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三一


  「自然啦。這幾個高卓人把我們當作強盜,所以都跑了。」「我倒以為他們是不敢襲擊我們,」哥利納帆說,他原想不管是什麼人也要和他們談談話,現在他們逃了,十分懊惱。「我也是這樣想,」少校說,「因為,如果我看得不錯的話,高卓人不但不善良,相反地,他們都是些不折不扣的可怕的匪徒。」

  「這話從哪說起?」巴加內爾叫起來。

  於是他開始大談這一種族學上的問題,並且談得十分熱烈,竟能激動了少校的情緒,引起了他破例的一個反駁。

  「我想你說的不對,巴加內爾。」

  「不對?」那學者否認。

  「是呀,塔卡夫人本人就把這些印第安人當作強盜,塔卡夫是有根據的。」

  「塔卡夫這次是弄錯了。」巴加內爾反駁,多少帶有一點氣憤。「高卓人都是些農夫、牧人,其他什麼都不懂,我就曾寫過一本關於判帕區土人的小冊子,很受人家歡迎。」

  「那麼,你錯了,巴加內爾先生。」

  「麥克那布斯先生,我錯了?」

  「就算粗心的錯吧。」少校堅持說,「你的書再版時要更正一下。」

  巴加內爾聽到人家批評乃至嘲笑他的地理知識,就十分惱怒,於是脾氣上來,抑制不住了。

  「你要曉得,先生,我的書不需要這種更正!」「還是需要的!至少,這次是需要的。」少校反駁說,他也固執起來了。

  「先生,我看你今天專喜歡挖苦人。」

  「我也覺得你今天火氣特別大!」少校針鋒相對。

  我們可看出,討論發展到意料以外的程度了,而問題本身是不值得這樣的。哥利納帆覺得應該出面干涉了:

  「的確,你們一方面也是有些故意挖苦,另一方面也確實有些火氣,雙方都使我驚訝。」

  那巴塔戈尼亞人聽不懂他們在吵什麼事,卻一看就知道那兩個朋友在爭吵。他開始微笑了,冷靜地說:

  「是北風不好。」

  「北風不好!」巴加內爾叫起來,「北風和這一切有什麼關係呀!」

  「呃!正是北風不好呀,北風就是使你衝動的原因!我聽說在南美洲北風特別刺激神經系統。」

  「聖·巴特利克(蘇格蘭人特別崇拜的基督教聖人)知道,愛德華,你說得真對!」少校說著,一陣哈哈大笑。

  但是巴加內爾真的動火了,還不肯罷休,他覺得哥利納帆的干涉有點太開玩笑了,就找上哥利納帆。

  「啊!你這話是哪裡來的,爵士,我的神經受了刺激了嗎?」「是啊!巴加內爾,是北風刺激了你呀,這種風叫人在這草原區裡犯了多少罪,正和阿爾卑斯山脈東部地區的風在羅馬的鄉間一樣!」

  「犯罪!」學者又說,「我象能犯罪的人嗎?」

  「我並不是說你犯罪呀。」

  「你直截了當地說要我暗殺你好了!」

  「呃!」哥利納帆忍不住笑起來,「我真怕你暗殺我呀!幸好北風只吹了一天!」

  大家聽到這話都和哥利納帆一起哈哈地笑起來。

  於是巴加內爾兩腳一夾,打著馬,跑到前面獨自消化他的脾氣去了。一刻鐘後,他把這一切都丟到九霄雲外了。

  就這樣,那學者的好性格波動了一會兒。不過,哥利納帆說得好,他這一次表現的小弱點完全由於外在的原因。到了晚上八點鐘,塔卡夫趕在前面一點,指出那些通往鹽湖的許多幹溝。又走了一刻鐘,全隊人馬跨下了鹽湖堤。渴望以久的鹽湖終於到了。但是失望卻在那裡等候他們:湖水完全乾涸了!

  第十四章 乾涸的鹽湖

  一連串的湖沼從文塔拿和瓜和半尼兩條山脈綿延到這裡,以鹽湖為終點。往日,許多遠征隊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出發,到這裡來取鹽,因為湖裡的水含有大量的氯化鈉(食鹽主要成份),但是現在水被熾熱的氣候蒸發完了,含的鹽分全凝結在湖底。湖變成了一面巨大的反光鏡子。

  當塔卡夫預告鹽湖有水可喝的時候,他指的是那許多入湖的淡水河流。誰知此刻那些河流都乾涸得和湖一樣:燥烈的太陽把所有的水都喝盡了。所以,那渴了的旅行隊到達鹽湖湖岸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不驚愕萬分。必須立刻作出一個決定。皮桶裡僅存的一點水已經有點壞了,不能喝了。大家開始渴得難熬。饑餓與疲乏都在這緊急需要的面前消失了。他們找到一個土人遺棄的「魯卡」——一種皮做的帳幕,支在一個土坑裡,那些精疲力竭的旅客們就在這裡住下來,他們的馬躺在湖的泥岸上,帶著賺惡的心情嚼著鹹草和枯蘆葦。

  大家在「魯卡」裡安定下來之後,巴加內爾就問塔卡夫有什麼意見,大家應該怎樣做。兩人開始對話,談得很快,哥利納帆從旁邊也聽懂了幾個字。塔卡夫始終鎮定地說著,巴加內爾卻手舞足蹈地,說了幾分鐘,塔卡夫就抱著膀子了。「他說了些什麼?」哥利納帆問,「我仿佛聽見他勸我們分開。」

  「是的,分成兩隊,」巴加內爾回答「我們中間,誰的馬又疲又渴,走不動了,就沿37度線這條路慢慢往前挨。馬還能走的就趕到前頭去,偵察那條瓜米尼河,這河是流入聖路加湖的,離這裡50公里。如果河水夠多,他們就在河岸上等候後面的人。如果水沒有了,他們就趕回來迎後面的人,叫他不要再走冤枉路了。」

  「水沒有又怎麼辦呢?」奧奧丁問。

  「水沒有就只好往南下去120公里,直到文塔拿山脈最初的幾條支脈,那裡河流很多。」

  「啊!爵士,也帶我去。」羅伯爾說,就好象是要去玩一趟一樣。」

  「但是你哪能夠趕得上我們呢,我的孩子?」

  「趕得上!我的馬好,它老是要向前趕。您肯帶我嗎,爵士?

  ……求您帶我去。」

  「你就來吧,我的孩子。」哥利納帆說,他也極不願意離開他。「我們3個人,」他又接著說,「要是走不到一個清涼的蓄水場,那也就太笨了。」

  「那麼,我呢?」巴加內爾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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