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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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我親愛的巴加內爾,」少校說,「你還是跟後備軍一起留在後面罷。你太瞭解37度線上的情況了,你知道瓜米尼河,你知道整個的判帕區,你不能離開我們。穆加拉、威爾遜和我都趕不上塔卡夫,都不能和他一起到達那約定的地點,我們只有在你的旗幟下,充滿信心,慢慢地向前走。」「我只好忍耐點了。」地理學家說,心裡很高興獲得了領導權。 「不過,你不能粗大意呀!」少校又說,「不要把我們引到我們不要去的地方,比方罷,不要把我們引回太平洋的岸上去呀!」 「那才好呢,你這討厭的少校。」巴加內爾笑著說,「可是,我親愛的哥利納帆,你怎麼能懂得塔卡夫的話呢?」 「我想,他和我也沒有什麼可談的。而且我用我能說的幾個西班牙語,在緊急情況下我可以叫他懂得我的意思,我也可以懂得他的意思。」 「那麼,你就去吧,我可敬的朋友。」 「我們先吃晚飯吧。如果睡得著,就睡一睡,睡到出發的時候。」哥利納帆說。 大家吃了一頓晚飯,沒有喝水,都覺得不夠爽口。然而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好睡覺了。巴加內爾夢見了許多急流、瀑布、大江、大河、池塘、水溪,甚至還夢見了許多涼水瓶,裝滿了涼水,總之,平常有水可喝的地方都夢到了。真是個昏天黑地,亂夢一場。 第二天,早晨6點,塔卡夫、哥利納帆、羅伯爾3人的馬都準備好了。給它們喝了最後一份水,水發臭,它們沒辦法才喝了下去。然後,3個人跨上馬鞍。 「再見!再見!」少校、奧斯丁、威爾遜、穆拉地一齊說。「最要緊的,就是想法子找到水,不要再往前跑!」巴加內爾補充了一句。 不一會兒,那巴塔戈尼亞人和哥利納帆、羅伯爾回頭一望,已看不見地理學家帶領的那批人馬了,心裡免不了有些納悶。 他們穿過的那片鹽湖還是一個陶土質的大平原,滿生著1.8米高的捲縮的灌木,木本含羞草,富有蘇打成分的被叫做「如木」的叢生灌木。疏疏落落的大片鹽地反射著太陽光,光線強烈驚人。這種鹽地叫做「巴勒羅」。乍看和凍結的水面一樣,但是那熾熱的太陽很快地就使人不致誤認為那是堅冰。雖然如此,整片曬得發焦的瘠土和這些閃光的冰湖般的鹽地相映成趣,使這片荒區有一副特殊的面孔。 前面說過,如果瓜米尼河也乾涸了,行人就不得不往南下去130公里到文塔拿山區,這一區的面目卻和鹽湖荒區完全不同。這一區是1835年費茲·羅以船長領著探險船獵犬號前來探察過的,土壤極其肥沃,那兒生長著全印第安領域裡最好的牧草,直鋪到山腳下那些佈滿各種樹木的森林裡。那裡有一種決明子樹叫做「阿爾加羅坡」,果子曬乾了,磨成粉,就可以做成印第安人愛吃的一種麵包。還有白色的破斧樹,木質永堅固。還有「諾杜伯」樹,遇火就著,往往引起怪重的火災。還有「維拉羅」樹,一層一層的紫花壘成金字塔形狀。最後還有「凡波」樹,向空中撐起24米高的大傘,整群的牛羊都可以在下面乘涼。阿根廷人曾多次想移殖到這個地區來,但是他們不能戰勝印第安人的仇視。 人們當然會猜想到這樣一個肥沃的地區一定有大河從山腰中流出來供給足夠的水量。這種猜想是不錯的,那些大河連最旱的時候也不會乾涸。不過,要到達這些大河,還要往南走210公里。所以塔卡夫主張先到瓜米尼河去找水是對的,這樣,既不離開原定路線,又比到文塔拿山區近得多。 3匹馬都跑得很起勁。這些聰明的牲口一定本能地知道了它們的主人要把它們帶到什麼地方去。特別是桃迦,它顯出任何疲勞和饑渴都挫折不了的勇氣,和飛鳥一樣,跳過乾涸的沼澤,跳進「勾拉媽飛東」樹叢,發出樂觀的嘶聲。哥利納帆和羅伯爾的馬,腳步沉重些,但是受到桃迦的榜樣鼓舞,也勇敢地跟在後面跑。塔卡夫在鞍上幾乎不動,以自己的榜樣鼓舞著他的旅伴,正和桃迦鼓舞著它的旅伴一樣。 塔卡夫常常回頭看著羅伯爾。 這孩子小小年紀,卻在馬上坐得穩妥堅定,腰部靈活,肩背斜側,兩腳自然下垂,雙膝據鞍。塔卡夫看了十分滿意,喝起彩來。真的,羅伯爾已經成為第一流好騎手了,值得受他讚賞。「好啊,羅伯爾,」哥利納帆說,「看塔卡夫的神氣是在讚美你哩!他在對你喝彩,我的孩子。」 「為什麼喝彩呀,爵士?」 「因為你騎馬的姿勢好。」 「啊!我騎得踏實罷了。」他聽到人家稱讚,樂得臉紅起來了。 「最主要的就是騎得踏實,羅伯爾,不過你過份謙虛了,我可以預告,你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名絕好的運動家。」「好嘛,爺爺要把我造就成一個水手,我卻做了運動家,他該怎樣說了?」羅伯爾笑著說。 「做運動家並不妨礙做水手呀,好騎手並不一定都能成為好水手,但是好水手都能變成好騎手。在帆架上騎慣了就能在馬上騎得踏實。至於怎樣勒馬,怎樣周遊兜轉,那都容易,再自然不過了。」 「我那可憐的父親啊!」羅伯爾接著說,「啊!您救了他,爵士,他將來要多麼感激你呀!」 「你很愛你的父親吧,羅伯爾?」 「是的,爵士,他對姐姐和我都太好了。他一心一意只想到我們!每次旅行回來,凡是他所到的地方,都帶回一點紀念品給我們,並且一到家就撫摸著我們,給我們講很親切的話。啊!您將來認識他,一定會喜歡他的!瑪麗就象他。他說話的聲音溫柔得很,就象瑪麗!一個當水手的,說話那麼溫柔,奇怪得很,是不是?」 「是的,奇怪得很,羅伯爾。」 「我現在還仿佛看見他在我的眼前。」那孩子仿佛在自言自語地說,「慈愛的爸爸啊!好爸爸啊!我小的時候,他把我抱在膝蓋上搖我睡覺,他老是哼著一支蘇格蘭的歌曲,歌曲裡是讚美我國的湖泊。我有時還記得起那調子哩,不過模模糊糊地。瑪麗也記得。啊!爵士,我們是多麼愛他啊!呃!我想一個人越小越愛父親!」 「越大就越尊敬父親,我的孩子。」哥利納帆回答,他聽了從這小心靈裡流露出來的幾句話,十分感動。 他們這樣談著的時候,馬已經走慢了,改用緩步前進。 「我們一定找得著我的父親,是不是?」羅伯爾沉默了一會,又說。 「是的,一定找得到他。塔卡夫供給了我們尋找的線索,我很信任他。」爵士回答。 「好個正直的印第安人啊,這個塔卡夫!」這孩子說。 「的確是的。」 「還有件事,您曉得嗎?爵士?」 「你先說出來我再回答你。」 「跟您在一起的人個個都好!海倫夫人,我真是愛他;那少校,態度老是鎮定的;那門格爾船長;還有那巴加內爾先生;還有鄧肯號上的全體水手,又勇敢,又熱心!」 「是的,我知道,我的孩子。」 「你可還知道,您是好人中最好的人?」 「啊!這話從何說起,我還不知道呢!」 「那麼,您應該知道呀,爵士。」他說著,拉著爵士的手放到嘴上吻一吻。 哥利納帆輕輕搖搖頭。談話沒有再繼續下去,因為他們不知不覺地落後了,塔卡夫在前面招手催他們了。我們知道,那時候的時間是寶貴的,應該想到後面的那批人在度日如年啊! 3人又催馬跑起來了。但是不一會兒,他們就明顯地看到除桃迦外,其餘兩匹馬都跑不動了。中午,必須讓馬歇一個鐘頭,它們實在太累了。大叢的紫苜蓿,被曬枯了,它們不肯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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