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儒勒·凡爾納 > 海底兩萬里 | 上頁 下頁 | |
六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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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六個月後,出現和現在一樣的,我們能夠利用而且也應該利用的機會。」 「唷!」尼德·蘭說,「請問六個月後我們會在哪裡呢,博物學家先生?」 「可能在這裡,也可能在中國。您知道,鸚鵡螺號走得很快。它穿過海洋就像燕子掠過天空一樣快,或者說像特快列車穿過大陸一樣快。它不怕那些船隻出沒頻繁的海域。誰說它不會去法國、英國或者美洲海岸呢。在那些地方,難道不是和這裡一樣,有機可趁嗎?」 「阿龍納斯先生,」加拿大人回答說,「您的論調是站不住腳的。您說的總是將來,『我們將在那兒!我們將在這兒!』我呢,我說的是現在:『我們現在在這兒。』而且必須利用這個機會。」 尼德·蘭的邏輯推理步步緊逼,我感到自己被打敗在地。我實在說不出什麼對我有利的論據來。 「先生,」尼德又說,「我們做一個不可能的設想。如果尼摩船長今天就給您自由,您接受嗎?」 「我不知道。」我說。 「如果他補充說,今天給您自由,以後就不會再給了,您接受嗎?」 我沒有回答。 「那麼康塞爾朋友怎麼想呢?」尼德·蘭問。 「對於康塞爾朋友怎麼想呢?」這個可貴的小夥子平靜地回答,「康塞爾朋友沒什麼可說的。他對這個問題完全沒有興趣。他和他的主人、他的朋友尼德一樣,也是單身漢。沒有妻子,沒有父母,沒有小孩在家裡等著他。他是為先生服務,他的想法和先生一樣,他的說法也和先生一樣。他很遺憾,別人不能指望他來湊成多數。現在只有兩個人在場:一邊是先生,一邊是尼德·蘭。就這樣,康塞爾朋友他只有聽的分,他隨時準備著抓住要點。」 看到康塞爾完全不把自己算在內,我禁不住微笑了。實際上,加拿大人也應該高興,因為他也不會遭到康塞爾的反對。 「那麼,先生,」尼德·蘭說,「既然康塞爾不參加,那就只有我們兩個討論了。我已經說過了,您也聽到了。您怎麼回答呢?」 顯然應該下結論了,我是反對躲躲閃閃的。 「尼德朋友,」我說,「我的回答是:您有理由反對我,我的立論在您的論據面前是站不住腳的。不應該指望尼摩船長發善心。常人具有的謹慎也會使他不給我們自由的。相反地,我們也要謹慎地把握第一次逃離鸚鵡螺號的機會。」 「好,阿龍納斯先生,識時務者為俊傑。」 「只是,」我說,「有一點要注意,就一點。那就是一定要等到時機成熟。我們的第一次逃走計劃必須成功。因為如果失敗了,我們就再也沒機會了,尼摩船長也不會寬恕我們的。」 「說得對,」加拿大人回答說,「您指出的這一點可以貫徹於整個逃走計劃。這個計劃可能在兩年內,也可能在兩天內實施。總之,關鍵還是這個:一旦出現有利時機,就得抓住。」 「我同意。那現在,請告訴我,尼德,您說的好機會是指什麼?」 「就是,在某個昏暗的夜晚,鸚鵡螺號靠近某處歐洲海岸時。」 「您打算潛水逃走嗎?」 「是的。如果我們離岸足夠近,而且鸚鵡螺號浮出水面的話,我們就潛水。但如果我們遠離海岸,而且船在水底,就不能這麼做。」 「那在這種情況下,該怎麼辦呢?」 「在這種情況下,我就設法偷出那只小艇。我知道它是怎麼操作的。我們躲進艇內,鬆開螺栓,就浮出水面,這樣,甚至連船頭的領航員也察覺不到我們逃跑。」 「好,尼德,那麼留意這個機會吧;但千萬記住,一旦出一處破綻,我們就完了。」 「我不會忘記的,先生。」 「那現在,尼德,您願意聽聽我對您的計劃的全部看法嗎?」 「當然願意,阿龍納斯先生。」 「好,我想——我不說我希望了——,我想這次有利的機會是不會出現的。」 「為什麼不會?」 「因為,我們沒放棄恢復自由的希望,尼摩船長對此不是不知道的。他會警惕的,特別是在這一帶海域和靠近歐洲的海岸的海域裡。」 「我同意先生的看法。」康塞爾說。 「走著瞧。」尼德·蘭神情堅定地搖搖頭回答說。 「那現在就到此為止吧。尼德·蘭。」我補充說,「對這個問題我們再也隻字不提了。哪天您準備妥當了,通知我們,我們隨時跟您走。我全聽您的。」 這場本該有極嚴重後果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我現在可以說,事實證實了我的預料,加拿大人大失所望。在這片繁忙的海域裡,尼摩船長對我們是有所提防呢,還是他想躲過在地中海上行走的所有國家的船隻的耳目呢?我無從得知,但船常常是在水裡和離海岸遠的水面上行走。而且在希臘群島和小亞細亞之間,沒有一處地方的水深超過二千米,所以鸚鵡螺號船要不就一直潛到水裡,只露出領航室在水面上,要不就往最深的水域走。 因為這樣,我也就沒機會認識卡爾巴多斯島——組成斯波拉德群島的島嶼之一。我只能看著尼摩船長用手指著平面地圖上的一個點,給我朗誦弗吉爾【古羅馬詩人。】的詩句: 在卡爾巴多斯島上住的海王涅豆尼, 能預言的海神哥留列斯·蒲羅台【古代神話中,替海王看守家畜,即海中魚類的老牧人。】…… 確實,現在位於羅得島和克裡特島之間的斯加班圖島,這是海王的老牧人蒲羅台的舊居。透過客廳的玻璃窗,我只望見了島上的花崗石基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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