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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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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這就是這個哀怨的悲劇故事。 一個月裡,弗朗茲·德戴雷克生命垂危。他不認識任何人——包括他的隨從羅茲科。他高燒得迷迷糊糊,隨時都可能咽氣,他嘴裡不停地念著拉斯蒂拉的名字。 年輕伯爵終於死裡逃生。由於醫生的精心治療,羅茲科的細心照顧,再加之他年輕力強,最後活了過來。經過這次可怕的打擊,他的理智依然完好無損。當他回想起《奧爾朗多》一劇最後悲慘的結局,女藝術家香消玉殞。 「拉斯蒂拉!……我的拉斯蒂拉!……」他呼喊著,伸出雙手,像是為她鼓掌喝彩。 等主人一能離開病床,羅茲科說服他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回到克拉約瓦城堡。但年輕伯爵在離開那不勒斯之前,想到死者的墓前致哀,向她作深沉的、永恆的告別。 羅茲科陪他來到聖新營公墓。弗朗茲一頭撲在冰冷的墳上,用指甲使勁摳土,想和她埋葬在一起……羅茲科用盡力氣把他拖到遠處,離開那個葬送了他一生幸福的墳墓。 幾天後,弗朗茲·德戴雷克回到偏遠的瓦拉西亞鄉間,重新回到他家古老的宅第克拉約瓦城堡。他在城堡裡深居簡出,與世隔絕,一住就是五年。時間的流逝,空間的轉移,都無法減輕他內心的傷痛,他本應忘記一切,但談何容易。記憶中的拉斯蒂拉與他第一次看見的一樣,鮮明生動,陪伴在他身邊。這些傷口,即使到死,也無法癒合。 但是,在本故事開始的時候,年輕伯爵已離開城堡好幾周了。羅茲科多費唇舌,鍥而不捨,才說服主人結束這種使他萎靡下去的孤寂生活,儘管弗朗茲無論身處何處,都無法得到心靈上的慰藉;但作為僕人,他至少應該想法分散他的痛苦。 於是,他們擬定了一個旅行日程,先去遊歷特蘭西瓦尼亞各省份。以後,——羅茲科希望如此,年輕伯爵會同意重新開始由於發生那不勒斯的悲劇而中斷的歐洲之行。 弗朗茲·德戴雷克就這樣上路了,這次只是個旅客,而且僅作短暫的探訪。他們二人從瓦拉西亞平原出發,走進喀爾巴阡群山環抱之中;他們穿過浮爾康山口的峽谷地區,又攀登上了累底埃紮脫山,再經馬羅斯河河谷,來到魏爾斯特村,投宿在「馬蒂亞斯國王旅館」。 各位已經瞭解到,當弗朗茲·德戴雷克到達時村民們的思想狀態如何,他怎樣得知到古堡裡發生的不可思議的怪事。剛才他又知道喀爾巴阡古堡屬魯道夫·德戈爾茲男爵所有。 聽到這個名字,年輕伯爵神色大變,科爾茲村長及村裡其他重要人物不可能注意不到。羅茲科趕緊支走科爾茲村長,是他倒黴地提到這個名字,還有那些荒唐事。為什麼弗朗茲·德戴雷克偏偏時運乘運,跑到喀爾巴阡城堡附近的這個魏爾斯特村來! 年輕伯爵沉默不語。他的目光遊移不動,看得出,他內心深處極為慌亂,實在無力抑制。 科爾茲村長和他的朋友們明白德戴雷克伯爵與德戈爾茲男爵之間恐怕有著神秘的糾葛;但不管他們多麼好奇,還得保持分寸、得體的態度,不能再深究下去。至於將來,那只待以後再說。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離開了旅店,心中對發生的一樁樁冒失的言行困惑萬分,覺得這對村子不是個好兆頭。 現在伯爵知道了古堡是誰的,他還會履行諾言?他到卡爾茨堡後,會報告市政當局,要求出兵干預嗎?村長、老師、巴塔克醫生、其他人心裡都嘀咕著這個問題。但無論如何,假如伯爵撒手不幹的話,科爾茲村長決定親自去當局搬請救兵。警方知曉事態後,會闖進城堡,一探究竟,看看裡面是幽靈還是歹徒。村裡的人不可能長久地忍受這樣的困擾。 其實,絕大部分村民認為這只不過是無益的舉措。和鬼神對抗!……憲兵們的刺刀就像玻璃一樣被擊碎,他們射出的子彈別想命中目標! 弗朗茲·德戴雷克坐在大廳裡,剛才無意間聽到的魯道夫·德戈爾茲男爵的名字又勾起了他多少的痛苦回憶。 他就這樣沮喪地坐了一個小時,才站起來,走出旅店,來到村裡平地邊,注視著遠方。 喀爾巴阡古堡仁立在普萊紮山頂。那裡,就是那個怪人,聖卡羅劇院的常客,使可憐的拉斯蒂拉產生不可遏制的恐懼情緒的那個怪客曾經居住之所。現在,這座城堡已殘破不堪,德戈爾茲男爵離開那不勒斯後沒有回來。沒人知道他現在的狀況,很可能在偉大的女歌唱家魂魄散後,他也了結了生命。 弗郎茲浮想聯翩,最後連自己也暈頭轉向,不知哪種猜測才對。 另一方面,護林人尼克·戴克的經歷也令他有點放心不下,他很樂意揭開古堡的神秘面紗,哪怕只為使村裡人安下心來。 因為年輕人毫不懷疑是一夥歹徒躲進了城堡,因而,他決定履行諾言,報告卡爾茨堡警局,挫敗歹徒的這些裝神弄鬼的把戲。 可在行動前,弗朗茲想更詳盡地瞭解一些細節。最好就是親自和年輕的護林人談談。所以,大約午後3點,他在返回旅館之前,先去了村長家。 科爾茲村長很榮幸地接待他——一位像德戴雷克先生的紳士……羅馬尼亞貴族世家以後裔,全村人都會為重獲安寧與繁榮,對他會感恩戴德……因為這一事件平息後,外地遊客又會紛遝而至……交付過路稅,再不必擔心喀爾巴阡古堡裡的神鬼作亂……如此云云。 弗朗茲·德戴雷克感謝科爾茲村長的這一番敬辭,井問他想見見尼克·戴克,這不會有何不妥吧。 「沒有,伯爵先生,」村長答道,「這個勇敢的小夥子身體棒著呢,不久他就能重新幹他的老本行了。」 他轉過身: 「是吧,米柳達?」他叫著剛進門的女兒,又說道: 「願上帝保佑他,爸爸!」米柳達心情激動地說。 年輕姑娘優雅的問候使弗朗茲心情愉快。看見她還在為未婚夫的病情擔心,他趕忙安慰她。 「我聽說尼克·戴克的傷勢不重……」他說。 「是的,伯爵先生,」米柳達答道,「上帝保佑!」 「魏爾斯特村有好的醫生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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