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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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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矮胖的人登上樣板島後,港口軍官迎上前見面,相互寒暄了一番。 「我以芒賈島國王與王后的名義,」英國人說,「向樣板島執政官閣下致意。」 「我受命接受他們的祝福,並謹此向您表示感謝,部長先生。」軍官回答說,「我們島執政官將親往致意……」 「陛下一定會受到很好的接待,」說著,部長那陰沉的面孔準確地表現出狡黠與貪婪。 隨後,他用溫和的口吻說: 「估計樣板島上的健康狀況不會有不如人意的地方吧?……」 「沒有比這兒更好的了!」 「然而有些傳染病,諸如流感、傷寒、天花……」 「連點傷風感冒都沒有,部長先生。請為我們簽發檢疫證書吧。我們一到停泊點,便會按例前往芒賈島……」 「這……」說著,牧師有點猶豫,「如果一些疾病……」 「我再給您說一遍,絕對沒有任何疾病。」 「樣板島上的居民有意下船……」 「對,與他們在東部島嶼上的行為一樣!」 「很好……很好……」小矮胖子回答說,「放心,他們只要沒有任何傳染病,就會受到很好地接待……」 「我給您講,沒病!」 「他們下船吧……人多也行……我們的居民肯定會盡力接待他們的,因為芒賈島人都好客……只是……」 「什麼只是?」 「首長委員會在征得陛下的同意後,做出如下決定;芒賈島與其他島嶼一樣,外國人上岸應該繳納入島稅……」 「繳稅?」 「對,……兩個皮阿斯特(某種貨幣了)……你看,小事一樁……兩個皮阿斯特可以允許一個人登島……」 顯而易見,這位部長才是該項決定的主使人。至於說君王、王后、以及酋長委員會,他們只有靠表示同意來獻殷情。這筆錢的很大比例會落到這位閣下手中。由於在東太平洋群島沒有遇到類似的繳稅問題,港口負責人不禁大感驚訝。 「事情有這麼嚴峻?……」他問。 「非常嚴峻,」部長肯定地說,「如果不繳納兩個皮阿斯特,任何人都不准登島。」 「好吧!」軍官回答說。 隨後,他向這位閣下敬個禮後,走進電話間,將對方的建議向艦長做了彙報。 埃塞爾·西姆考耶立即與島執政官通話。既然芒賈島當局的要求那麼赤裸裸、那麼不合情理,機器島有必要在芒賈島上泊靠嗎? 批復很快下來。賽勒斯·彼克塔夫在與助手商議過後,拒絕繳納這類苛刻的稅款。樣板島不僅不在芒賈島、就連在其他諸島也不停泊。讓這位貪婪的牧師與他的商議見鬼去吧!而億萬城將去鄰近的海域,去訪問那些並不太貪婪、要求不太高的土著民族。 命令傳達到輪機手那裡,幾百萬匹馬力的輪機啟動了。潘西納從而失去了與可敬的吃人肉的野人(如果有的話)握手言歡的機會。但是,他還能聊以自慰的是,在庫克島的土著人已經不再吃人了。這或許是一個遺憾。 樣板島航行在遼闊的海峽之中。茫茫海峽遠處,有四座島嶼緊靠在一起,而主群島則位於北部。這時出現了好些獨木舟;一部分獨木舟精心建造,並配有帆索,另一部分僅僅是由粗樹杆挖凹而成。船上所乘舟之人都是勇敢的漁夫,他們冒險地追逐著鯨魚。這片海域裡鯨魚特別多。 這片島嶼綠草茵茵,土地肥沃。眾人都清楚,英國人之所以強迫他們接受保護,是因為這些群島還沒有被劃歸到英國人在太平洋的財產之中。遠眺芒賈島,可以看到島嶼四周長著一圈珊瑚礁的岩岸,看到塗著生石灰、白得耀眼的房屋。生石灰可能是從珊瑚質裡提煉出來。當然,還可以看到長著熱帶樹木的深綠色山丘。它們的高度都不超過 200 公尺。 翌日,西姆考耶艦長辨認出拉羅湯加島。林木覆蓋著那兒的群山,直至峰頂。中央地帶,一座高達 1500 公尺的火山屹然而立,峰頂擺脫了一大片濃密樹林的包圍。一座白色的建築,窗戶獨特,雄居於山林高處。這就是基督教的教堂,它隱沒于一片楓樹林之中。楓林長勢不錯,一直延伸到海邊。這些樹木高大結實,樹身多變,樹根四處延伸,樹木長得彎彎曲曲,盤旋向上,好似諾曼底的老蘋果樹或者普羅旺斯的老橄欖樹。 這裡的傳教士支配著拉羅湯加島人的意識。這裡的大洋洲德意志公司掌握著全島的貿易。傳教士與該公司保持著平分利益的關係。他不會也效仿芒賈島的同行,徵收什麼外國人上島稅吧?億萬城的居民是否可以不掏腰包便能去謁見兩位女王呢?這兒有兩位女王,她們正在爭權奪位,其中一個是阿洛格納尼村人,另一個則來自于阿瓦魯亞村。至於是否在這個島上岸,賽勒斯·彼克塔夫認為沒必要。他的意見受到了名流議事會的批准。顯貴們習慣于所到之處都能受到國王般的接待禮遇。總之,對土著人來說,這損失太大。誰讓他們接受著那愚笨的英國人的統治呢?要知道,樣板島上的人個個財大氣粗,揮金如土。 傍晚時分,除了那座像只筆一樣的火山山峰仍舊在地平線上外,其他早已消失在了視野之外。無數的海鳥不經允許便飛來島上,在樣板島上空盤旋。但是,夜幕降臨時,它們又振翅飛走,回到那些小島上去了。這些位於群島北部的小島,受到海浪的不斷拍擊。 這時,島執政官主持了一個會議。會議期間,他提出了修改路線的建議。樣板島航行的海域是英國人的勢力範圍。如果按原定計劃繼續向西,在緯度20 的地方航行,則是取道湯加群島,斐濟群島。在庫克島發生的事,確實令人洩氣。去新喀裡多尼亞,去洛亞蒂群島不更合適嗎?那些地區是法國的保護地,去那兒,「太平洋明珠」將受到法國人的熱情接待。然後,等過了冬至,就直接趕回赤道區。不過,這就意味著將遠離新赫布裡底群島航行而去。如果不去那兒,雙桅船的落難者與他們的船長便回不去了…… 在討論新航線期間,馬來人表現出莫名其妙的不安。因為修改計劃一旦通過,他們回家便會變得更加困難。薩羅爾船長無法掩飾他的失望,甚至可以說是氣惱。要是有人聽到他與屬下講話的聲音,准會認為他是為之氣惱,而不會有人起疑。 「你們看看,」他重複說,「送我們去洛亞蒂群島……或者新喀裡多尼亞!……可是我們的朋友則在埃洛芒戈島等我們!……而我們的計劃呢!這可是在新赫布裡底群島精心制定好了的……我們還發得了財嗎?……」 馬來人果然幸運,而佯板島的人則不幸了。改變航線的計劃沒被接受。億萬城的顯貴們不喜歡對他們習慣的事務作任何改動。航行繼續,一切遵照在馬德蘭灣出發時制定的計劃辦。唯一改動之處,便是決定再往西北而上,在趕到湯加群島之前,先去薩摩亞群島,以便消磨本該在庫克島停泊的二周時間。 當這個決定公佈時,馬來人那份滿意之情溢於言表…… 總之,這種感情流露非常自然。名流議事會沒有放棄送他們回新赫布裡底群島的打算,他們能不滿意嗎? 第二章 從島嶼到島嶼 自從左舷區與右舷區的關係得到緩和以來,樣板島從某方面講,似乎顯得和睦祥和。這種關係的改善應該歸功於沃爾特·坦克登與蒂·科弗利小姐,歸功於他們相互愛戀著的感情。最終,就連島執政官與總管都有理由相信,他們的前途再也不致因內部的不和而被葬送了。當然,威脅「太平洋明珠」的因素仍舊存在,要想逃過冥冥中那只策劃災難的手並非易事。它越是向西航行,便離那片海域越近。在那兒,它註定是要毀滅的,而這罪惡陰謀的策劃者,便是薩羅爾船長。 實際上,這些馬來人去夏威夷群島並非偶然。雙桅船之所以要停泊在火奴魯魯島,就是為了等候樣板島每年一度的到訪。樣板島駛離後,他們一直尾隨而行。由於他們是在暗中航行,所以沒有引起懷疑。但是無論雙桅船還是船長自己,都無法成為樣板島上的乘客,於是他們裝成海難者讓人救上來,然後以要回家鄉為託辭,希望將樣板島引到新赫布裡底群島去。這就是薩羅爾船長的意圖。 怎樣實施計劃的第一步呢?撞船事故純屬捏造。在赤道附近,沒有任何船隻與它相撞。船是馬來人自己鑿沉的。他們在海上維持著,漂泊到救命恩人出現。他們用求救的炮聲吸引來了這些人。他們都算好了,當右舷港派出的船把他們救上來時,他們的船正好沉沒。這樣沉船事故便不會引起懷疑了。而且別人也觀察不到剛剛沉下去的那只船的情況,只好收留他們。 要是島執政官將他們真的扣押起來怎麼辦呢?要是明文規定不允許樣板島收留外來人呢?要是決定將他們送到最近的島嶼上呢?……這就是睹運氣了,薩羅爾船長果真走運。島方在收到公司方面同意的意見後,便做出決定;收留雙桅船的海難者,並將他們送回到新赫布裡底群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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