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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


  「難道我的弟弟也……」

  「你今天仿佛不願意聽我的忠告?」

  「什麼話?我聽,我聽。」

  「那麼,就照我的話去做。」

  亨利立刻下令給法國衛隊的上校,叫他把安茹公爵帶到盧佛宮來。

  克裡榮對安茹公爵素無好感,立刻動身走了。

  亨利問道:「你呢?」

  「我嗎,我等我的那位聖人。」

  「你回盧佛宮找我嗎?」

  「一小時以後。」

  「那麼我先走了。」

  「走吧,我的孩子。」

  亨利帶著剩下的衛隊走了。

  希科向馬廄走去,他走到院子裡,就看見戈蘭弗洛騎著巴汝奇來了。

  這個可憐的傢伙甚至沒有想過要逃走。

  希科抓住巴汝奇的韁繩說:「快點,快點,人家在等我們呢。」

  戈蘭弗洛絲毫沒有抵抗的表示,只不過他哭得像淚人兒似的,簡直可以說,眼看著他就瘦下去了。

  他喃喃地自言自語:「我早就說過了,我早就說過了!」

  希科拉著巴汝奇,聳了聳肩膀。

  第94章 希科猜出來埃佩農為什麼腳上有血

  希科猜出來埃佩農為什麼腳上有血,而臉上沒有 國王回到盧佛宮,發現他的寵臣們都在安靜地熟睡。

  歷史事件有這樣一種特性,那就是它們往往把自己的重要性表現在先於它們而出現的環境中。

  差點兒斷送了王位的國王,清晨兩點才回到盧佛宮,那些有先見之明的人們,只要仔細想一下當天早上要發生的事,也許就會對國王來找他的三位嬖幸感到興趣。這三位嬖幸再過幾個鐘頭就要冒著生命的危險去為他進行一場決鬥。

  詩人是有特殊天賦的,他雖然沒有先見之明,卻很會猜測,我們可以肯定詩人一定猜出了在這幾個年輕人的憂鬱而可愛的臉龐上,安然酣睡使他們臉色鮮豔,十足的自信心使他們臉帶微笑,他們像親兄弟一樣並排睡在父親的寢室裡,在緊挨著的床上休息。

  亨利在他們中間輕輕地走動,後面跟著希科。希科把戈蘭弗洛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以後,就來謁見國王

  有一張床上空著,那是埃佩農的床。

  國王嘀咕著說:「還沒有回來,啊!可憐的人!啊!這個傻瓜!同比西決鬥而不放在心上,要知道比西是法國最勇敢的人,世界上最危險的對手啊!」

  希科說道:「你說得對,他沒有回來。」

  國王大聲說道:「去找他!把他帶來見我!還給我把米龍找來,這個冒失鬼如果不願意睡覺的話,就叫米龍給點睡覺藥讓他吃。我想讓他睡一覺,使得他身體強健而敏捷,能夠迎戰。」

  門官過來說道:「陛下,埃佩農先生剛剛回來。」

  的確,埃佩農先生剛剛回來。他得知國王已經回宮,猜想國王一定會到寢室去看他們,就偷偷溜進公共房間,想不給人看見走進去。

  誰知人們早已監視著他,一見他回來,立刻報告國王。

  他發現自己無法逃脫一頓責駡,只好滿臉羞慚地出現在門檻上。

  亨利說道:「啊!你到底回來了。到這兒來,小傻瓜,看看你的朋友們吧。」

  埃佩農向房間周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表示他確實看見了。

  亨利繼續說道:「看看你的朋友們吧,他們多乖,他們明白明天多麼重要;而你這傻瓜,既不學他們的樣子先祈禱後睡覺,還要去賭博和玩女人。見鬼!你的臉色多麼蒼白!今晚你已經累成這個樣子,明天更好看了!」

  埃佩農的確臉色蒼白,蒼白得那麼厲害,聽見國王的話,他立刻滿臉飛紅。

  亨利繼續說:「來吧,躺下去,我要你這樣做!立刻睡覺。你能不能睡覺呀?」

  埃佩農回答道:「我?」仿佛這個問題傷了他的自尊心似的。

  「我的意思是問你有沒有時間來睡覺。你難道不知道天一亮你就要決鬥,而在目前這季節,一到四點天就亮了嗎?現在已經是兩點,你的睡覺時間不足兩小時了。」

  埃佩農說道:「兩個小時要能好好利用的話,可以辦很多事情了。」

  「你到底能睡不能睡?」

  「我能,陛下。」

  「我不相信。」

  「為什麼?」

  「因為你十分激動,你想著明天。唉!你做得對,因為所謂明天,其實就是今天。儘管我不應該這樣做,可是我私底下的願望,仍然希望我們還沒有到達那個決定命運的日子。」

  埃佩農說道:「聖上,我答應您,我一定能入睡,可是要做到這一點,陛下也應該讓我安靜地睡覺。」

  希科說道:「這話很對。」

  埃佩農果然脫下衣服,安詳地上了床,神態似乎還帶點愉快,國王同希科見了,都認為是好兆頭。

  國王說道:「他真同愷撒一樣勇敢。」

  希科抓了抓耳朵說道:「太勇敢了,我發誓,我簡直無法理解。」

  「瞧,他已經睡著了。」

  希科走到床邊,因為他懷疑埃佩農不可能安心到這樣的程度。

  他突然間說道:「啊!啊!」

  國王問道:「什麼事?」

  「你瞧。」

  希科指著埃佩農的靴子給國王看。

  國王低聲說道:「血!」

  「他曾經在血泊裡行走,我的孩子。多麼了不起的勇士!」

  國王憂心忡忡地問道:「他受傷嗎?」

  「哼!他要受了傷他早就說出來了。除非他跟阿喀琉斯一樣,傷在腳踵。」

  「瞧,他的上衣也有血跡,你瞧他的衣袖。他遇到什麼事了?」

  希科說道:「也許他殺了什麼人。」

  「為什麼要殺人?」

  「為了鍛煉手腕,使它能適應殺人的需要吧。」

  國王說道:「這真奇怪。」

  希科更是一本正經地拼命抓耳撓腮,嘴裡發出「唔」、「唔」兩聲。

  「你沒有回答我。」

  「我回答了,我作了『唔,唔』兩聲,我覺得這裡面包含很多意思。」

  亨利說道:「我的天啊!我的周圍發生了些什麼事?等待著我的究竟是什麼?幸虧明天……」

  「不,是今天,我的孩子,你總是弄錯。」

  「是呀,我弄錯了。」

  「說下去,今天怎麼樣?」

  「今天我可以放心。」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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