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大仲馬 > 四十五衛士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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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檢查 我們看見,從老百姓的行列中出來,向城門走去的六個享有特權的人,過關的檢查為時不算長,手續也不算繁。 所謂接受檢查,就是從口袋裡掏出半張硬卡紙,交給那個軍官,軍官把這半張硬卡跟另外半張放在一起,要是這兩個半張正好接榫,並成完整的一張,那末持有這半張的人就有權過關。 光頭的加斯科尼人第一個走上前去。因此,檢查就從他開始。 「您的名字?」那軍官問。 「我的名字嗎,軍官先生?它寫在通行證上,那上面您還可以看到別的。" 「這我不管!您的名字?』軍官不耐煩地又問一遍,「您不知道自己的名寧嗎?」 「這哪能呢?我知道。他媽的!我倒真該忘掉它,好讓您來告訴我,既然咱們既是同鄉,又是表兄弟。」 「您的名字?真見鬼!難道您以為我有閒工夫來跟您認鄉親嗎?」 「好吧。我叫佩迪卡。德·潘科內。」 「佩迪卡·德·潘科內?」德·盧瓦涅克先生重複了一遍,我們以後就用他的老鄉用來招呼他的這個名字來叫他。 接著,他的眼睛轉到通行證上: 「佩迪卡·德·潘科內,一五八五年十月二十六日,正午。」 「聖安托萬城門,」加斯科尼人添上一句,一面把一根又幹又黑的手指戳到通行證上。 「很好!符合手續,請進去,」德·盧瓦涅克先生說,免得跟這位同鄉作任何進一步的交談。「現在輪到您了,」他向第二個人說。 穿護胸甲的人走上前來。 「您的通行證?」盧瓦涅克問。 「怎麼!德·盧瓦涅克先生,」這人大聲說,「您不認識童年時代老朋友的兒子了?您曾經把他放在膝上顛過二十次呢。」 「不認識。」 「我是佩蒂納克斯。德·蒙克拉博,」年輕人驚訝地說,「您不認識我了嗎?」 「我公務在身的時候,是誰也不認識的,先生。您的通行證?」 穿護胸甲的年輕人把通行證通過去。 「佩蒂納克斯·德·蒙克拉博,十月二十六日,正午,聖安托萬城門。請過去吧。」 年輕人過去了,他被方才這番接待弄得有點暈頭轉向,走過去站在等著開城門的佩迪卡旁邊。 第三個加斯科尼人走上前來,這是那個攜帶著老婆和孩子們的加斯科尼人。 「您的通行證?」盧瓦涅克問他。 他立刻順從地把手伸進掛在右腰的羊皮錢包裡去。 可是不行,抱在懷裡的嬰兒礙手礙腳,他沒法找到跟他要的那張紙。 「見鬼!您抱著這個孩子想幹什麼,先生?您不看見他礙您的事嗎?」 「他是我的兒子,德·盧瓦涅克先生。」 「好吧,把您的兒子放在地上。」 加斯科尼人照著辦了;孩子開始大喊大叫, 「啊!這麼說您已經結過婚了?」盧瓦涅克問。 「對,軍官先生。』 「二十歲就結婚?」 「您很清楚,咱們那個地方結婚結得早,德·盧瓦涅克先生,您自己就是十八歲結的婚。」 「好,」盧瓦涅克說,「又是一個認識我的。」 這當兒那女人走上前來,兩個孩子牽住她的衣裙跟在後面。 「他幹嘛不結婚呀?」她挺直身子,把頭髮撩開,這綹黑髮被路上的塵土沾在額頭上;「難道巴黎不時行結婚了?不錯,先生,他結了婚,這兒還有兩個叫他爸爸的孩子呢。」 「是的,不過他們只是我妻子的兒子,德·盧瓦涅克先生,呆在後邊的那個大孩子也一樣,米利托爾,上來見過德·盧瓦涅克先生,咱們是同鄉。」 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長得既結實,又機靈,他的圓眼睛和鷹鉤鼻,使他看上去像是一頭隼。他兩手插在腰間的水牛皮帶上,走上前來。 他穿的是一件漂亮的毛線外套,肌肉發達的腿上套著羚羊皮短褲,一抹剛長出的胡髭遮住他那既傲慢又好色的嘴唇。 「這是米利托爾,我名下的兒子,德·盧瓦涅克先生,我妻子的大兒子,夏旺特拉家的,跟盧瓦涅克家是親戚,夏旺特拉·德·米利托爾願為您效勞。米利托爾,行禮呀。」 說完,他向那個滿地打滾又哭又叫的孩子低下身去。 「別吵,西皮翁,別吵,乖乖,」他一邊說,一邊在渾身上下的衣袋裡找著。 這當兒,米利托爾為了聽從父親的命令,略微躬了躬身,兩隻手仍舊叉在腰帶上。 「看在老天爺份上!先生,您的通行證!」盧瓦涅克煩躁地嚷道。 「過來幫幫我,拉迪爾,」加斯科尼人滿臉漲得通紅,對他妻子說。 拉迪爾把抓住她裙於的兩隻小手一隻只地掰開,也在丈夫的錢包和衣袋裡翻尋起來。 「得!」她說,「咱們准是把它給丟了。」 「那麼,我就把你們扣起來,」盧瓦涅克說。 加斯科尼人臉色發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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