從那兒,他可以全神貫注地觀察著那條船,在船上,肯定看得見旗岬上那些微風下招展的信號旗。 望遠鏡從戈弗雷的眼睛上掉了下來。 「野蠻人!……是的!……這確是些野蠻人!」他叫道。 塔特萊感到他的兩條腿在受鞭笞,全身都嚇得顫慄起來。 戈弗雷剛才看到的確是一船野蠻人,正在向這個島前進。這條船造得像波利尼西亞島群的獨木舟,掛著相當大的竹編的帆;伸出在左舷外的一個平衡器,抵消著船在風吹下出現的傾側,保持船的平衡。 戈弗雷出色地判斷出這條船的式樣:這是一條馬來亞船——這似乎表明菲娜島離馬來亞海域不可能太遠。但登上這條獨木舟的人絕不是馬來人!那是些黑人,半裸著身體,可以算出一共有12個。 因此,若被他們看見是非常危險的。戈弗雷這時後悔升起了那面信號旗,根本未被那艘輪船看到,卻肯定被這條馬來亞船上的當地人看到了。至於現在去把它推倒,已經為時太晚。 確實,形勢太令人惋惜了。雖然看得出來,這些野蠻人離開附近的島,是想到這個島上來,可能他們以為這個島上和「夢幻號」失事前島上的真實情況一樣,是無人居住的。然而,那面信號旗就在那兒,表明這個海岸上是有人存在的啊!如果他們下了船,那時怎樣躲開他們呢? 戈弗雷拿不定主意。不管怎樣,偵察這些土著人是否登上這個島,這是最緊要的,然後再作考慮。 他把望遠鏡舉在眼前,跟蹤著那條馬來亞船;他見它繞過了岬角的頂端,然後繞過了岬角,然後沿著海邊地帶而下,而且,最後在那條河的河口靠了岸,這河,在二英里外的上游處,經過威爾樹。 如果這些土著因此想像溯河而上,不一會就能抵達那群巨杉處,無法攔住他們。 戈弗雷和塔特萊迅速返回他們的住所。最要緊的是採取一些措施,使住所不被發現並有時間作好抵抗的準備。這是戈弗雷獨自在設想的。至於教授,他的考慮完全相反。 「啊!居然有這種事!」他心想,「這是天數!這是命中註定的!是沒法逃得脫的!沒有一隻獨木舟靠到您的島上,沒有一些食人肉者在這天或那天出現在那兒,是無法成為一個魯濱遜的!我們來這裡才三個月,他們就已經來了!啊!很明顯,無論笛福先生,還是威斯先生,都未將事情擴大!當魯濱遜吧,既然如此!」 正直的塔特萊,魯濱遜不是當的,是成為的,當你把你的處境和英國和瑞士這兩位小說家的主人公的處境相比,你就不會說得這麼好了。 戈弗雷一回到威爾樹立即採取了下列預防措施。在巨杉的凹處燃燒著的爐子被熄滅了,爐子裡的灰燼被分散了,以不留下任何痕跡;公雞、母雞和小雞已經被關進雞窩裡過夜,因此不得不將就著用荊棘堵住雞窩的入口,以盡可能地將雞窩遮掩起來;別的牲口,刺豚鼠、閹公羊、山羊被趕到草原上,但令人惱火的是它們也不能被關進一個牲畜棚內;所有的器械和工具都被收進家裡,不能在外面留下任何可能顯示有人在這兒或有人經過這兒的痕跡。接著,戈弗雷和塔特萊回進威爾樹後,門被嚴密地關上了。這扇用巨杉的樹皮做的門,和樹幹上的樹皮混在一起,可能能躲過那些不是湊得很近的看的土著的眼睛。兩扇窗也被關了起來,窗上的擋雨披簷被合上了。然後,住所內的一切都被關上之後,處於一片黑暗中。 那一夜是這樣的長!戈弗雷和塔特萊傾聽著外面最輕微的聲音。一根枯枝的折斷聲,一陣風聲,都會使他們顫慄。他們以為聽到了樹下的走路聲。他們感到好像有人在繞著威爾樹遛達。那時,戈弗雷爬到一扇窗上,微微抬起擋雨披簷,在黑暗中焦急地看著。 還未見到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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