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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現在,」拉莫爾說,「事情會非常順利了,頂樓面向樓梯,樓梯通向一條小路,這條小路直通大街。我走過這條路。陛下,那是在一個比今天晚上更可怕的晚上。」

  「來,來,」亨利說,「向前走!」

  拉莫爾第一個鑽進大開的窗洞,走封沒有關嚴的門前,打開門,到了一座螺旋式樓梯上端,把一根當做扶手用的繩子放到國王手上。

  「陛下,來,」他說。

  走到樓梯當中,亨和站住了,他已經走到一扇窗子面前,窗子下面是吉星旅店的院子。看得見對面樓梯上有一些士兵在奔跑,有的人手上拿著劍,另一些人手上拿著火把。

  突然,納瓦拉國王在人群當中看見了德·穆依。他已經交出了劍,安靜地走下樓去。

  「可憐的小夥子,」亨利說;「勇敢忠誠的心!」

  「是這樣,陛下,」拉莫爾說,「陛下會看到他的神態極其冷靜,瞧,他甚至在笑呢!他一定是在考慮什麼好主意,因為您知道,他是難得笑的。」

  「那個和你在一起的年輕人呢?」

  「德·柯柯納先生?」拉莫爾問。

  「是的,德·柯柯納先生,他會怎麼樣呢?」

  「啊,陛下,我一點兒不擔心他。他看見士兵的時候,只對我說一句話:『我們遇到了什麼危險?一要掉腦袋啦,』我回答他說。『你逃得掉嗎?』『我希望逃得掉。』『我也一樣。』」他回答道。我向你發誓他准逃得掉,陛下。他們捉住柯柯納的時候,我向你保證,那是因為他認為給捉住對他很適合。」

  「那好,」亨利說,「一切順利,一切順利;我們設法回盧佛宮去吧。」

  「天主啊!」拉莫爾說,「陛下,再沒有比這個容易的了;我們裹上披風,走出去。街上全是聽見聲音跑出來的人,別人會把我們當成看熱鬧的人。」

  亨利和拉莫爾找到打開著的門,他們出去沒有遇到別的困難,就是遇到了塞滿街道的人群。

  兩個人終於溜進了阿韋隆街,可是他們來到滑車街的時候,看見德·穆依和押送他的人被衛隊長德·南塞先生帶領著穿進聖日耳曼—洛克賽盧瓦廣場。

  「啊!」亨利說,」看來他們帶他去盧佛宮。見鬼!宮門都會關閉起來……所有進宮的人會記下姓名。如果別人看到我跟在他後面進去,十之八九會猜到我曾經和他在一起。」

  「對!可是,陛下,」拉莫爾說,「您不從宮門從另一個地方進盧佛宮吧。」

  「見鬼,你要我怎麼進去?」

  「陛下不是有納瓦拉王后的窗子嗎?」

  「真是活見鬼!拉莫爾先生,」亨利說,「您說得有道理。我沒有想到這一點!……可是怎麼通知王后呢?」

  「啊!」拉莫爾用一種恭敬和感激的神情鞠著躬說道,「陛下扔石塊可扔得高明呢!」

  四十七、德·穆依·德·聖法爾

  這一次,卡特琳採取了很好的預防措施,她認為萬無一失了。

  因此,在十點鐘光景,她打發走了瑪格麗特,她完全相信,而且這也是事實,納瓦拉王后並不知道在策劃中的反對她的丈夫的陰謀。她到了國王那兒,請求他遲點睡覺。

  他的母親的臉上,儘管想法掩蓋,仍然顯露出得意揚揚的勝利的神情,查理覺得很驚訝,就問卡特琳,卡特琳僅僅回答他這樣兩句話:

  「我只能對陛下說一件事,這就是今天晚上您就要從您的兩個最殘忍的敵人手裡給拯救出來。」

  查理動了一下眉頭,好象在對自己說:好的,我們看吧。他吹口哨召喚他的大獵兔狗,它象一條蛇一樣貼地爬到他身邊,把它的乖巧機靈的腦袋放在它的主人的膝蓋上。他等待著。

  卡特琳雙眼一動不動,豎起耳朵,過了幾分鐘,人們聽見在盧佛宮的院子裡發出一下手槍的響聲。

  「這是什麼聲音?」查理皺著眉頭問道。這時,那只獵兔狗突然站直身子,豎起耳朵。

  「沒有什麼事,」卡特琳說,「只是一個信號。」

  「這個信號是什麼意思?」

  「它的意思是說,從現在開始,您的唯一的、您的真正的敵人不會再危害您了。」

  「他們剛剛打死了一個人?」查理問道,同時用他那雙主子的眼睛望著他的母親,那種目光意味著殺人和赦免人原來是屬￿國王固有的兩種權力。

  「不是,陛下;他們只不過抓住了兩個人。」

  「啊!」查理喃喃說道,「總是一些隱秘的詭計,總是一些國王不知道的陰謀。見他的鬼!我的母親,我是一個大孩子了,我這樣大,完全可以照顧自己了。我不需要學走步的拉布帶,也不需要防跌交戴的軟墊帽。如果您想執政的話,那您就和您的兒子亨利到波蘭去,但是在這兒,我對您說,您玩弄這套手法可錯了。」

  「我的兒子,」卡特琳說,「這是我最後一次管您的事情。可是這是一件早就開始的行動,在這件行動裡您一直批評我不對,我卻是一心要向陛下證明我是正確的。」

  在這時候,好幾個人在前廳裡站住了,只聽見一小群人的火槍的槍托放到石板地上的聲音。

  幾乎在同時,德·南塞先生求見國王。

  「叫他進來,」查理急忙地說。

  德·南塞先生走進來,向國王行了禮,然後向卡特琳轉過身來。

  「夫人,」他說,「太后陛下的命令已經執行,他給捉住了。」

  「他,怎麼回事?」卡特琳顯得十分慌張,大聲問,「你們只捉到了一個人?」

  「只有他一個人,夫人。」

  「他有沒有抵抗。」

  「沒有,他安安靜靜地在一間房間裡吃夜宵,一聽到警告就交出了他的劍。」

  「那是誰呀?」國王問。

  「您會看到的,」卡特琳說,「德·南塞先生,叫那個給捉住的人進來。」

  五分鐘以後,德·穆依給帶了進來。

  「德·穆依!」國王叫起來;「先生,是怎麼一回事?」

  「陛下,」德·穆依非常平靜地說道,「如果陛下允許的話,我也會向您提出同樣的問題的。」

  「不要向國王提這個問題吧,」卡特琳說,」德·穆依先生,麻煩您告訴我的兒子,某一個晚上,在納瓦拉國王的房間裡的那個人是誰,在那天晚上,象一個叛亂分子那樣,反抗陛下的命令,打死兩個侍衛,打傷德·莫爾韋爾先生的那個人又是誰?」

  「說真的,」查理皺起眉頭說;「您知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德·穆依先生?」

  「知道,陛下,陛下想認識他嗎?」

  「我承認,這會叫我感到很高興。」

  「好呀,陛下!他叫德·穆依·德·聖法爾。」

  「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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