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大仲馬 > 四十五衛士 | 上頁 下頁 |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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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瓦涅克朝埃爾諾通做個手勢,埃爾諾通對他的跟班說了句什麼話,就跟在那四個騎馬的人後面。 跟班向馬廄跑去,埃爾諾通徒步跟著那幾個人。 不必擔心會把德·馬延先生給跑丟了,由於佩迪卡·德·潘科內的冒失,德·古茲家的一位親王到達巴黎的消息傳了開來。聽到這個消息以後,那些熱誠的聯盟分子陸續走出家門,發現了他的蹤跡。 馬延不難辨認,他肩膀很寬,身體胖胖的,而且正像艾特瓦爾說的,蓄著碗形的鬍子。 於是,人們先是把他送到盧佛宮門前,然後這些人就等在那兒,等他出來後又把他送到他的宅邸門前。 梅納維爾徒然地想驅散那些最熱誠的人,對他們說: 「別這麼激動,我的朋友,別這麼激動;老天!你們會連累我們的。」 當公爵到達他下榻的聖德尼宅邸時,這批人夠得上一支二三百人的護送隊了。 這給埃爾諾通提供了很大的方便,使他可以跟著公爵而自己不被發現。 在公爵走進宅邸,轉過身來致意的刹那間,埃爾諾通相信自己認出了,跟公爵一起致意的幾個紳士中間有一個,就是當初陪著年輕侍從或者是由年輕侍從陪著的那個騎士,後來年輕侍從由他想辦法從聖安托萬門帶進城,曾經對薩爾賽特行刑表現得那麼有興趣。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馬延剛消失在宅邸裡,一乘馱轎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梅納維爾走到馱轎跟前,一幅門簾掀了起來,在一道月光下,埃爾諾通相信自己認出了他的年輕侍從和在聖安托萬城門遇見過的那位夫人。 梅納維爾和那位夫人交談了幾句,馱橋進了宅邸的門廊就消失了;梅納維爾跟在馱轎後面,大門重新關上。 過了一會兒,梅納維爾出現在陽臺上,以公爵的名義感謝巴黎的群眾,由於時間己經很晚,他請大家回家去,讓心懷惡意的人不能鑽他們的集會的空子。 所有的人都聽了他的勸告走開了,只有十個人例外,他們剛才跟在公爵後面進了宅邸。 埃爾諾通和其他的人一樣走開了,或者說,當其他的人走開的時候,他也裝作走開了。 那十個與眾不同留了下來的人是聯盟的代表,他們被派來見德·馬延先生,對他的來到表示感謝,同時也要懇求他促使他的哥哥下決心來巴黎。 其實,這些可敬的市民們,我們已經在收購護胸甲的那個晚上見過,這些不乏想像力的可敬的市民們,在他們的預備會議上曾經擬定了一大堆計劃,單等著一位可以信賴的首領加以批准和給予支持。 比西·勒克萊爾稟告說,他已經在三個修院進行持械操練,又網羅了五百個市民,這就是說有一支一千人的隊伍在待命。 拉夏佩爾·瑪爾托經常跟法官、書記、所有的法院的人來往。他可以同時提供謀劃和行動;二百件黑袍代表謀劃,二百件棉布襯甲衣代表行動。 布裡加爾有倫巴第人街、中央市場柱廊和聖德尼街的商販。 克呂塞和拉夏佩爾·瑪爾托一起負責檢察官們,另外也還管巴黎大學。 德爾巴可以提供所有的水手和港口人員,那都是些危險人物,他們組成一支五百人的隊伍。 在盧夏爾支配下有五百個馬販子和騾馬商,他們都是狂熱的天主教徒。 一個叫波拉爾的錫器商和一個叫吉爾貝的豬肉商,代表了城區和郊區一千五百個屠夫和豬肉商。 尼古拉·普蘭師傅,希科的朋友,可以提供一切東西和一切人。 這時候,公爵正在一個安全可靠的房間裡聽著他們的秘密彙報和提供的人力物力的數字。 「我讚賞聯盟的力量,」他說,「可是你們來想必是對我有所要求的,這一點我還沒有聽到。」 拉夏佩爾·瑪爾托師傅馬上準備發表一通共分三部分的演說了;這種演說的囉嗦冗長,是眾所周知的。馬延微微動了一下。 「講得快些,」他說。 比西·勒克萊爾打斷瑪爾托的話。 「是這樣的,」他說。「我們迫切要求變革;我們是最有力量的,因此我們要求這種變革。」這番話簡短、清楚、準確。 「可是,」馬延問,「為了實現這種變革,你們採取什麼措施呢?」 「我以為,」比西·勒克萊爾說,用這種坦率的口氣,對一個像他這樣地位低微的人來說,是可以被人看作放肆的,「我以為聯盟的主張來自我們的首領,得由我們的首領,而不是我們來指明目標。」 「先生們,」馬延接口說,「你們說得非常對;目標應該由那些有當你們的首領的光榮的人來指明;但是在這兒我要向你們重申,應該由統帥來判斷決定投入戰鬥的時機,儘管他看到隊伍排得整整齊齊,手執武器躍躍欲試,他不到他認為合適的時候是不會下命令衝鋒的。」 「話是這麼說,大人,不過,」克呂塞回答說,「聯盟的人都等不及了,我們剛才已經斗膽向您報告了這一點。」 「等不及什麼,克呂塞先生?」馬延問。 「等不及實現呀。」 「實現什麼?」 「實現咱們的目標;咱們,咱們也有自己的計劃。」 「唔,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馬延說;「如果你們有自己的計劃,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是,大人;可是我們能不能指望您的幫助呢?」 「那當然,只要這個計劃合我們——我哥哥和我的意。」 「看來,大人,它會合你們的意的。」 「那就談談你們的計劃吧。」 這些聯盟分子,你看我,我看你;有兩三個人示意拉夏佩爾·瑪爾托來講。 拉夏佩爾·瑪爾托走上前去,似乎在請求公爵俯允他作一番解釋。 「說吧,」公爵說。 「事情是這樣的,大人,」瑪爾托說;「這個想法是由勒克萊爾,克呂塞和我起頭的;我們經過了反復的推敲,看來最後的結果是很可靠的。」 「說具體的,瑪爾托先生,說具體的!」 「巴黎城裡有幾個據點,把它們之間的所有兵力都聯繫起來了。大要塞和小要塞,聖殿宮,市政廳,軍械庫和盧佛官。」 「是這樣,」公爵說。 「所有這些據點都有軍隊駐守,但並不難攻下,因為那些駐軍不可能料到會有一次突然襲擊。」 「這我也可以同意,」公爵說。 「可是巴黎城裡還有其它防守力量,其中首先是夜間巡邏隊長和他手下的那些弓箭手,他們在要害地區巡邏,是巴黎的真正防衛力量。我們的設想是這樣的;在巡邏隊長的家裡把他抓住。他住在庫蒂爾-聖卡特琳;那地方又偏僻又冷落,幹起來不會引起注意。」 馬延搖搖頭。 「哪怕再偏僻冷落,」他說,「要撞開厚厚實實的大門,要打二十來響火槍,就不會不引起注意。」 「我們已經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回,大人,」瑪爾托說;「巡邏隊的一個弓箭手是我們的人。到半夜裡,我們去敲門,就不過兩三個人敲,因為那個弓箭手會給我們開門;他去通知隊長說國王要跟他講話。這是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差不多每個月都有一次,國王要召見這個隊長聽取報告和佈置任務。這樣,門就開了,我們讓十個人進去,都是住在聖保羅區的水手,他們會解決那個巡邏隊長的。」 「那就是說,抹他的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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