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
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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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通對少校先生提出的問題作了如下回答: 「當我正在船頭接觸帆時,突然被甩了出去,不列顛尼亞號正向大洋洲海岸駛去,那時它離岸不過兩英里。因此,出事地點一定就在那兒。」 「在南緯37度線上嗎?」門格爾問。 「是的!」艾爾通說。 「是不是在西海岸啊?」 「不是,在東海岸,」水手長糾正說。 「在什麼時候?」 「1862年6月27日夜晚。」 「對了,對極了,」爵士叫起來。 「您該明白了吧,爵士,」水手長又補充道,「如果格蘭特真活著,就一定在大陸上能找到他,不能到別的地方去找。」 「我們一定去找,一定找到他們,把他們解救出來,朋友們!」地理學家叫起來。「啊!寶貴的文件啊,」他又天真地補充上一句,「不能不說你落到最聰明的人手裡。」 無疑地,沒有人聽這位地理學家恭維的話語。哥利納帆夫婦、瑪麗和羅伯爾又再次湧向艾爾通身邊。他們握著艾爾通的手,好象有了這個人在眼前,格蘭特船長的安全就有了保證。既然水手能安全脫險,船長還不能逃出那場災難嗎?艾爾通也樂意地重複著格蘭特應該和他在一起的話語。大家又問了他許多問題,他都一一作了解釋。當他講話的時候,瑪麗小姐握著他的手。這是父親的一個夥伴呀!是不列顛尼亞號上的一個船員呀!他曾在格蘭特船長身邊生活過呀!他們共同漂洋過海,冒著共同的危險呀!瑪麗小姐緊盯著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激動地流出淚水。 直到這時為止,沒有任何人再懷疑水手長的身份了。只有少校,或許門格爾也在內,他們心裡想艾爾通的話是否能完全相信。這種意外的巧合可以引起若干懷疑的。當然,水手長舉出許多事實以及許多彼此相符的日期,還舉出許多動人的特殊細節。但是細節儘管正確,也不一定是真的,因為騙子的手段往往高明得多,大家都知道這一點。因此,少校保留態度,不肯立刻下斷語。 至於門格爾船長呢,他的懷疑不久就被水手的話打消了。當他聽見那水手對瑪麗談論她父親時,他認為艾爾通真正是格蘭特船長的夥伴了。艾爾通非常熟悉船長的孩子。當他們出發時,他還在格拉斯哥港見過他們。他說,那天船長向朋友告別,舉行了宴會,兩個孩子都來吃飯。那時,小羅伯爾還不到10歲,船長托水手狄克照看他,他卻背地裡爬到桅杆上的橫木,虛驚一場! 「真是這樣嗎?」小羅伯爾笑著問。 水手長又隨便講了許多小事情,仿佛無足輕重,但船長卻看得十分重要。他歇下來,瑪麗就柔聲請求他: 「再說呀,艾爾通先生,再給我們講講我們的父親。」 水手長極力地滿足他們的要求。爵士不願打斷他的話頭,但是有更多的問題擠在腦子裡,海倫夫人讓他看瑪麗那種快慰的情緒,不讓他開口。 就在這段談話中,艾爾通敘述了不列顛尼亞號的歷史以及它在太平洋上的航行。瑪麗對那次航行也知道一部分,因為船隻的消息一直到1862年5月才消失。這一年中,這艘船在大洋洲各主要陸地都曾靠岸,他們到過新幾內亞、新西蘭、新喀裡多尼亞,這些陸地多是殖民地,所以他們到處受到英國當局的歧視。然後,他們居然在巴布亞西岸找到一個據點,覺得可以在那兒建個移民區,並可以保證它的繁榮。的確,在摩鹿加和菲律賓的船路中間如果有一個中途站,一定能吸引許多船隻,特別是蘇伊士運河開通以後,經過好望角的航線就取消了。格蘭特船長是個富有正義感的人,他反對那些不顧國際共同利益的政治鬥爭。 不列顛尼亞號在勘察完巴布亞之後,就到卡拉俄去辦糧食,1862年5月30日離開卡亞俄港,準備由印度洋取道好望角回歐洲大陸。啟程後三個星期,一場駭人的暴風雨把船打壞了。船幾乎要翻了,非砍斷桅杆不可。船底漏洞開始進水,怎麼也堵不住。全體船員幾天幾夜未合眼,快累死了,他們一刻也離不開抽水機。輪船在風暴中顛簸了8天8夜,艙裡水深6米了,船體漸漸下沉。而小艇又都在狂風暴雨中刮走了。大家只好在船上等死,而這時候,正如地理學家推測的那樣,船望到了澳大利亞東海岸。不一會兒,船就撞岸沉沒了。先是猛烈一碰,艾爾通被浪頭捲進去,打到一個珊瑚礁上,暈了過去。蘇醒過來以後,他已落到土人手中。當他被帶往內陸後,再也沒有聽到不列顛尼亞號的消息。關於格蘭特船長的敘述到這裡結束。這段敘述引起不止一次的驚呼,少校再也不懷凝水手長所說的事實,否則,不免太不公正了。有了文件,再加上艾爾通的個人經歷對於這次尋訪就更具有現實意義,這一切充分證明格蘭特船長及他的同伴沒有葬身海底。人們很合理地推測到那三個人的遭遇,所以大家又請艾爾通敘述一下他在內陸的情形。這段敘述很簡單,很通俗。 艾爾通成了土人的俘虜之後,就在大運河流域一帶勞動。他生活得很苦,因為那部落本身就是窮苦,但是他並不受到虐待。艱苦的奴隸般的生活過了兩年,他的心中依然懷著恢復自由的希望。儘管逃跑會遇到很多危險,但他還是等待任何一個小機會以便逃脫。 1864年10的一個夜晚,他趁土人防備不嚴,跑到原始森林裡躲了起來。整整躲了一個月,他吃的是草根、樹葉、樹皮等,在廣無人煙的地域來回徘徊。白天靠太陽,晚上靠星星辨別方向,他常常淪入絕望的境地。就這樣,他越過沼澤、河流、高山,走過許多探險家都不敢到的地方。最後,他跑得精疲力盡,死去活來,已奄奄一息,才來到奧摩爾這個善良的人家裡,以勞動換得幸福生活。 「艾爾通對我很感激,我對他也很滿意,」那愛爾蘭移民聽完這段敘述之後說,「他是個聰明又勇敢的人,只要他願意,這兒永遠是他的家。」 水手長做了個手勢,表示對愛爾蘭人的感謝,他等候人們繼續提出問題。這時他心裡想他的聽眾問這問那是有充分理由的,應該滿足他們。但是,現在他回答的問題有的提過好幾遍,還有什麼新問題呢?因此,爵士讓大家展開討論,根據目前情況,應該怎樣制定下一步的尋訪計劃。少校轉向水手長,問道: 「你說你是格蘭特船長的部下,有什麼證明嗎?」 「這還用說,」艾爾通毫不遲疑地回答。 但是,他感覺到少校對他有點不信任,因而又補上一句。 「我有船上的服務證書。」 說著,立刻走出大廳去取那證書。他來去不過一分鐘。奧摩爾趁這個當兒說了這樣一句話:「爵士,我可以向您保證艾爾通是個誠實人。他在我這裡做了兩個月的活,沒有一點可責備的。我事先已知道他是個遇難的俘虜。他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值得你信任。」 爵士正在向莊主解釋他可從來沒有懷疑過艾爾通的身份,而這時艾爾通已拿著證書走來。這證書是船主和格蘭特船長共同簽署的,瑪麗認出是父親的筆跡。證書上寫著「茲派一級海員脫姆·艾爾通為格拉斯哥港三桅船不列顛尼亞號上的水手長。」關於對艾爾通的身份毫無懷疑的餘地了。「現在,」爵士說,「我徵求大家的意見,今後將怎樣做的問題。你的意見,艾爾通,是特有用的。如果你再給我提些建議,我們將十分感謝。」 水手長想了一會兒,然後回答說:「謝謝閣下對我的信任,我也盡力不辜負您的希望。我對這兒的風土人情也瞭解一二,如果我能給諸位幫忙的話……」 「你當然能給我們幫上忙!」爵士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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