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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這兩個島是1796年12月被荷蘭人弗拉明發現的,後來丹特爾加斯陀,帶著希望號和探求號尋找拉白魯斯的時候又偵察過此島。兩島名字的混淆便是從丹特爾加斯陀開始的。海員巴羅和波丹在地圖裡把兩島名字標錯,以致後來霍斯保、品保通以及其他地理學家都一貫地把聖彼得島說成聖保羅島,把聖保羅島說成聖彼得島。1859年奧地利軍艦諾伐拉號作環球航行時,航員們才開始糾正了這個錯誤。這次巴加內爾又著重強調了一下。

  聖保羅島位於阿姆斯特丹島之南,是個無人居住的小島,是一座火山錐形的山構成,或許在遠古時代是座火山。它的北面是阿姆斯特丹島,島的周圍有20公里,生長著幾個自願離開家鄉過孤獨生活的人,他們已過慣了那種可憐的生活。他們是漁場的看守人,而漁場卻歸波旁島上的商人奧陀凡先生所有。這位沒有獲得歐洲列強承認的島主,每年獲得年俸7萬5千到8萬法朗的厚利,因為他叫人在那裡捕「唇指魚」,捕著就醃起來,然後大批運出去賣。

  應該提到,阿姆斯特丹島天然屬￿法國的並長期歸它所有。早先,它以最初佔領權的關係,屬￿波旁島聖德尼城的航主卡曼先生的;後來,按照某一國際條約規定劃給了波蘭人,波蘭人用了馬達加斯加島的奴隸在這裡墾殖。說是波蘭人的就等於法國人的,所以結果這個島又落在法國人手中。1864年12月6日鄧肯號停泊在這個島的海邊時,島上的人口只有3人;一個法國人和兩個黑人,3個人都是那位島主兼行商所雇用的夥計。因此,地理學家有幸遇到可敬的維奧先生,又有機會和同胞握手了。維奧先生很老,這位「忠厚長者」很客氣地招待了島上的貴賓。他能夠接待一些可愛的外賓,這對於他實在是一個幸福的日子。阿姆斯特丹島只有捕海豹或極少的捕鯨人光臨,這些人通常很粗魯的,他們天天和鯊魚打交道,不會有什麼修養的。

  維奧先生向客人介紹了他的臣民,就是上面提到的混血兒,他們就是島上的全部人口。此外,還有幾頭躲在窩裡的野豬和上千隻呆頭呆腦的企鵝。他們的住房位於西南部一個天然良港的深處,這個港口是由於山崩而形成的。

  早在奧陀一世統治之前,阿姆斯特丹島已有沉船的先例了。巴加內爾講述了兩個故事,第一個故事開頭就說:「兩個蘇格蘭人在阿姆斯特丹上的漂流記」,這個題目引起了聽眾極大的興趣。

  那是1827年。英國船巴米拉號打島前經過,遠遠望見島上有一股濃煙直沖雲霄。船長發現了遇難者的求援信號。他派小艇接回來兩個人:一個青年,叫貝納,22歲;另一個叫卜羅夫,四十八歲。這兩個人已不成人樣了。18個月來,差不多沒吃東西,沒喝淡水,只靠蚌類維持生命。他們把隨身帶的鋼針敲彎釣魚,有時捉頭小野豬,有時整整好幾天點水未咽。他們用打火石生著一堆火,就和古羅馬神廟裡的詞燈女神一樣,經常守護著,生怕它熄滅,出去時也攜帶著火種,仿佛是個無價之寶。就這樣,他們在艱苦與疲憊中煎熬著。他們倆是由一隻捕海豹的帆船送上島的,依照漁業中的習慣,他們應在島上住一個月,捕海豹、剝皮、熬油,然後有人派船接回他們。但是,5個月過去了,來接他們的船始終沒有出現。一天,一隻到凡第門去的船希望號來島靠岸,但船長不知為什麼不講義氣,拒絕這兩個蘇格蘭人的請求,把船開走了,連一塊餅乾或一口淡水都沒留下。如果沒有巴米拉號從這裡經過,把這兩個可憐蟲救上船,他們必死無疑。

  阿姆斯特丹的歷史——如果一座荒島也有歷史的話——記載的另一個事件就是裴龍船長的遭遇。這是一個法國人,他的歷險也和那兩個蘇格蘭人一樣開始,一樣結束:先是自願來此島住些時候,接著,也是預先約定的船隻沒有按期接他們,過了40個月無人問津,最後一隻外籍船被風吹到島嶼附近。不過,在裴龍流落期間發生了一幕流血鬥爭,有點象丹尼爾·狄福小說中的主人公魯濱遜回島時的經歷。

  裴龍帶著4名水手——兩個英國人和兩個法國人,他們準備用15個月的時間打海獅。但是,15個月過去了,船還沒有來,糧食漸漸沒了,國際間的關係也不易維持了。兩個英國人反叛偷襲法國人,要不是那兩個法國人相助,裴龍一定遭毒手。從這時起,敵對雙方日夜互相監視,時刻不離武器,彼此互有勝負,雙方都度日如年,過著困苦而焦急的生活。一個無聊的國際問題把幾個不幸的人在這座荒島上分成勢不兩立的陣營,要不是一條英國船將他們相救,「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以上就是島上發生過的流落事件。阿姆斯特丹島已經兩度成為被遺棄的海員之家了,而這些海員又兩度在這裡被老天爺從苦難與死亡中解救出來。但是自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船隻在這裡失事了。如果有的話,總有點殘餘的東西打到沙灘上的,失事的船員們也許會逃到維奧先生的漁場裡來的。然後,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從來沒有機會對海上遇難者表示一下好客的情懷。什麼不列顛尼亞號,什麼格蘭特船長,他絲毫不知。顯然,阿姆斯特丹和聖保羅島都不是格蘭特船長的出事地點。

  爵士對那位老人的回答,既不驚訝,也不掃興。他和他的旅伴們幾次停泊的地方,都沒有格蘭特船長的蹤影。不過,他們只是想證實一下格蘭特船長確實不在南緯30度緯線上,如此而已。因此,門格爾船長決定第二天繼續出發。

  乘客在島上一直遊覽到夜晚。島上的風景引人入勝。但是島上的動植物,就是最好寫長篇大論的生物學家也難以寫出一頁紙來,寥寥無幾。所謂獸類、禽類、魚類、鯨類,也只是幾隻野豬,一些積雪雞、信天翁、鱸魚和海豹罷了。溫泉和含鐵質的礦泉到處從淡黑色的岩縫裡冒出,在水面上升起濃濃的水煙,其中幾處水溫很高。船長拿溫度計一試,竟達攝氏80度。從相距幾步遠的海裡捕著魚,拿到這種近乎沸點的溫泉裡,煮幾分鐘就變成美餐了。這樣巴加內爾也就不敢跳進去洗澡了。

  大家高高興興地遊覽一番。夜晚,爵士向那位忠厚長者維奧先生告辭。大家都向他祝福,祝他在島上一切都稱心如意。那老人也回謝他們,祝福他們一路平安,尋訪成功。接著,他們就上鄧肯號的小艇回船了。

  第二十三章 探求失蹤範圍

  12月7日,早晨3點鐘,鄧肯號的鍋爐隆隆響起了,水手轉動轆轤,船錨隨著吊起來,離開那小港的沙底,回到錨架上,螺槳開始轉動,遊船又入海了。8點鐘,乘客們登上了甲板,阿姆斯特丹島已經在天邊的雲霧中漸漸消失了。這是沿37度旅行的最後一次停泊,距大洋洲海岸還有1620公里了,只要西風能維持10天,只要在海上沒有什麼意外,鄧肯號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

  瑪麗小姐和弟弟羅伯爾看到海上怒濤,心裡不免有些感觸,這些波濤或許是格蘭特船在失事前幾天衝破過的呀,也許就在這裡,格蘭特船被打壞了,船員失蹤了,只有父親自己和印度洋上的風暴作鬥爭,結果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拖向遙遠的海岸。船長在海圖上畫出各股海流的流向給那少女看。其中一股——印度洋的橫貫海流,勢力強大,向大洋洲流去,方向是自西向東的。因此,也許不列顛尼亞號桅杆被打斷了,舵失調了,也就是說,在海和天的暴力之前完全解除了武裝,只有隨著這海流向前面的海岸奔去,結果撞得「粉身碎骨」。

  然而,這裡有個問題。據商船日報記載,格蘭特船長的最後消息是1862年5月30日自卡亞俄發出的,怎麼不列顛尼亞號離開秘魯海岸只8天,6月7日便進入印度洋了呢?巴加內爾對這個問題有一個合理的答覆,就是最好持相反觀點的人也不可能反對。

  那是12月12日的晚上,離開阿姆斯特丹島已6天了。哥利納帆夫婦、格蘭特姐弟、少校、船長都在樓艙裡閒扯。和往常一樣,不列顛尼亞號是全體人員唯一的心事。正在談的時候,提出了上述問題,這一提,大家仿佛往頭上潑了一盆冰水。

  巴加內爾猛不防爵士提出這樣一個問題,立刻把頭抬起來。然後,一聲不響地去找那個文件。他回來的時候,只聳了聳肩,仿佛一個人被一個「無所謂的小問題」難住了似的。

  「你聳肩,我親愛的學者,那就是說這個不成問題的問題出現差錯了,既然如此,你總得有個答覆吧。」爵士說。

  「不要急,」地理學家說,「我先向船長請教個問題。」

  「你說吧,巴加內爾先生,」船長說。

  「一隻快艇能不能在一個月內穿過從美洲到大洋洲的太平洋?」

  「可以的,如果以每天110公里的速度航行。」

  「是最快速度嗎?」

  「不是,快帆船的速度比這還要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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