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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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得以安生的墓穴 距離山頂還有30米左右。這群逃亡者要躲過毛利人的耳目,最好是爬上山頂,然後轉到山那邊去。他們希望到那邊有個山脊能把他們渡到鄰近的山峰上去,那些山峰是混雜在一個龐大的山系裡面的,假使那可憐的巴加內爾還和他們在一起的話,一定會摸清那一帶複雜盤旋的山勢啊。 因此,他們趕緊往上爬,後面的叫駡聲越來越近。那個突襲過來的土人群已經到了山腳下了。 「打起精神來!朋友們,鼓起勇氣來!」哥利納帆不斷地叫著,一面叫,一面用手勢鼓勵著他的旅伴們。 不到5分鐘,他們到達山頂了,他們又從那裡回頭看看,一面想判斷一下當時的形勢,一面想找出一個方向躲避那些毛利人。 從這個高度上,他們的眼光可以望到整個的那一片向西邊展開的道波湖,湖的四周有許多山環抱著,風景十分優美。北邊是比龍甲山的群峰。南邊是同加里羅山的那個熊熊的噴火口。但是向東望去,視線就被那些和華希提連山相連的一大排層巒壘嶂擋住了,這條華希提連山是一條大山脈,一連串的峰嶺起伏著,由庫克灣直到東角,斜貫北島全境。因此逃亡的人必須從山那邊再跑下去,鑽到許多狹隘的山坳裡,很可能鑽來鑽去都找不到出路。 哥利納帆驚慌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因為霧已經在太陽的照耀下消散了,他可看清下面最小的一個山凹。毛利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他的視線。 那山頭是個平頂,平頂上還托著一個孤立的圓錐形山尖,當他們到達那片山頂時,土人離他們不到150多米了。 這時候哥利納帆當然是一步也不能停留。不管累不累,都得繼續逃跑,否則就會被包圍。 「我們趕快下去!」他叫著,「趁著路還沒有被截斷的時候!」 但是,當那兩個可憐的婦女正以最後的努力爬著站起來時,少校止住了她們,說: 「用不著跑了,哥利納帆,你看。」 果然,大家都看到毛利人的行動已經起了一個不可理解的變化。 他們的追趕突然中止了。他們原來要攻到山頂上,現在又不攻了,仿佛接到一道嚴厲的禁令。那群土人捺住他們的性子,一下子就停在那裡,仿佛波浪碰到一個不可逾越的岩石一般。 所有那些發了人肉癮的土人,現在在山腳下一字兒排著,叫囂咆哮,指手劃腳,揮著槍,舞著斧頭,但是一步也不敢向前。他們的狗也和他們一樣停在那裡,仿佛就地生了根,瘋狂地叫著。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制止了那些土人呢?這群逃亡者瞪著眼睛看著,莫名其妙,唯恐控制啃骨魔部落的那種魔力一旦失效,他們又要追上來。 忽然,門格爾叫了一聲,同伴們都回過頭來。他舉手指著那圓錐形山尖上築起的一座小碉堡給他們看。 「那是卡拉特特的墳墓呀!」羅伯爾叫起來。 「你不會說錯吧,羅伯爾?」爵士問。 「不會,爵士,就是那墳墓,我認得!」 羅伯爾確實沒有弄錯。再上去15米,在山尖的頂端上,有許多新塗上紅色的木樁,圍成了一道柵欄。哥利納帆也認出那是新西蘭酋長的墳墓了。原來是倉惶逃竄中,竟無意中逃到了蒙加那木山的山頂上。 爵士在前,旅伴們在後,他們又爬上了通到圓錐形山尖上的那段斜坡,一直爬到那墳墓的腳下才停住。那墳墓前面有個大缺口,用草席蓋著,從那裡可以走進墓室。哥利納帆正要往那墓室走去,卻忽然又往後一退: 「有個土人在裡面!」 「這墓室裡會有土人?」少校問。 「是呀,麥克那布斯。」 「不管他!我們進去。」 爵士、少校、羅伯爾和門格爾一齊鑽進了墓室。果然那裡有個毛利人,披著一件弗密翁麻的外衣,墓室裡面陰暗,看不清他的面孔。那毛利人仿佛很安靜,他正在安閒自得地吃早飯哩。哥利納帆正待和他說話,那個土人卻已經開口了,他用和藹可親的口吻,操著流利的英語對他說: 「請坐,我親愛的爵士,早飯在等著您呢。」 原來就是巴加內爾!大家一聽見他的聲音,都奔了進來,個個都被這位絕妙的地理學家用長胳臂擁抱了一番。巴加內爾又找到了!有了他,大家就有了保障了!大家正要開口問他,他是怎樣並且為什麼會到這裡來的。但是爵士的一句話把這些不合時宜的問題堵了回去。 「山上都圍著土人呀!」他說。 「土人?我根本不在乎那些傢伙!」 「他們就不會……」 「他們,那班笨蛋!你們等著看好了!」 大家都跟著巴加內爾走出了墓室。那些土人還在原地方,圍著這座山峰,發出駭人的咆哮。 「你們叫吧!吼吧!喊破嗓子吧,愚蠢的人們!」巴加內爾說,「看你們敢不敢爬上這座山!」 「為什麼不敢呢?」哥利納帆問。 「因為那酋長在這裡埋著呀,因為這墳墓保護著我們呀,因為這座山被『神禁』了呀!」 「『神禁』了?」 「是呀,朋友們!所以我才逃到這裡來,就和歐洲中世紀不幸的人們逃到不可侵犯的聖地一樣。」 「謝謝上帝保佑!」海倫夫人叫起來,舉起雙手向著天。 是啊,這山是一座禁山,由於它做了酋長的墳墓,所以它就免除了那些迷信的土人的侵襲。 逃亡的人們到了這裡還不能算是脫了臉,只能說是苟安一時,但是這種苟安一時的機會是大可以設法利用的。哥利納帆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他呆在那裡默默無言,少校也直是搖頭,臉上帶著十分慶倖的神色。 「現在,朋友們,如果那些蠢貨想把我們老是這樣圍困起來,他們就是作夢。不出兩天,我們就可以逃出他們的掌握了。」巴加內爾說。 「我們自然還要逃啊!但是又怎樣個逃法呢?」爵士說。「我也還不知道,但是我們總歸是會逃掉的。」巴加內爾回答。 這時,每個人都要知道巴加內爾遭遇的經過了。但是奇怪極了,本來一個好說話的人現在卻又沉默寡言起來,簡直要人家逼著他,他才說出句把話來,平時一說起故事總是興高彩烈的他,現在,朋友們提出問題,他只支支吾吾地應付幾句就完了。 「人家把我們的巴加內爾換了另一個了。」少校在想。 果然,那可敬的學者連儀錶也跟以前不同了。他嚴謹地用他那件罩衫裹住自己,仿佛避免大家太仔細地看他。一談到他自己,誰都看得出他那種尷尬的樣子,不過大家總覺得不便追問,只好裝著沒有注意到他這一點,好在只要不是談到他自己,他依然是眉飛色舞的,和往常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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