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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四重奏」以藝術家的目光看著這種表演,同時不禁暗忖:這些土著人會瘋狂到何種地步?

  這時,潘西納有了主意,他向夥伴們建議:派人到娛樂城去拿樂器,為這些男女舞蹈者們伴奏。他們擬演奏盧科揆、奧特朗和奧芬巴赫最熱烈的八分之六拍和最可怕的四分之二拍的舞曲。

  眾人採納了建議。賽勒斯·彼克塔夫堅信這種效果肯定相當驚人。

  半小時後,樂器拿到了,舞會立即開始。

  土著人聽到一把大提琴與三把小提琴在琴弓演奏下發出超級法蘭西音樂時,那份驚愕、那份歡樂簡直無以復加。

  請相信,這些土著人果然能領悟這些音樂的效果,顯然他們甚至能夠無師自通地學會舞蹈,因為這些具有風笛舞特點的舞蹈屬￿本能。當然舞蹈教師阿塔納茲·多雷米對此會作何感想呢?當塞巴斯蒂安·佐爾諾、伊韋爾奈、弗拉斯科蘭與潘西納演奏起《天堂與地獄》中有魔鬼的那段樂曲時,湯加的男男女女在一旁競賽般地狂舞,扭腰轉圈好不瘋狂。總管自己亦不能自恃,他即興地跳起四對舞來。禮儀教師則掩面側目,不敢看這可怕的場面。當夾雜著鼻笛與響鼓的演奏達到高潮時,舞蹈者們的亢奮也達到極點。如果不是一次意外事故中斷了這惡魔般的音樂的演奏,這舞會說不清楚何時才能停下來。

  一個高大的湯加人為大提琴演奏出的音樂所迷,撲上前去,搶下琴後,拿起就跑,口中還高叫著:

  「『塔布』,『塔布』!」

  這大提琴被宣佈為「塔布」禁物了!沒人能再摸它,否則被視為褻瀆神聖。如果有人想破壞這神聖的習俗,無疑是與大祭司、喬治國王、大臣們、還有全體居民作對……

  然而塞巴斯蒂安·佐爾諾不懂這些,他堅持要拿回這件根特與伯納德爾的傑作。於是他放開步子,尾追強盜而去。他的夥什們也立即尾追,土著人也不甘落後。這麼一來,頓時大亂。

  但是那湯加人速度之快,根本不可能追得上他。幾分鐘之內,就讓他跑遠了……而且越來越遠!

  塞巴斯蒂安·佐爾諾與眾人實在無法,只好回來找卡裡斯特斯·門巴爾。後者也急得肝疼。如果說大提琴手氣得無法形容,還不夠水平。他是氣得口吐白沫,氣喘不勻。管它是否屬￿禁物,他得討回自己的樂器!樣板島能夠藉此向湯加—塔布群島宣戰嗎?為一點小事而引起戰爭的,有人見過嗎?但是大提琴手要追回自己的財物。

  所幸的是,島上有關當局出面干涉了。一小時後,便抓住了那個土著人,並強迫他交還回樂器。但是索要也並非易事,島執政官賽勒斯·彼克塔夫都快下最後通諜了!由於涉及到禁物,便可能引起整個群島上的宗教暴動。

  再說,取消禁物應該也有規則,在這種環境下還是遵照傳統儀式為好。按照風俗習慣,要宰殺相當數量的豬,並在一個坑裡先放滿燒得滾燙的卵石,隨後再將豬肉放進去燜。當然少不了甘薯和種種水果,讓湯加入吃得非常滿意為止。

  至於塞巴斯蒂安·佐爾諾的大提琴,不過在爭奪中有些松弦。土著人的咒語並沒影響它的質地。他在檢查發現無損後,感到只需調調音就行了。

  第六章 野獸

  樣板島離開湯加—塔布後,又向西北方向航行,前往斐濟群島。由於太陽漸離了赤道,樣板島也開始駛離南回歸線。沒必要趕路,他們離斐濟只不過 800 公里的路程。西姆考耶艦長用的航速好似閒庭散步。

  風向不變。但是對海上的這種強大機器,這點風根本微不足道!有時,在 23 度的緯線上,即使是出現強雷陣雨,也不會引起這座「太平洋明珠」的絲毫恐慌。從空中擊下來的電流,會沿著建築物與住宅頂上的避雷頂而被引走。至於大雨,那怕是水流如注,也極受歡迎。公園與田野得到它的滋潤後,會變得更加綠茵蔥蔥。再說,這種大雨並不多見。他們就是生活在如此幸福的環境中:不是參加集會,音樂會,便是出席招待會。眼下,兩個港區的交往也變得頻繁。這似乎是說,今後再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威脅到未來的安全了。

  在薩羅爾船長的請求下,賽勒斯·彼克塔夫同意新赫布裡底島人登船。為此他從沒感到過後悔。這些土著人竭力想表示出自己的作用。他們擔負起田間的勞作,就像他們在湯加島一樣。白天,薩羅爾與他的馬來人從不離開。晚上,他們又回到市政府給他們指定的住地;兩個港口地區。他們沒有引起任何抱怨。或許這便是機會,可以說服這些勤勞勇敢的人改變宗教信仰。儘管英吉利與天主教的傳教士做出過努力,但是相當大一部分新赫布裡底島的土著人仍舊表現出淡漠無心。到目前為止,他們並沒有接受基督教的教義。樣板島的神職人員已經蔭生勸化之意,但是島執政官則不容許這方面的任何嘗試。

  新赫布裡底島人年齡各異,在二十歲至四十歲之間。中等身材,膚色比馬來人還黑。他們雖說沒有湯加島人或薩摩亞島人英俊,但是顯得非常吃苦耐勞。他們為湯加—塔布群島聖母會的神父們幹活兒總共也沒掙多少錢,所以他們非常珍視,從沒想過要買酒喝掉。再說,這兒的酒嚴格控制,不可能賣給他們。可以肯定,費用全免的他們,在他們那蠻荒的小島上從來沒有這般幸福過。

  然而,這些土著人與他們同鄉新赫布裡底島人聚在一起了。在薩羅爾船長的努力下,他們將在適當的時候將參與破壞活動。屆時,他們兇殘的本質將暴露無遺。他們難道不是那些吃人肉的野人的後代嗎?在太平洋這部分海域內,他們的祖先可謂臭名昭著。

  在航行過程中,億萬城人生活得滋滋潤潤,認為沒任何東西能夠危及他們的生存。「四重奏」演奏時總是能取得同樣的成功,大家對他們的演奏百聽不厭,為他們鼓掌。莫紮特、門德爾松、貝多芬和海頓的作品將全部演奏一遍。除了在娛樂城的日常演出外,科弗利夫人還經常舉辦音樂晚會。馬雷卡裡國王與王后也曾數度光臨為他們助興。如果說坦克登夫婦還沒有造訪過第 15 大道的府邸的話,沃爾特至少是音樂會的熱心者。他與蒂小姐的婚事完全可能在某天得以實現……無論在右舷區還是在左舷區,大家都在公開談論這事……有人甚至指派了未來新人的證婚人……眼下只欠雙方家長的認可……難道就不能出現某種意外,迫使詹姆·坦克登與奈特·科弗利宣佈這樁婚事嗎?……

  意外事件,已經讓人等得快不耐煩啦!雖說後來及時出現了意外,但是代價多大啊,多麼危險啊,樣板島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1 月 16 日下午,從湯加島到斐濟島的航程中,樣板島將近走完一半路程了。這時,他們注意到東南方向出現了一艘船。該船似乎正向右舷港駛來。這可能是一艘噸位在七、八百噸左右的輪船。船桅沒有任何旗幟。甚至到還有 1 英里的地方時,它仍舊沒有升旗。

  該船屬￿哪個國家呢?從船體結構上看,天文臺的瞭望員也辨認不出它的國籍。由於它根本沒打算向這討厭的樣板島致意,所以極可能是艘英國船。

  再說,該船並沒試圖駛近港口,它似乎是想從樣板島旁駛過。毫無疑問,它很快就會消失在遠方。

  夜幕降臨,天光昏暗無月。高空中佈滿了烏雲。這些雲層好似不透光的絨面布一樣,擋住了所有光線。無風不動,無論是海面還是天空都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這茫茫黑夜,靜極了。

  大約十一點時分,天空風雲漸變,一場巨大的暴風雨正在醞釀中。閃電劃破天空,撕裂了黑夜。雖然雷聲隆隆響個不歇,但是仍不見一滴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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