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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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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達爾巴萊!」尼古拉·斯科塔叫道。「亨利·達爾巴萊……在這兒……斯卡龐陀!」 西方塔號船長只是出於偶然來到了集市。他甚至不知道,這一天——即他到達斯卡龐陀的二十四小時後,在這個島的首府,會有一場奴隸交易。而且他一直沒有再見到那艘雙桅帆船,卻發現尼古拉·斯科塔出現在阿卡薩,所以他一樣感到吃驚。 尼古拉·斯科塔雖然知道巡邏艦在阿卡薩港口停泊,卻不知道它的船長是亨利·達爾巴萊。 可以想像他們是如何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要說亨利為何會突然插手這事,是因為他一眼就從俘虜群裡認出了哈德濟娜和克查利斯。姑娘就要落入尼古拉·斯科塔的虎口了!其實,哈德濟娜也一眼就看到了亨利,要不是看守攔住,她早就撲向他了。 亨利見到姑娘,不再擔心了。在這個情敵面前,他要控制情緒,不管花多大的代價,也要救出這些可憐的俘虜,當然還有他的姑娘。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了的姑娘! 現在,競價開始激烈起來。尼古拉·斯科塔雖然不知道哈德濟娜為何會落到這步田地,但他仍以為她是富有的繼承人,這應該是沒有錯的,她的家產總不會消失。買了她也就等於買了她的財產。因此隨便出多高的價也是值得的,更何況現在是情敵間的競爭,所以尼古拉·斯科塔決不會放手的。 「六千鎊!」他標價。 「七千!」西方塔號船長不動聲色,望都不望一眼尼古拉·斯科塔。 現在最高興的就是土耳其法官,而且他一點不掩飾自己的滿意,讓它從自己那奧斯曼似的嚴肅裡流露出來。 正當法官滿意地盤算著自己該得多少的時候,斯克佩羅卻沉不住氣了。他認出了亨利·達爾巴萊,也看到了哈德濟娜—埃利尊多。尼古拉·斯科塔如果出於仇恨而堅持下去的話,本來一樁好買賣就可能搞砸,尤其是,如果那姑娘就像她失去自由一樣,失去財產的話——這是很有可能的呀! 於是,他拉拉尼古拉·斯科塔,想謙卑地跟他說幾句話。可船長對他的粗暴態度使他不敢說什麼。現在卡利斯塔號船長用一種激怒對手的聲音,粗聲大嗓地喊價。 眾人感到這場競爭的激烈,都留在原地看結果。他們無法參與這場以上千鎊為籌碼的競爭,便只好起哄似地拼命喊叫。要是大多數人都認識卡利斯塔號船長的話,他們中卻沒有一個人認識西方塔號船長。甚至沒人知道那艘掛科孚旗幟的巡邏艦跑到斯卡龐陀來幹什麼。但由於戰爭爆發以來,參與運送奴隸的船隻,各個國家的都有,所以大家以為他也是幹這一行的。那麼不管這些俘虜是被尼古拉·斯科塔買去,還是被亨利·達爾巴萊買去,都是去當苦力。 還有五分鐘,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對剛才的叫價,尼古拉·斯科塔回答了一句: 「八千鎊!」 「九千!」亨利·達爾巴萊說。 一陣沉寂。西方塔號船長神閒氣定地瞟著尼古拉·斯科塔,此人正煩躁地走來走去,斯克佩羅不敢上前。他已經聽不進任何勸說了。 「一萬鎊!」尼古拉·斯科塔說。 「一萬一千鎊!」亨利·達爾巴萊應道。 「一萬二!」尼古拉·斯科塔立刻接上。 達爾巴萊船長沒有立刻回答。不是他猶豫不決,而是他看到斯克佩羅正走上前去阻止尼古拉·斯科塔的瘋狂行為,這就在一瞬間分散了居古拉·斯科塔的注意力。 同時,那個躲藏在角落裡的老年婦女慢慢地站了起來,似乎想讓尼古拉·斯科塔看到她的臉。 就在這一刻,阿卡薩城堡上升起一股白煙,一團火焰迅速騰起,在爆炸聲傳到集市之前,一個響亮的聲音報出了新的價格: 「一萬三千鎊!」 接著聽到了炮聲。人群發出一陣歡呼。 尼古拉·斯科塔猛地把斯克佩羅推倒在地上……現在已經太遲了!尼古拉·斯科塔無權再叫價了!哈德濟娜從他的手中溜走了,而且是永遠的! 「過來!」他用低沉的聲音對斯克佩羅說。 只見他耳語般地說道: 「也許這樣花錢會更少!」 兩人上了馬車,消失在伸向小島深處的路上。 克查利斯帶著哈德濟娜,翻過欄杆,她撲進亨利的懷抱,亨利把她摟在胸前說: 「哈德濟娜!……哈德濟娜!……就算用我的全部財產,我也要把你贖回來……」 「就像我用我的全部財產贖回自己的名譽一樣!」哈德濟娜答道。「是的,亨利,哈德濟娜·埃利尊多現在窮了,可她配得上你了!」 第十三章 登上「西方塔號」 第二天,9月3日上午10點,西方塔號扯起小帆,乘風駛出了斯卡龐陀港口。 船上的中艙,甚至炮位都安滿了被亨利贖回來的奴隸。儘管穿越群島用不了幾天時間,但水手們還是儘量把他們安置得舒服一點。 達爾巴萊船長前天就在為啟航作準備了。他為他的一萬三千鎊交了保證金,法官很滿意,因此俘虜上船進行得非常順利。三天前,這些人註定了要到非洲的苦役船上去受苦,現在卻可以在希臘的某個港口上岸,不必為自己的自由擔心了。 能夠獲救,多虧了這個把他們從尼古拉·斯科塔手中奪回來的人!所以,當他們一搭上西方塔號的甲板,就以動人的方式來表達他們的感激之情。 他們當中有一位「神父」,是萊翁達裡的老傳教士。他帶著飽經苦難的同伴們朝船尾走去,哈德濟娜和亨利正與幾個軍官在那兒。他們全體跪下,老人向船長伸出雙臂: 「亨利·達爾巴萊,請接受所有被你解救的人的祝福吧!」 「朋友們,我不過做了自己該做的事罷了!」西方塔號船長被深深感動。 「是的,……所有人的祝福……所有人的……還有我的,亨利!」哈德濟娜也跪下說。 亨利急忙把她扶起。這時,從船頭到船尾,響起了一片「亨利·達爾巴萊萬歲!」「哈德濟娜·埃利尊多萬歲!」的歡呼聲。 只有一個女俘,就是在集市上把自己藏起來的那個婦女,沒有參加歡呼。她一上船就一門心思地考慮怎麼才不引人注目。她往最黑暗的角落裡一蹲,誰也沒有注意她。她顯然希望一直到上岸都不要被人發現。她到底是誰?為何如此小心?難道她認識這船上的某個軍官或水手?不管怎麼說,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需要掩人耳目。 如果說亨利·達爾巴萊所做的一切值得人們歡呼的話,那哈德濟娜自離開科孚以後所做的又該得到什麼呢? 她對亨利說過:「哈德濟娜窮了,可她配得上你了!」 她確實窮了!配得上軍官了嗎?……我們馬上可以得出結論。 如果說當那個把他們兩人分開的重大事件發生時,亨利是愛哈德濟娜的話,當他知道了分離的長長日子裡,姑娘所經歷的一切以後,這愛情會增加多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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