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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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能夠猜到什麼呢?我想是:那只船失事地點是在南半球海面上,這裡我要立刻引起你們對『gonie』這個字的注意。這個字不是指一個地名嗎?它是不是一個地名名字的一部分呢?」 「是patagonie(巴塔戈尼亞)呀!」海倫夫人叫道。 「沒有問題吧。」 「但是巴塔戈尼亞是不是在南緯37度線上呢?」少校問。「這個不難證實。」門格爾一面打開南美地圖,一面回答,「正是這樣!巴塔戈尼亞被南緯37度線穿過。南緯37度線先橫截阿羅加尼亞,然後沿巴塔戈尼亞北部穿過草原,進入大西洋。」 「好!我們繼續推測下去。abor就是aborder(到達)。兩個水手和船長到達什麼地方呢?contin……就是continent(大陸)。你們注意,是『大陸』不是海島。他們到達大陸後怎麼樣呢?有個象神簽一般的字『pr』說明他們的命運。這個字是說明那幾個不幸者是『被俘』(pris)了或者『做了俘虜』(prisonniers)了。被誰俘虜去了呢?被野蠻的印第安人,(cruAelsindiens)俘虜去了。我這樣解釋,你們信服嗎?空白裡的字不是就一個個地自動跳出來了嗎?你們不覺得文件的意義是很明顯了嗎?你們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嗎?」 爵士說得斬釘截鐵,眼光裡充滿著信心。他的全部熱誠都灌注到大家的心裡去了。他們都和他一樣叫道:「再明白不過了!再明白不過了!」 爵士過了一會,又說: 「朋友們,所有這些假定,在我看來,都是非常可信的。我認為事情出在巴塔戈尼亞海岸附近。而且,我就要叫人在格拉斯哥港打聽一下不列顛尼亞號當初開出是要到什麼地方去的,然後我們就知道它是否有被迫駛到一帶海面的可能。」 「啊!我們不需要到那樣遠的地方打聽,我這裡有全份商船日報,可以給我們正確的答案。」船長說。 「趕快拿出來查一查,趕快查!」海倫夫說。 門格爾拿出一大捆1862年的報紙,開始很快地翻了翻。 他找的時間並不長,一會他就用滿意的聲調說:「1862年5月,30日,秘魯!卡亞俄(秘魯西部一大商埠)!滿載,駛往格拉斯哥港,船名不列顛尼亞號,船長格蘭特。」「格蘭特!」爵士叫起來,「就是那位雄心壯志的蘇格蘭人,他曾想在太平洋上建立一個新蘇格蘭呀!」 「是啊!就是他,在1862年乘不列顛尼亞號自格拉斯哥港出發,後來人們就聽不到他的消息了。」 「再也不能懷疑了!再也不能懷疑了!」爵士說,「確實就是他。不列顛尼亞號5月30日離開卡亞俄,8天后,6月7日,就在巴塔戈尼亞海面出事了。它的全部歷史都載在這些乍看似乎不能辨認的殘餘字跡裡,你們該知道了吧,朋友們!我們推測到的事實已不算少了。至於我們不知道的,現在只有一點: 就是經度的度數了。」 「既然地方的名稱都知道了,經度知不知道就無所謂了。我只要知道緯度,就能保證一直航行到出事地點。」船長說。 「那麼,我們不是全部都明白了嗎?」海倫夫人說。 「全部都明白了,我親愛的海倫,這文件上字與字之間的空白,我可以毫不費力地補充起來,仿佛格蘭特船長親口在講,我要替他做筆錄一樣。」 爵士說著就立刻拿起筆,毫不遲疑地作了下列記錄:1862年6月7日,三桅船不列顛尼亞號,籍隸格拉斯哥港,沉沒在靠近巴塔戈尼亞一帶海岸的南半球海面,因急救上陸,兩名水手和船長格蘭特立即到達此大陸,將受俘於野蠻的印第安人。茲特拋下此文件於經……緯『37°11B處,乞予救援,否則必死於此! 「好!好!我親愛的!」海倫夫人說,「如果那些不幸的人們能夠重新回到祖國,那都全虧了你呀!」 「他們一定能夠重新回到祖國。這文件說得太明顯,太清楚,太確實了。英國決不會把它的孩子們就這樣丟在那荒涼偏僻的海岸上而不去營救,決不會的。它過去曾經營救過富蘭克林(英國航海家,在北極探險遇難)和其他許多失事的船員,它今天也必然會營救不列顛尼亞號的遇難船員的!」 「這些不幸的人一定都有家庭,家裡人一定都在因他們失蹤而哭泣!也許這格蘭特還有妻子和兒女!……」 「你說得對,我親愛的夫人,我負責通知他們,告訴他們並沒有完全失望。現在,朋友們,我們回到樓頂上去,我們快要到港口了。」 果然,鄧肯號使足馬力,沿著比特島的海岸航行,海司舍區和那座躺在肥沃山谷裡的美麗的小城都已經落在右舷後面了;接著,它就駛進海灣狹窄的航道,在格裡諾克城面前轉了個彎,到了晚上六點鐘,它就停泊在丹巴頓的那座雪花岩的腳下,岩頂上矗立著蘇格蘭英雄華來斯(13世紀蘇格蘭解放戰爭中的人民領袖,後被英國人殺害)的那座著名的府第。 那裡,一輛馬車套好了馬在等候著海倫夫人,準備把她和麥克那布斯少校一起送回瑪考姆府。爵士和他的年輕夫人擁抱告別之後,就跳上了去格拉斯哥的快車。 但他動身前,先利用一個更迅速的交通工具發出一個重要啟事。幾分鐘後,電報就把這啟事送到《泰晤士報》和《每晨紀事報》了。啟事內容如下: 「欲知格拉斯哥港三桅船不列顛尼亞號及其船長格蘭特的消息者,請詢問哥利納帆爵士。地址:蘇格蘭,凡巴頓郡,呂斯村,瑪考姆府。」 第二章 哥利納帆夫人 瑪考姆府是蘇格蘭南部頗富有詩意的一座住宅,它位於呂斯村附近,俯瞰著呂斯村的那個美麗的小山谷。樂蒙湖的清波浸浴著高牆的石基,從很遠的年代裡,這座住宅就屬哥利納帆家了。哥利納帆住在羅布·羅伊與弗格斯·麥克格裡高這些英雄的故鄉,還保存著古代英雄的好客遺風。當社會革命在蘇格蘭爆發的時代,許多佃戶都因為無力繳付過高的地租被領主趕走了。他們有的餓死了,有的做了漁夫,有的離開了家鄉。整個社會都陷入了絕望的境界。在所有的貴族中,只有哥利納帆這一家族認為信義約束貴族和約束平民是一樣的。他們對佃戶始終以信義相待。因此他們的佃戶中沒有一個丟開他們的老家,沒有一個離開他們的故鄉,個個都繼續做哥利納帆氏的臣民。所以就是在那種恩斷義絕的亂世,哥利納帆氏的瑪考姆府始終只有蘇格蘭人住在裡面,和現在鄧肯號船上只有一色的蘇格蘭人一樣。這些蘇格蘭人都是老領主麥克格裡高,麥克法倫,麥克那布斯,麥克諾頓的莊戶的子孫,也就是說,他們都是土生土長在斯特林和丹巴頓兩郡的孩子們,他們都是些老實人,全心全意地忠於舊主,其中有些人還會古喀裡多尼亞(蘇格蘭的古稱)的話音呢。 哥利納帆爵士家資極富,一向仗義疏財,他的仁慈還超過他的慷慨。因為慷慨還是有限度的,而仁慈可以是無邊的。這位身為呂斯村紳士的瑪考姆府的「主人」,是英國貴族的元老,代表著本郡。但是,由於他的雅各派(英國忠於英遜王詹姆士二世的一派)的思想,由於他不願逢迎當時的王朝,他頗受英國政客們的歧視。再者,他始終繼承著他先輩的傳統,堅決抵抗英格蘭人的政治侵略,這更是他被歧視的原因。 爵士雖然不是個胸襟狹窄、智慧平庸思想落後的人,不過,他儘管打開著他那一郡的大門,迎接一切進步的事物,可是他內心總是蘇格蘭第一,他在皇家秦晤士河遊船會的競賽中用他們的快速遊船和人家較量,正是為著要替蘇格蘭爭光。哥利納帆爵士現在32歲,身體高大,容貌有些嚴酸,但是眼光卻無限的溫和,他的整個儀錶反映著高地(蘇格蘭南部地區的名稱)的詩意。人們都知道他非常豪爽,敢作敢為,行俠仗義,有古代騎士的風度,確實是一位19世紀的弗格斯(中古時期的蘇格蘭君主,騎士的領袖和典型)。但是最突出的還是他那一片仁愛心腸,他甚至比中世紀基督教聖人比聖,瑪西還要仁愛,他恨不得把他穿的大衣整個都送給高地的貧民。 哥利納帆爵士和海倫小姐,結婚才不過3個月,海倫小姐是有名的旅行家威廉·塔夫內爾的女兒,威廉是為了研究地理並熱衷於勘查而犧牲生命的。 海倫小姐不是貴族出身,但她是純粹的蘇格蘭人,這一點,在爵士看來,就抵得上任何一個貴族門第了,她是個嫵媚、勇敢、熱情奔放的少女,呂斯村的紳士就和這樣的一個女郎結為終身伴侶了。 當他初次遇見她時,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差不多沒有財產,獨自住在她父親的一所房子裡。他知道這個可憐的少女會是一個賢惠妻子,所以他娶了她。海倫小姐才22歲,是個金髮美人,眼睛藍得和蘇格蘭春天早晨的湖水一樣。她對丈夫的愛超過她對丈夫的感激。看她那樣憐愛丈夫,就仿佛她自己是個富豪的繼承人,而丈夫卻是個無人過問的孤兒。至於她的佃戶們和僕役們,他們都稱她為「我們仁慈的呂斯夫人,」就是為她犧牲生命也是心甘情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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