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大仲馬 > 蒙梭羅夫人 | 上頁 下頁 |
一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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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正因為送信人非要親手把信交給您本人我才斷定這封信至關重要。」 「他做得對。那麼他人呢?」 「來了。」 「快把他帶進來。」 雷米打開門,示意叫一個馬夫模樣的人進來。 雷米指著伯爵說:「這位就是德·比西先生。」 比西說道:「快把信給我吧,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說畢,比西將一個值五個利弗爾的金幣,塞進那人的手心。 馬夫把信遞給比西,說:「噢,我認得您。」 「是她讓你送給我這封信的嗎?」 「不,不是她,而是他。」 比西邊看字跡邊急急地問道:「他?誰?」 「德·聖呂克先生。」 「啊!啊!」 比西臉色有點泛白,因為他聽到說「他」,便以為不是指夫人,當然就是指丈夫囉。而每次比西想到蒙梭羅,他都會臉色發白。 比西轉過身去讀信,以避免被人看出他的情緒,每個人在收到一封重要信件時,都擔心自己表露出情緒激動,因為他到底不是魔鬼,也不是愷撤·博爾吉阿[注],馬基雅弗利或者卡特琳·德·美第奇。 他轉過身去讀信倒是做對了,這個可憐的比西。因為他才粗粗地瀏覽了一遍那封我們已知內容的信,就感到熱血一下子沖上了腦子,眼前似乎激蕩起驚濤駭浪,以致本來蒼白的臉驀地也漲得紫紅。他目瞪口呆地愣了一會兒,感到自己快要跌倒了,不得不趕緊在靠窗的一把扶手椅上癱坐下來。 馬夫見自己帶來的這封信竟產生如此反應,不由得大為震驚。雷米對馬夫說:「你走吧。」 雷米推著他的肩膀叫他出去。 馬夫認定自己一定帶來了壞消息,生怕人家因此又收回那枚金幣,就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 雷米回到比西身邊,搖著他的臂膀叫道: 「見鬼!快告訴我信裡說了些什麼,不然,我憑著醫神聖埃斯居拉普的名義發誓,我要給您四肢放血。」 比西重新站了起來,不再臉紅,也不再感到頭暈腦脹,而變得神色陰沉。 他說道:「你自己看吧,聖呂克為我幹了些什麼!」 他說著,把信遞給雷米。 雷米急急忙忙地讀起來。 他說道:「好啊!我覺得這一切都很不錯。聖呂克先生不愧是個豪俠之士。我要為所有將一個靈魂送入煉獄的有識之士高呼萬歲,因為他們不必再來一次決鬥了。」 比西結結巴巴地說:「真叫人難以置信。」 「確實令人難以置信。不過這並沒有什麼,我們的處境完全改變就是了。九個月以後,我就有一位比西伯爵夫人做我的病人。放心吧!我接生的本事可以和昂布瓦茲·巴雷媲美。」 比西答道:「你說得不錯,我要娶她為妻。」 雷米說道:「我覺得這件事不怎樣費事。她早就是您的妻子,而不是她丈夫的妻子了。」 「噢!蒙梭羅死了!」 奧杜安老鄉說道:「死了!白紙黑字,還會錯嗎?」 「噢,我好像覺得自己在做夢,雷米!那個傢伙像個幽靈一般,時時刻刻擋住我通往幸福的道路,我難道真的擺脫它了嗎?不,雷米,我們肯定弄錯了。」 「我們絲毫也沒有弄錯。您再讀讀信看,真是見鬼了!倒在麗春花叢中,看清沒有,摔得很重,倒地就死了。我已經注意到倒在麗春花叢中是非常危險的,不過我以前以為這危險只是對女人而言。」 比西對雷米開玩笑的話充耳不聞,他一心循著自己的思路想下去,不由得思緒萬幹。他說道:「狄安娜不可能再留在梅裡朵爾了。我也不願意她繼續留在那裡。她必須換個地方,換個她可以忘記這一切的地方。」 奧杜安老鄉說:「我認為去巴黎比較合適。巴黎這地方,人一到那裡就會忘記過去的一切。」 「你說得有道理,她還可以住回日內勒大街的那所小房子裡去。如果幸福真能秘而不宣的話,我們就要悄悄地、幸福地度過這十個月的孀居期,等到度過以後,結婚就像瓜熟蒂落一樣了。」 雷米說道:「這話很對,不過如果要到巴黎去……」 「怎麼啦?」 「我們還必須做一件事。」 「什麼事?」 「我們必須使安茹省安定下來。」 比西說道:「對,你說得對極了。噢!我的天主!我浪費了多少時間啊,真是白白地浪費了許多時間。」 「您的意思是說,您要立即上馬趕往梅裡朵爾去。」 「不是我,不是我去,而是你去。我現在無論如何也脫不開身。再說,在這種時候,我出現在她面前也不太合適。」 「那我怎麼會見她?直接到城堡裡去自我介紹?」 「不,先到矮樹林子那邊去,也許她會在那裡邊散步邊等待著我。如果你在那裡沒見到她,那就到城堡會。」 「我跟她說什麼呢?」 「就說我高興得幾乎瘋了。」 比西緊緊握了握雷米的手。他的經驗告訴他,他可以像信賴自己一樣信賴這個年輕人。比西又回到他原來藏身的那間帷幔後面的密室裡去了。 就在比西讀信的時候,卡特琳躍躍欲試,想奪回比西在場時自己失去的地盤。 她說道:「我的孩子,我覺得從來沒有母親和兒子這麼格格不入的。」 安茹公爵說道:「可是您看,母親,有時也會發生這種事的。」 「只要媽媽願意,就不會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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