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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要冒這樣的險,傑克·瑞恩必須一點都沒丟失他以前的礦工經驗並極其熟悉多查特煤倉。何況,他是謹慎地往下走著。他用腳探測每一個梯級,有些梯級已經被蟲蛀蝕了。在這1500尺的空處,任何一下失足都會摔死。傑克·瑞恩因此數著他為了走到下面一層而不斷地離開的一個個平臺。他知道得走過第30個平臺他的腳才能踏上煤倉的地檻。一旦到了那兒,他想,他就能放開腳步找到村舍了,諸位都知道,那村舍建在主平巷的盡頭。

  傑克·瑞恩就這樣下到了第26個平臺,所以,他這時距井底最多只有200英尺了。

  在這兒,他放下腿去尋找第27架梯子的第一個梯級。但他的腿在空中蕩來蕩去卻碰不到任何一個落腳點。

  傑克·瑞恩在平臺上跪下來。他想用手抓住梯子頂端……毫無結果。

  顯然。第27架梯子未在原位,也就是說,它被抽走了。

  「老尼克准是從這兒經過了!」他想,不由感到一種恐懼。

  傑克站起身來,雙臂交叉,仍希望能突破這難以通過的黑暗,他等待著。接著,他想到,如果他沒法下去,居住在煤礦裡的人,他們也不能上來。事實上,該郡的地面和煤倉的深處之間不再有任何通道。如果耶魯礦井下面的那些梯子是在他最後一次遊覽村舍後被拿走的,西蒙·福特、他的妻子、他的兒子和工程師會怎麼樣呢?顯然,詹姆斯·史塔爾的繼續失蹤證明,自從那天傑克·瑞恩和他在耶魯礦井相遇以來,他沒有離開過煤倉。從那時起,村舍是怎樣得到給養的呢?這些可憐的人被囚禁在地下1500英尺,不會短缺生活必需品嗎?

  所有這些念頭掠過了傑克·瑞恩的腦際。他很明白,靠他自己是絕對到不了村舍的。將通道切斷,這件事是否懷著惡意?他並不覺得這值得懷疑。不管怎樣,法官們會看出來的,但必須儘快地通知他們。

  傑克·瑞恩俯在平臺上。

  「哈利!哈利!」他扯開響亮的嗓門叫著。

  哈利的名字回蕩了好幾次,最後消失于耶魯礦井的最深處。

  傑克·瑞恩迅速地往回登上上面的梯子,他又見到了陽光。他一刻都不耽擱。他不停頓地重又來到卡蘭登火車站。他只須等待幾分鐘就來了通往愛丁堡的快車。於是,下午3點鐘他到大法官家裡拜訪。

  在那兒,他得到了通報。他提供的確切細節使其真實性無可懷疑。皇家協會主席W·埃爾菲斯頓爵士不僅是詹姆斯·史塔爾的同事,而且是他的私人朋友,他立刻得到了通知並要求領導即將對多查特煤倉進行的刻不容緩的搜索。派了幾個警察在他手下,他們配備了燈。十字鎬、長長的繩梯,也沒忘了帶生活必需品和活血藥。然後,在傑克·瑞恩的帶領下,全體人馬急急趕往阿柏福伊爾的煤礦。

  當天晚上,W·埃爾菲斯頓爵士、傑克·瑞恩和警察到了耶魯礦井井口,他們一直下到第27個平臺,幾個小時前,傑克·瑞恩就是在這個平臺上停下的。

  他們把燈系在長繩的一端,放入礦井深處,這時,可以看到缺了最後的四架梯子。

  毫無疑問,多查特煤倉的整個內外通道是被有意識地截斷的。

  「我們還等什麼,先生?」傑克·瑞恩不耐煩地問。

  「我們等這些燈重新回上來,我的小夥子,」W·埃爾菲斯頓爵士答道,「然後,我們一直下到最後一個平巷的地面,你就帶我們……」

  「去村舍,」傑克·瑞恩叫道,「如果有必要,一直到煤倉的最深的深淵!」

  那些燈剛拉上來,警察就將繩梯系牢在平臺上,繩梯在礦井裡展了開來。下面那些平臺也是這樣。可以從一個平臺下到另一個平臺。

  這麼做並無太大困難。傑克·瑞恩第一個懸在這些顫悠悠的梯子!而且,第一個到達煤礦的井下。

  W·埃菲斯頓爵士和警察們很快和他會合在一起。

  耶魯礦井井下形成的圓形空地上一片荒涼,但W·埃爾菲斯頓爵士不無吃驚地聽到傑克·瑞恩叫道:

  「這裡有幾截梯子,這是被燒掉了一半的碎塊!」

  「燒掉!」W·埃爾菲斯頓爵士重複著,「果然,那是些冷卻了很久的灰燼!」

  「您是否認為,先生,」傑克·瑞恩問,「詹姆斯·史塔爾工程師有興趣焚燒這些梯子並切斷和外面的交通線?」

  「不,」W·埃爾菲斯頓爵士回答,依然沉思著,「走,小夥子,去村舍!在那兒我們將知道真相。」

  傑克·瑞恩不太相信地搖搖頭。但他從警察手裡拿過一盞燈,迅速地順著多查特煤倉的主平巷往前走。

  大家跟在他的後面。

  一刻鐘後,W·埃爾菲斯頓爵士和他的同伴們到了那個洞,在最靠裡的地方建著西蒙·福特的村舍。村舍的窗戶上沒有一點燈光。

  傑克·瑞恩急忙朝門奔去,用力推開門。

  村舍裡空無一人。

  他們檢查陰暗的住所裡的一間間房問。房裡沒有任何暴力的痕跡。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就好像老麥德琪仍在那兒。儲存的生活必需品甚至很豐富,足以讓福特一家吃上幾天。

  因此,村舍的主人的失蹤令人費解。但有什麼確切的方法可看出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村舍的?——有了,因為在這不分黑夜白天的地方,麥德琪習慣在日曆上的每一天標上一個十字。

  這日曆掛在客廳的牆上。而最後一個十字是12月6日畫上去的,這就是說詹姆斯·史塔爾抵達的第二天——這一點傑克·瑞恩能夠斷定。

  因此,事實證明西蒙·福特、他的妻子、他的兒子和他的客人自12月6日以來,即10天前就離開了村舍。

  由工程師著手進行的對煤倉的一次新的勘探能作為這麼長時間的失蹤的理由嗎?顯然不能。

  W·埃爾菲斯頓爵士至少是這麼想的。在仔細檢查了村舍後,他為該怎麼辦感到非常棘手。

  一片漆黑。警察手裡搖晃著的燈光只能在這無法穿越的黑暗中劃出一道道光亮。

  突然,傑克·瑞恩發出一聲呼喊。

  「那兒!那兒!」他說。

  他的手指指著一道較強的光,這光在平巷遠處的黑暗中晃動著。

  「朋友們,去追這道光!」W·埃爾菲斯頓爵士應道。

  「這是鬼火!」傑克·瑞恩叫道,「有什麼用?我們永遠都追不上它。」

  皇家協會主席和警察們不太迷信,朝那移動的光亮方向奔去。傑克·瑞恩勇敢地參加了追逐,並未掉在最後一個。

  這是一次長時間的累人的追逐。發光的風燈似乎被一個個子小小的但特別靈活的人攜帶著。每一次都是刹那間,這人消失於某堵路堤之後,接著重見他在一條橫向的平巷的深處。迅速的急轉彎又使他離開了視線。他似乎最終地消失了,可是,突然,他那盞風燈的光又射出了強烈的光。總之,很難贏他,傑克·瑞恩堅持認為追不上他並不是沒有理由。

  在一個小時的這種毫無意義的追逐中,W·埃爾菲斯頓爵士和他的同伴們深入到了多查特煤倉的西南段。他們也終於想著他們是否在跟某個抓不住的家神打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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