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大仲馬 > 四十五衛士 | 上頁 下頁
六二


  「我的姓是克萊芒。」

  「雅克·克萊芒兄弟?」國王重複一遍。

  「陛下難道覺得這個名字裡面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公爵笑著說。

  國王沒有回答。

  「你辦事辦得很好,」他對修士說,一邊始終注視著他。

  「辦的什麼事,陛下」公爵用一種很放肆的口吻問,這種遭人非難的口吻,是由於天天見面,熟不拘禮造成的。

  「沒什麼,」亨利說,「那是我和一個你已經不再認識了的人之間的一樁小小的秘密。」

  「陛下,」德·艾佩農說,「您看起這孩子來實在太特別了,他給您看得不好意思了。」

  「可也是,你說得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忍不住要朝他看;我好像是曾經看見過他或者是以後會要看見他似的。我覺得,他好像在我的哪個夢裡出觀過。得啦,我這是在胡思亂想。你去吧,小修士,你的事辦完了。會有人給那位等回信的人送回信去的;你放心吧。德·艾佩農!」

  「陛下?」

  「叫他們給他十個埃居。」

  「謝謝,」修士說。

  「你說這聲謝謝倒像是挺勉強似的!」德·艾佩農說,他弄不懂,一個修士為什麼似乎並不把十個埃居看在眼裡。

  「我說謝謝說得很勉強,」小雅克說,「是因為我寧可得到一把掛在牆上的那種漂亮的西班牙腰刀。」

  「怎麼!你不想有點錢去看看聖洛朗市集裡的滑稽表演,或者逛逛聖瑪格麗特街的安樂窩嗎?」德·艾佩農問。

  「我發過誓要信守清貧和貞潔。」雅克回答。

  「那就把這兒的西班牙腰刀給他一把,讓他走吧,拉·瓦萊特,」國王說。

  公爵是個算盤很精的人,他在那些腰刀中挑了一把在他看來最不值錢的,交給小修士。

  這是一把卡塔盧尼亞腰刀,刀身很闊,很薄,牢固地裝在精工鏤刻的牛角刀柄上。

  雅克接過腰刀,對自己有了這麼一件漂亮的兵器感到欣喜異常,接著退出房間。

  雅克走後,公爵又想重新向國王打探一番。

  「公爵,」國王沒等他開口就說話了,「在你那四十五衛士中間,有沒有兩三個會騎馬的?」

  「起碼有一打,陛下,一個月以後就個個都會了。」

  「你親自挑選兩個,叫他們立刻來見我。」

  公爵鞠躬退出後,叫盧瓦涅克到候見室來。

  幾秒鐘以後,盧瓦涅克就到了。

  「盧瓦涅克,」公爵說,「馬上給我帶兩個身體結實、會騎馬的人來;他們要去執行一項陛下直接交下的使命。」

  盧瓦涅克迅速地穿過長廊,來到我們以後將稱為四十五衛士之家的那幢建築物前面。

  他打開門,用主人的口氣喊道:

  「德·卡曼日先生!德·比朗先生!」

  「德·比朗先生出去了,」衛兵說。

  「怎麼,沒經准許就出去了?」

  「他是到德·艾佩農公爵大人今天早上吩咐他去的那個街區去察看。」

  「好得很!那就叫德·聖馬利納先生吧。」

  兩個名字在拱頂下迴響著,這兩個人馬上跑來了。

  「先生們,」盧瓦涅克說,「請跟我去見德·艾佩農公爵先生。」

  他把他們一直領到公爵跟前。公爵讓盧瓦涅克退出去以後,又親自把他們領到國王跟前。

  國王做了個手勢,公爵退出去,兩個年輕人留下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來到國王面前。亨利的神態很威嚴。

  激動的情緒,在兩個人身上通過不同的方式表現出來。

  聖馬利納眼睛發亮,阿條腿立得筆直,小鬍子朝上翹起來。

  卡曼日臉色蒼白,雖說沒有那麼自負,卻同樣地堅定,他不敢正眼對亨利看。

  「你們是我的四十五衛士中的嗎,先生們?」國王說。

  「我有這個榮幸,陛下,」聖馬利納回答。

  「您呢,先生?」

  「我以為這位先生是代表我們兩個人回答的,陛下;所以我剛才沒有回答;要說為陛下效勞,我不會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遜色。」

  「好。你們騎馬沿去圖爾的路上往前趕;你們認識圖爾嗎?」

  「我會沿路問的,」聖馬利納說。

  「我會認准方向跑的,」卡曼日說。

  「我可以告訴你們怎麼走,先到夏朗通,再往前。」

  「是,陛下。」

  「你們一直往前,直到遇見一個單身趕路的男人。」

  「陛下能告訴我們那個人的特徵嗎?」聖馬利納問。

  「他佩著或者背著一把很長的劍,胳膊和腿都很長。」

  「我們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嗎,陛下?」埃爾諾通·德·卡曼日問。他受了同伴的影響,也不顧禮儀地向國王發問。

  「他叫幽靈,」亨利說。

  「我們會問沿路碰到的每個人的名字的,陛下。」

  「我們還會到每個旅館裡去找。」

  「一旦碰上這個人而且認准是他以後,你們就把這封信交給他。」

  兩個年輕人把手一起伸了出來。

  國王一時之間顯得有些為難。

  「怎麼稱呼您?」他問兩個人中的一個。

  「埃爾諾通·德·卡曼日,」那人回答。

  「您呢?」

  「勒內·德·聖馬利納。」

  「德·卡曼口先生,您帶著這封信,到時候由聖馬利納先生交出去。」

  埃爾諾通接過這封珍貴的信,準備塞進緊身短襖裡去。

  聖馬利納在埃爾諾通就要把信塞進懷裡的當口,從他手裡接過信來,恭恭敬敬地吻了一下火漆封印。

  然後他把信交還給埃爾諾通。

  這種奉承的做法使得亨利三世微微一笑。

  「很好,很好,先生們,我相信你們會為我幹得很好的。」

  「沒有別的事了嗎,陛下?」埃爾諾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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