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
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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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群在繼續沿含羞草叢緩緩前行,馬徹爾開始敘述他的經歷了。海倫夫人和瑪麗小姐及騎士們都來到大樹下,聽那「牧守」說話。 馬徹爾出來已經7個月了,每天約走25公里路,他那漫長的旅途還得3個月才得走完。在這次生意中,給他幫忙的有20只狗,30個人,其中五個黑人很善於尋找走失的牲口。六輛大車跟在這支走獸大軍後面,趕牧群的人手拿皮鞭在牧群中走來走去,維持著固定好的次序,那群狗則組成輕騎兵隊在兩側巡邏。 旅客們都讚美這龐大的軍隊的秩序。種類不同的牲口不能在一起行走,因為野生的牛和羊總不能和睦相處。凡是羊走過的地方,牛絕不願在那裡吃草。所以必須讓牛先行,把它們分成兩營作先鋒;接著是五個團的羊,由20個人指揮;最後是一個連的馬作後衛。 馬徹爾還提醒大家注意:這支獸軍的「領導」並不是狗,也不是人,而是牛,牛是聰明的「首領」,全體牲畜都擁護它們。它們十分莊嚴地在前挺進,本能地選擇好路,深信有權力享受別人的另眼看待。因此人們也十分拉攏它們。它們要停,隨它們停好了;如果歇一下之後,它們不發動身信號,你想法子叫它們走也不成的。 這支獸軍的遠征,雖不是古希臘名將色諾芬親自指揮,卻也值得編入歷史。那「牧守」對遠征的細節又作了若干補充。他說,只要這支大軍在平原走,一切不成問題。牲畜白天在沿路吃草,在小溝裡喝水,夜時睡覺,狗一叫,全體馬上集合起來,都很聽話。但是到了大森林裡,穿過那些植樹和木含羞草叢,困難就多。這時,牧畜混雜起來,或者跑散了,要費好長時間整頓好秩序。萬一不幸,一個首領走失,要不惜一切代價把它找回來,否則它們就有潰散的危險。萬一天下大雨,更糟糕,懶的牲畜不肯前進,要是遇到大風暴,牲畜嚇得發狂,整個牧群紛紛亂竄。 然而,由於那「牧守」的機智和勇敢,他居然克服了這些困難。他老是往前走,一公里一公里地挪動著,把許多平原、樹林、山丘都拋到後面去了。但是,除了機智、勇敢以外,還需要一種更高貴的品質,就是耐性——這種耐性過河時特別需要。一到河邊,「牧守」就發愁,不是渡不過去,而是牧畜不肯過。牛一嗅到水,就往回跑。羊也不能下水,到處亂竄。等到夜裡,把公羊硬拖下河,母羊不願意跟,也不成。讓它們喝水熟悉一下環境,它們寧肯不喝水,儘管小羊咩咩叫,「母親」依然不動。這樣有時會耽擱個把月。「牧守」對這群咩著、嘶著、哞著的傢伙毫無辦法。後來,突然有一天,憑一時高興,有一小隊牲畜過河了。這時,又出現了一個困難,人們無法使這麼多的牲畜有秩序地過河。於是,隊伍一亂,淹死不少牲畜。 以上就是馬徹爾補充的細節。在他敘說的時候,牧群已井然有序地走過好長一段路。這時,他該趕上隊伍的前頭,選擇最好的牧場了。所以,他向爵士告辭,跨上了土產良馬,熱誠地向大家拱手告別。不一會兒,消失在一團灰塵之中。 接著,旅行者們背朝牧群繼續前進了。一直到晚上,才在塔爾坡山腳下停下來。 這時,地理學家鄭重其事地提醒大家說,今天是12月25日,聖誕節到了。這個重大節日,司務長並未忘記,因而一席美味可口的晚餐上桌了。大家都讚美奧比爾先生的手藝,這晚飯做得太好了。這一餐的內容有:鹿火腿、醃牛肉、熏鮭魚,大麥粉和蕎麥做成的蛋糕,還有中國名茶,任大家喝,還有大量的威士忌和幾瓶保爾多葡萄酒。大家吃著,簡直以為是在夫人家中的瑪考姆府的大餐廳裡呢! 當然,這豐盛的晚筵什麼也不缺。然而,地理學家還要加點水果,他把那長在野橘樹上的果子摘下來。這種樹,土人叫「毛卡梨」,果子毫無滋味,但核子咬碎後和蕃椒一樣辣。那地理學家為表示熱愛科學,硬著頭皮將果子放在口中,結果嘴都辣麻了。少校接著問內陸沙漠的特點,他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第二天,無事可述。他們過了諾通河的肥沃地帶,後來又經過半乾涸的麥根齊河。天氣還算晴朗,也不太熱,風從南面吹來,把空氣調節得很涼爽,就和北風調節北半球氣候一樣,巴加內爾給他的小學生羅伯爾解釋道: 「這算我們的運氣好,因為平均而言,南半球比北半球熱些。」 「為什麼南半球比北半球熱呢?」那小孩問。 「你沒聽說過地球在冬天離太陽近嗎?」 「聽說過,先生!」 「沒聽說過冬天冷是由於太陽光斜射的緣故嗎?」 「也知道呀!」 「我的孩子,南半球熱就是這個原因呀!」 「我不懂!」羅伯爾眨了眨眼。 「你想想看,」地理學家又解釋道,「我們在歐洲過冬的時候,澳大利亞在地球的另一面,是什麼季節?」 「夏季呀!」羅伯爾說。 「那好,正是這時候,地球最接近太陽……你懂了嗎?」 「我懂了……」 「南半球夏天熱正因為南半球比北半球在夏季距太陽近些。」 「果真如此,巴加內爾先生。」 「因此,人家說地球『在冬天』距我們近些,就是指北半球的人而言。」 「這一點,我從來沒想到過。」羅伯爾回答。 「現在曉得了,以後別再忘記了。」 羅伯爾很滿意這堂天文地理課,最後,還知道了維多利亞省平均氣溫攝氏23度左右。 晚上,旅行隊在離龍斯達湖五公里的地方宿營,兩邊是山:北邊高聳著德朗蒙山,南邊是德利登山。 第二天11點鐘的光景,牛車到了維買拉河河岸。這條河有半英里寬,河水較淺,中間長著膠樹和豆球花樹,另外還有幾棵高大的桃金娘科植物,叫作「美特羅西德羅·斯沛笑沙」。它的長枝可達4.5米高,枝上點綴著紅花。成千上萬只鳥在那青蔥的枝葉間跳來跳去。下面碧波上,一對黑天鵝在羞答答地戲水,這對江河中的「珍禽」不一會兒鑽入水中不見了。這條維買拉河河灣很多,流水曲折迂回在這片引人入勝的原野上。 這時,車停在這片地毯似的草地上,草地邊緣長滿蓬草,在水中倒映著它們的倩影。河上沒有木伐和橋,只好找片淺灘,趟水而過。在上游四分之一公里的地方,河水較淺,準備在此渡河。再三探測,河水只有3米,因此,牛車從這帶高河底上走過,不至於有什麼危險。 「沒有別的法子嗎?」爵士問艾爾通。 「是的,」水手長回答,「但是我覺得這裡並不危險。我們可以過去!」 「那麼,夫人和瑪麗小姐要下車了。」 「沒有必要!牛走得很穩,我保證叫它們走在平坦的水路上。」 「好罷,艾爾通,我信任你。」 騎馬人圍住那牛車,果斷地下河了。通常,車子由淺灘過河,四周都浮有一連串空桶。但是爵士一行人沒有這種「救生圈」,只好摸水過河了。艾爾通坐在御座上牽著牛,指揮著。少校和兩個水手在前面擋住激流,爵士和船長在車子兩旁,準備隨時護駕那兩位女客。地理學家和小羅伯爾作後衛。到了河中心,水深了,直淹到輪軸。牛走出淺灘,如果腳探不到底,可能連車也會拖下去的。因此,艾爾通勇敢地效勞,自己下水把住牛角,終於把牛車帶到了正路上來。 就在這時,沒想到車子忽然一碰,咯啦一聲,車身歪得厲害。水淹到女客們的腳跟。爵士和船長抓住車檔用力拉,車子終於漂了起來。這是最驚險的一瞬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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