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八十天環遊地球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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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當遠,」偵探回答說,「上那兒去您還得坐上十幾天的船。」 「孟買到底在哪兒呀?」 「在印度。」 「這一回我可抓瞎了!真見鬼,我告訴你……有一樁事,真把我愁死了……我的煤氣……」 「什麼黴氣?」 「出門時我忘記關煤氣爐子了。如今它還在那兒燒著呢。將來這筆煤氣費全得由我出錢。算了一下,每二十四小時兩個先令。這正好比我每天的工資多六便士。您會明白,這趟旅行多延長一天我就多一天損失。」 費克斯是否真的瞭解了他談的「煤氣」問題呢?這很難說,因為這老半天他根本就沒聽路路通的,他在考慮自己該怎麼辦。他倆一路來到了百貨市場。費克斯讓路路通自己去買東西,並且提醒他別誤了開船時間,然後就急急忙忙跑回領事館。現在,費克斯是信心十足,顯得非常沉著。 「領事先生,」他說道,「我現在可以肯定說,這傢伙是逃不出我的手了。他想裝成一個要花八十天去環遊地球的怪紳士來騙人。」 「那麼說,他真是個大滑頭啊,」領事接著說,「他是打算把歐美兩洲所有警察局都蒙混過了,然後再回到倫敦去。」 「是啊!咱們倒真要看看他的本事!」費克斯回答說。 「您可真的沒弄錯吧?」領事又問了一遍。 「我是不會弄錯的。」 「那麼,為什麼這個賊一定要拿護照來辦簽證,證明他路過蘇伊士呢?」 「為什麼……領事先生,這我也不知道,」偵探回答說,「不過,您聽我告訴您。」 於是他就把方才跟福克的僕人談話中那幾件最值得懷疑的事實說了一遍。 「不錯,從這些事實能作出的一切推斷都說明了這個人靠不住。不過,您打算怎樣辦呢?」 「我馬上給倫敦打電報,要求立即發給我一張拘票,寄到孟買。然後搭上蒙古號,一直盯著這個賊到印度。到了那塊英國的屬地,我就客客氣氣地走到他跟前,一手拿出拘票,一手抓住他的肩膀。」 一刻鐘之後,費克斯提著自己簡單的行李,帶著一筆錢,就上了蒙古號。過不一會兒,這條快船已經飛也似的在紅海上奔馳開了。 第九章 斐利亞·福克順利渡過了紅海和印度洋 蘇伊士離亞丁正好一千三百海裡。根據半島輪船公司運轉規章上規定:該公司的船隻要短短的一百三十八小時就可以走完這段路。蒙古號加大了火力迅速前進著,看樣子可以提前到達目的地。 從布林迪西上船的旅客差不多大部分是往印度去的,有的去孟買,有的去加爾各答,但是也要經過孟買,因為自從有了一條橫貫整個印度半島的鐵路,就用不著再繞道錫蘭了。 在蒙古號上的乘客中,有各種文官,也有各級武將,有的是英國正規部隊的將領,有的是指揮印度士兵的軍官,他們的薪俸都很高。 人們在蒙古號上過得很舒服。在這些官員當中,也有些年輕的英國人,他們是帶著鉅款到海外去經商的。船上的事務長也就是輪船公司的心腹,在船上的地位和船長相等。他一切事務都搞得很講究,不論是上午的早餐,下午兩點的中餐,五點半的晚餐和八點鐘的夜餐,餐桌上都擺滿著一盤一盤的新鮮熟肉和其他佐餐小菜。這些食物都是由船上肉類供應處和食品部供應的,船上也有幾位女客,她們每天要換裝兩次。每當海上風平浪靜的時候,船上有音樂演奏,人們還可以婆娑起舞。 但是,紅海跟所有那些又窄又長的海灣一樣,經常是風浪大作,鬧得很凶。海上一起大風,不論是從亞洲海岸或是從非洲海岸吹過來的都要吹得這條裝有螺旋推進器的梭形快船蒙古號不住地東搖西晃。這時,女客也不見了,鋼琴也不響了,輕歌漫舞統統停止了。但是,儘管是狂風怒吼,海浪滔天,這艘輪船在強大的機器推動下,卻仍然毫不含糊地向曼德海峽駛去。 福克先生這時候在船上幹些什麼呢?也許人們會以為他一定整天愁眉苦臉地擔心著變換莫測的風勢會對航行不利,擔心著那翻滾的巨浪會使機器發生故障,擔心著可能發生的事故會迫使蒙古號在中途港口拋錨,從而打亂了他的旅行計劃。 可是,他一點也沒有這麼想。即使福克先生真的想到了這些可能發生的不幸事故,他也不會在臉上露出來。他永遠是一個不動聲色的人,他是改良俱樂部裡最沉著穩健的會員,任何意外和不幸都不能使他驚惶失措。他的心情就象船上的時鐘一樣永遠不會激動。人們很少在甲板上碰見他。雖然紅海在人類最早的歷史上留下過豐富多彩的回憶,但是福克先生根本就不想去看一看。他也不去看那些紅海兩岸的奇異古城,那浮現在天邊的城影簡直就像是美麗的圖畫。他也不想一想那些在這阿拉伯海灣可能發生的危險:古代多少史學家如斯特拉朋、艾裡安、阿爾得米多、艾德裡西等人一提起這裡,無不談虎色變。從前,路過此處的航海家若不給海神奉獻祭品,祈求旅行安全,他們是決不敢冒然航行的。 那麼這位關在蒙古號船艙裡的怪客到底在幹些什麼呢?首先,他照常一日四餐,輪船的搖擺和顛簸都不能打亂他的生活步調,他簡直就是一架結構很精緻的機器。吃完飯以後,他就打「惠司脫」。對了,他已經找到了打牌的配手,那些人玩起牌來跟他一樣著迷。一位是往果阿上任的收稅官,一位是回孟買去的傳教士德西姆斯·斯密史,另一位是回貝拿勒斯防地去的英國部隊的旅長。這三位旅客玩「惠司脫」的癮頭跟福克可算是半斤八兩,這四個人一天到晚就是打牌。 至於路路通,他一點也不暈船,他住在船頭上的一等客艙裡;他和福克一樣,胃口總是很好。說實在話,這樣的旅行,他是沒什麼不樂意的。他是拿定了主意了。要吃得痛快,睡得舒服,沿途欣賞欣賞風景。再說,他肯定地認為這一趟莫名其妙的旅行一到孟買就結束了! 10月10日,那是從蘇伊士出發後的第二天。在甲板上,路路通又遇見在埃及碼頭上跟他談過話的那位殷勤的朋友。這當然使他很高興。 「我沒認錯人吧,先生,」路路通露出一副非常討人喜歡的笑容,走過去對那個人說,「在蘇伊士很熱心地給我領路的不正是您嗎?」 「是呀!」偵探回答說,「我也認出來了,您就是那位古怪的英國先生的管家……」 「一點不錯,先生您貴姓是……」 「我叫費克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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