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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一位退休的麵包師(5)


  「那再好不過了,相信我吧。」

  「它究竟是個什麼樣?至少也得給我一個印象呀。」

  「我怎麼形容呢?」

  「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那房子大不大?」

  「中等。」

  「位置如何?」

  「真的,我得要支筆、墨水和紙來畫幅圖了。」

  「這兒都有,」卡德魯斯連忙說。他從一隻舊寫字臺裡拿出了一張白紙、筆和墨水。「喏,」他說,「都給我畫在這張紙上吧,我的孩子。」

  安德烈帶著一個難以覺察的微笑拿起筆,開始畫起來。

  「那座房子,我已經說過,前後都有庭園,是這個樣子的,你懂了嗎?」安德烈把花園、房屋和前庭都畫了出來。

  「牆頭很高嗎?」

  「最多不過八到十呎。」

  「真謹慎呀。」卡德魯斯說。

  「前庭裡有子樹盆景、草地和花叢。」

  「沒有鐵絲網嗎?」

  「沒有。」

  「馬廄呢?」

  「在大門的兩側,就在這個地方。」安德烈繼續畫他的草圖。

  「我們來看看樓下的情形吧。」卡德魯斯說。

  「樓下那一層是餐廳、兩間客廳、彈子房,大廳裡有一座樓梯,後面有一座小樓梯。」

  「窗子呢?」

  「窗戶也華麗得很,很漂亮,很大,我相信象你這樣身材的人,從每個窗眼裡鑽進去是不成問題的。」

  「有了這麼大的窗戶,他們幹嗎還要裝樓梯呢?」

  「闊人家裡是什麼都有的。」

  「百葉窗呢?」

  「有的,但卻從來不用。基督山伯爵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他甚至愛在夜裡看天空。」

  「僕人們住在什麼地方呢?」

  「噢,他們自己有一座房子。右邊這兒有一間小小的車房,裡面有梯子。嗯!那間車房樓上就是僕人的房間,裡面有拉鈴,可以和正屋裡的房間通消息。」

  「啊,見鬼!你說有拉鈴?」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噢,沒什麼。我只是說,裝那些拉鈴要花很大一筆錢,而它們的用途我倒也很想知道。」

  「以前晚上有一隻狗在園子裡巡邏,但它已被帶到歐特伊別墅去了。就是你去過的那個地方,你知道的。」

  「是的。」

  「我昨天還對他說:『你太大意了,伯爵閣下,因為當您帶著您的僕人到歐特伊去的時候,這座房子就空著的。』『嗯,』他說,『那又怎麼樣?』『那樣,您總有一天就會被人偷去東西的。』」

  「他怎麼回答?」

  「他說:『即使有人來偷我,我又何必在意呢?』」

  「安德烈,他的寫字臺是有機關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的,那機關能捉賊和發警報。我聽人說,上次的博覽會上就有那東西。」

  「他只有一個桃花心木的寫字臺,鑰匙老是插在抽屜上。」

  「他沒有失竊過嗎?」

  「沒有,他的僕人都對他很忠心。」

  「那寫字臺裡應該有點錢的吧?」

  「或許有。誰都不知道那裡面是些什麼東西。」

  「那寫字臺在什麼地方?」

  「在二樓。」

  「把二樓也給我畫個圖看看,就象你畫樓下的那張一樣,我的孩子。」

  「那非常簡單。」安德烈拿起筆來。「二樓上,你看,這是候見室和客廳,客廳的右面,一間藏書室和一間書房,左面,一間臥室和一間更衣室。那只值得注意的寫字臺就在更衣室裡。」

  「更衣室裡有窗子嗎?」

  「有兩個窗口,一個在這兒,一個在那兒。」安德烈在那個房間裡畫上了兩個窗口;在他的草圖上,更衣室是屋角上的一個小方塊,旁邊是一個長方形,那是臥室。

  卡德魯斯露出了一副沉思的樣子。「他常常到歐特伊去嗎?」他問道。

  「每星期去兩三次。舉例來說,明天他就要到那兒去過一天一夜。」

  「你能肯定嗎?」

  「他已請我到那兒去吃飯。」

  「這種生活倒很不錯,」卡德魯斯說,「城裡有一座房子,鄉下有一座房子。」

  「這就是有錢的好處。」

  「你去那兒吃飯嗎?」

  「大概去的。」

  「你到那兒去吃飯,你住在那兒嗎?」

  「只要我高興,我在那兒就等於在自己家裡一樣。」

  卡德魯斯望著那個年輕人,像是要從他的心底裡探出真情來似的。安德烈從他的口袋裡摸出了一隻雪茄煙盒子,拿了一支雪茄,靜靜地點上,開始抽起煙來。「你那五百法郎什麼時候要?」他對卡德魯斯說。

  「現在就要,假如你有的話。」

  安德烈從他的口袋裡摸出了二十五個金路易來。

  「是金貨嗎?」卡德魯斯說,「不,謝謝你。」

  「噢!你瞧不起它。」

  「恰恰相反,我很尊重它,但不願意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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