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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這不是一艘船,可以靠拋掉貨物與減輕壓倉來達到重量的目的……除了坐以靜待、指望堅固的船體外,還能怎麼辦呢?

  已經是晚上,準確地說是深夜。如果不是靠看時鐘,根本無法估計當時的時間。四周漆黑不見五指。粉塵雨不歇,既然不可能點燃空中的電月亮,便將它卸下來。至於說室內與街道的燈光,已經亮了整整一天。如果這種現象還要持續下去,這種長明燈會不會一直亮著?

  深夜啦!這種狀況仍未見改變。然而隆隆之聲的頻率似乎在降低,也不似那麼猛烈了。火山噴發的恐懼趨於平緩,火山灰雨在強勁的海風下,向南移去,逐漸平緩下來。

  億萬城人稍感心安,決定返回家裡,希望明日的樣板島能恢復正常。屆時,給機器島來個完全徹底長時間的大掃除便解決了問題。

  能怎麼樣呢!「太平洋明珠」上的元旦竟是這般淒涼!億萬城差點遭到與龐貝或埃居拉能城(兩座因火山爆發而被淹沒的意大利古城)一樣的命運!雖說機器島不在蘇威火山山腳,但是它的航程則能遇到遍佈於太平洋海底的眾多火山,不是嗎?

  島執政官與他的助手,以及名流議事會的成員們一直留在市政廳。塔樓的觀察員注視著地平線與頭頂上的變化。為了保持西南航向,機器島仍舊在不停地行駛,但是航速則減到每小時僅有 2—3 英里。當第二天來臨之際,最少來說是當黑暗消失的時候,它再次調整航向,對準駛往准湯加群島的方向。毫無疑問,到那兒時,就能搞清這火山爆發的具體位置了。

  總之,隨著黑夜的深入,這種現象明顯地趨於緩和。

  大約在淩晨 3 點,新的意外事件在億萬城的居民中再度引起恐懼。

  樣板島號剛才被撞了一下,島身的每個地方都感覺到了。的確,這種震顫力不很大,既不會波及居民們的住房,也不會影響到機器的運轉。推機器仍舊不停地產生出推動力。毫無疑問,島身前端肯定碰到了什麼。

  出了什麼事呢?……樣板島擱淺了嗎?……不可能,因為它還能繼續前進……會不會觸礁呢?……在這麼黑的天氣中,是否有只船在航行中沒有發現島上的燈光,而撞上來了呢?……這次相撞會造成嚴重損失嗎?如果它的安全不受影響,最少也會造成它在下個停泊點進行大修吧!……

  賽勒斯·彼克塔夫與西姆考耶艦長吃力地踏著厚厚的塵土與火山灰來到前炮臺。

  那兒,海關官員彙報說;剛才確確實實撞上了一艘船。那艘由西向東行駛的大噸位輪船撞到了樣板島的島尖部位。這種碰撞對機器島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那艘輪船來說可就慘了!……只有在發生相撞事故的時候,才隱約間看到黑黝黝的一團……並且傳來陣陣驚叫聲,但是這叫聲很快就消失了……當執勤官帶著人來趕到炮臺時,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了……該船當即沉沒啦?……不幸地是,這種假設的可能性非常大。

  至於樣板島,這次碰撞並沒給它帶來任何嚴重的損失,因為它的體積太過龐大,即便是航行速度極小,任何一艘船哪怕擦一下身,不管那艘船有多麼強大,即使是一級巡洋艦,也可能蒙受滅頂之災。

  毫無疑問,准是這碼事!

  至於說那艘船的國籍,執勤官認為自己曾聽見沙啞的發令聲,這種沙啞的聲音是英國艦隊司令特有的。不過,這種事情還未正式得到證實。

  事態嚴重了,可能會造成嚴重後果。聯合王國會怎樣表態?……一隻英國艦船,就是英國的一部分。眾所周知,大不列顛絕不是那麼好欺侮的……樣板島將接到什麼樣的抗議,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呢?……

  新年就這樣開始啦!這天,直至早上 10 點,西姆考耶艦長都無法進行大範圍的營救搜索行動。天空中仍舊是塵霧彌漫,儘管清新的海風已經開始驅散這些火山灰。終於,陽光穿透了地平線的濃霧。

  億萬城、公園、田野、工廠、港口都成什麼樣子啦!打掃起來太花工夫啦!無論怎樣,這是街道管理部門的事。不過是花點時間和金錢罷了,而這兩樣東西,這裡都不缺。

  大家緊急動員起來。工程師們首先來到前炮臺,察看出事的船舷。損失微乎其微,堅固的鋼鐵島身受到的這種撞擊,有如石受卵擊一樣。四周,沉船早已失去影蹤。

  遼闊的海面上,見不著殘骸,也不見漂流物。從天文臺塔樓上,用最大的望遠鏡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儘管撞船之後,樣板島移動了最多不過 2 英里。

  從人道主義方面講,最好還是繼續找尋。

  島執政官與西姆考耶艦長商議之後,命令機械師們停車,命令兩港的電氣艇立即趕赴海上。

  搜尋工作擴大到 5─6 英里的範圍也沒有結果。完全可以肯定,那只船由於船體破裂而沉沒了,所以沒留下任何痕跡。

  這時,西姆考耶艦長下令按正常速度航行。中午時分,觀察表明,樣板島距薩摩亞群島西南部還有 150 英里。

  在這期間,要求瞭望員要十分細小,認真觀察各種事物。

  下午 5 點,人們注意到東南方向出現數團重重的濃煙。這些濃煙是由於火山最近幾次噴發造成的嗎?它的噴發竟是如此大地影響到這片海面,確實沒有預料到。因為地圖上沒有標出這附近還會有大大小小的島嶼。難道是新的火山從海底湧出來嗎?

  不對,顯然這團霧漸漸地向樣板島逼近。

  一小時之後,三艘船列隊出現,並且噴著濃煙,快速地趕來。

  半小時之後,大家認出是軍艦。又過了一個小時,眾人明確無誤地分辨出了它們的國籍。原來是大不列顛的艦隊,也就是五周前拒絕向樣板島彩色旗還禮的那些艦隻。

  深夜來臨,這些船隻距前炮臺不到 4 英里。它們仍然只是從旁駛過,繼續自己的航行嗎?不可能。它們已經升起駐航燈,而且看得出艦隻已經停下來了。

  「這些艦船無疑是想與我們聯絡,」西姆考耶艦長對島執政官說。

  「等等,」賽勒斯·彼克塔夫回答說。

  艦隊司令如果就剛才的撞船事件提出抗議,島執政官又何以回答呢?實際上,這完全可能是他們的命運;受難船的船員是否得到救助,還是乘著救生艇逃生了呢?再說,等瞭解到他們想做什麼後,再作應對還來得及。

  第二天一早,眾人都知道了這事。

  太陽升起時,前面那艘軍艦後桅上升起一面海軍大將的軍旗,它緩緩地駛到距離左舷 2 英里處。一艘小艇放了下來,駛向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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