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二〇


  「那麼,朋友,白環什人的牛馬能走的地方,我們就能走。

  既然這條路仍舊在直線上,我們就走這條小路吧。」

  立刻,動身的信號發出了,全隊人馬鑽進了拉斯勒哈斯山谷,兩邊都是大叢的結晶石灰岩,路隨著一個幾乎感覺不到的斜坡逐漸升高。大約11點光景,要繞過一個小湖,這小湖是一個天然蓄水池,是附近所有小河的匯流點,風景極佳。河水汨汨地流到這裡,便消失在一片恬靜中。湖上是一層一層的高原,長滿了林草,印第安人的牛羊群就在那裡放牧。過了這裡是一片南北橫亙著的沼澤地,由於騾子有跨過沼澤地的本領,大家安然渡過了。午後1點,正從巴勒那堡旁邊繞過。山坡已經逐漸陡起來,石頭嶙嶙的,石子在騾腳下滾著,形成一種嘩啦啦的碎石瀑布。快到3點鐘的時候,又是許多1770年土人起義中毀掉的殘壕廢壘。這些遺跡充滿了畫意。

  「真的,高山還不夠把人們隔開,還要加上碉堡呀!」巴加內爾說。

  從這地方起,路不但很難走,而且很險。山坡的坡度加大了,岩頭的小路愈走愈窄,岸下的坑穀深得駭人。騾子謹慎地走著,鼻子貼著地,嗅著山路。人們一個一個排著前進。有時,拐了一個陡彎,「馬德鈴娜」不見了,旅行隊就循著它從遠處傳來的鈴聲前進。也有些時候,任意曲折的山徑把騾隊折成平行的兩行,領頭的嚮導可以和壓尾的「陪翁」談話,其中隔著一條裂縫,寬不到20米,深達幾百米以上,形成平行的兩隊人馬中的不可跨越的鴻溝。

  然而在這一帶山地上,還有草本植物正與岩石作鬥爭,但是人們已經感覺到礦物界在向植物界侵略了。幾塊已經凝固的熔岩,呈著鐵青色,聳起針狀的黃色結晶,人們一看就知道離安杜穀火山不遠了。岩石一層層地堆砌著,搖搖欲墜,不符合任何平衡定律,卻還能互相支撐著攀附著,還不會崩倒下來。很明顯地,只要有輕微的震動,這些岩石就會改變樣子的,我們看到這些傾斜的尖峰,歪倒的穹窿,偏頗的圓頂,就知道這些地區的山勢還沒有定型。

  在這種條件下,是很難辨認的。安達斯山的巨大骨架幾乎不斷地在搖動,因此常常改變著通行的路線,昨天認路的標識點,今天可能就不在原位置了。所以嚮導常常搞不清楚。停下來看看四周,辨認岩殼的形狀,在那些易碎的石頭上找著印第安人走過的痕跡,因為要辨別方向是毫無辦法的呀!

  爵士一步一步地緊跟著嚮導。他瞭解並且感到嚮導的煩惱隨著路徑的困難在增加。他不敢問他,他想:騾夫應該和騾子一樣,也有識路的本領,因此還是信任騾夫好,他這種想法也許不是沒有道理的。

  整整一個鐘頭,嚮導可以說是在彷徨著,但總是漸漸進入更高的地帶。最後他不得不乾脆下來。那時他們正走進一條不很寬的山谷,這種山谷是印第安人稱為「格伯拉達」的那些窄山峽的一種。一堵雲斑石的峭壁,呈尖峰狀,攔住了出口。那嚮導找了一陣,找不出路來,於是下了騾子,交叉著胳膊,等候著。爵士向他走過來,問:

  「迷了路嗎?」

  「不是,爵士。」

  「可是,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在安杜穀那條路上了吧?」

  「我們還是在安杜穀那條路上。」

  「你沒認錯吧?」

  「沒有認錯,您看這裡是印第安人燒篝火留下的灰燼,那邊是羊群馬群走過的痕跡。」

  「那麼,這條路是人家走過的呀!」

  「是的,但是現在走不過去了,最後一次地震把這條路堵死了……」

  「堵住騾路卻堵不住人路呀!」少校說。

  「啊!這要看諸位怎麼辦了,我盡了我的力量了。如果諸位願意往回走,再在這帶高低岩兒裡面找別的路的話,我的騾子和我,都準備一齊往回走。」

  「那不是要耽擱了?……」

  「至少3天。」

  爵士聽著嚮導的話,一聲不響。嚮導當然是按照合同行事。他的騾子不能再往前走了。然而,當嚮導建議往回走的時候,爵士回頭看著他的旅伴們問:

  「你們願意不顧一切地走這條路過去嗎?」

  「我們願意跟您走。」奧斯丁回答。

  「甚至於抄在你的前面走,」巴加內爾補充說,「我們說來說去,究竟問題在哪裡呢?問題在爬過一條山脈,而山那邊的下坡路容易得不能和這邊相比!我們過了山,就可以找到引導我們過山的阿根廷的『巴加諾』和慣於在草原上奔馳的快馬。

  不要遲疑,還是向前走吧。」

  「好,向前走!」爵士的旅伴們都叫起來。

  「你不能陪我們走了嗎?」爵士轉過頭問那嚮導。

  「我是趕騾子的呀!」

  「那就隨你的便吧。」

  「我們用不著他陪,到了峭壁那邊,我們就可以再找到安杜穀的小路,我保證把你們引到山腳下,不亞於這一帶高低岩兒的一個最好的嚮導員。」巴加內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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