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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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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去打聽一下消息,」阿拉密斯忽然很重視地說,「等到我應該叫人造一個木筏……」 「可是這兒有一些小船,親愛的朋友,您願不願意我乘一隻小船出海?」 「一隻小船……一隻小船!……您是這樣想的嗎,波爾朵斯?乘一隻小船到大海裡去翻掉?不行,不行,」瓦納主教說,「穿越海浪,我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等些時候,等些時候吧。」 阿拉密斯繼續走著,從他的動作來看,他是越來越煩躁了。 波爾朵斯老是望著他的朋友的焦躁不安的樣子,感到有點兒厭倦。波爾朵斯是沉著而又有自信的,他絲毫不瞭解阿拉密斯不停地跳著是憤怒的表現。波爾朵斯攔住他。 「我們在這塊岩石上坐下來吧,」他對阿拉密斯說,「您坐在這兒,在我身邊,阿拉密斯,我最後一次懇求您,向我說清楚我們在這兒要做什麼,向我說清楚,好讓我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波爾朵斯……」阿拉密斯尷尬地說。 「我知道假國王想廢黜真國王。是這樣說的,我也是這樣瞭解的。對嗎?……」 「是的,」阿拉密斯說。 「我知道假國王企圖把美麗島賣給英國人。這點我也瞭解.」 「是的。」 「我知道我們這些工程師和軍官到美麗島上來是領導一些工程和指揮富凱先生徵集和出錢維持的、只服從他的十支部隊,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他的女婿的十支部隊。這一切也是清楚的。」 阿拉密斯不耐煩地站了起來,那樣子就象一頭給一隻小飛蟲纏得發火的獅子。 波爾朵斯拉住他的胳膊。 「可是,下面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儘管我紋盡腦汁,苦苦思索,我還是不能明白,而且我永遠也不會明白,因為,不但不給我們派軍隊來,不但不支援我們人力、彈藥和糧食,而且連船也不給我們留下來,光剩下一個沒有船隻來、沒有接濟的美麗島;還有,不但不和我們建立通信聯繫,比方說用信號,用書面的或者口頭的聯絡,而是截斷了和我們的一切聯繫。好,阿拉密斯,您回答我吧,或者更確切地說,在回答我以前,您願意不願意我把我想到的告訴您?您願意不願意知道我的看法是什麼,我又想像到了什麼?」 主教抬起了頭。 「好吧,阿拉密斯,」波爾朵斯繼續說,「我想到,我想像到,我有這樣的看法,在法國發生了一件大事。我整夜夢見富凱先生,我夢見死魚,碎雞蛋,搖搖晃晃、佈置寒酸的房間。都是不吉利的夢,我親愛的德·埃爾布萊!都是倒黴的夢!」 「波爾朵斯,那邊是什麼東西?」阿拉密斯突然站了起來,打斷他的話,同時向他的朋友指著紫紅色的水平線上的一個黑點。 「一條船!」波爾朵斯說,「是的,這肯定是一條船。哈!我們終於能知道一些消息了。」 「是兩條!」主教看見了另一條船的桅杆,叫起來,「兩條!三條!四條!」 「五條!」波爾朵斯也叫著說,「六條!七條!啊!我的天啊冬這是一支艦隊!天啊!我的天啊!」 「也許是我們的船回來了,」阿拉密斯說,他雖然裝得很鎮定,可是掩蓋不住他的不安。 「漁船沒有這麼大,」波爾朵斯說,「而且,您沒有注意到嗎,親愛的朋友,它們是從盧瓦爾河來的。」 「它們從盧瓦爾河來……是的。」 「瞧,在這兒的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樣看見船了,婦女和孩子都在向防波堤上走。」 一個老漁夫走過來。 「那是我們的船嗎?」阿拉密斯問他。 老頭兒仔細地向著水平線那邊望了又望。 「不是的大人,」他回答說,「那是國王的駁船。」 「國王的駁船!」阿拉密斯一面應著說一面哆嗦了一下,「您是怎麼認出來的?」 「從旗子。」 「可是,」波爾朵斯說,「船才剛剛能看得見;見鬼,找親愛的朋友,您怎麼能夠辨別得出旗子呢?」 「我看到了一面旗子,」老頭兒回答道書「我們的船和商船是沒有旗子的。從那邊來的這種駁船,先生,通常是用來運軍隊的。」 阿拉密斯叫了一聲「啊!」 「好極了!」波爾朵斯喊起來,「給我們派援兵來了,對不對,阿拉密斯?」 「可能是這樣。」 「要不就是英國人來了。」 「從盧瓦爾河來?這可不妙啦,波爾朵斯,那他們已經穿過巴黎了?」 「您說得對,這肯定是援兵,或者是糧食。」 阿拉密斯兩手托住腦袋,沒有回答。 接著,他突然說: 「波爾朵斯,快發警報。」 「警報……您竟會這樣想?」 「是發警報,命令炮手上炮臺,副炮手到炮位上.特別要注意沿岸的炮臺。」 波爾朵斯睜大了雙眼。他注意地望著他的朋友,好象想弄清楚自己的神志是否清醒。 「我要上那兒去,我的好波爾朵斯,」阿拉密斯用他的最柔和的嗓音繼續說;「如果您不去的話,那我就要叫別人執行這些命令,我親愛的朋友。」 「我這就去!」波爾朵斯說,然後他去叫人執行命令,一面走一面往身後望,想看看瓦納主教有沒有弄錯,如果主教的想法轉變到合乎理性以後,會不會叫他回去。 警報發出去了,喇叭齊吹,鼓聲隆隆,鐘樓的大警鐘不停地搖動。 立刻各處的堤上站滿了好奇的人和士兵,站在大炮後面的炮兵手上的火繩在發光,那些大炮都架在石頭飽架上面。當每個人都抵達他們的崗位以後,當防衛的準備工作都完成以後,波爾朵斯對著主教的耳朵畏跳縮縮地低聲說道: 「阿拉密斯,讓我想法子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吧。」 「親愛的朋友,您很快就會明白了,」德·埃爾布萊先生低低地回答他的副手提的問題。 「艦隊從那邊來,艦隊張著帆,對著美麗島的港口駛過來,它是一支皇家艦隊,對不對?」 「可是,既然在法國有兩個國王,波爾朵斯,這支艦隊是屬子哪個國王的呢?」 「您把我的眼晴擦亮了,」巨人說,這個論點使他無話可說了。 波爾朵斯被他的朋友的答覆擦亮了眼睛,或者不如說,加厚了遮住他的眼睛的布條,他立刻跑到炮臺去監督他手下的人,鼓勵大家堅守崗位。 這時候,阿拉密斯眼晴一直盯住天際望著,看到那些船越來越近。百姓和士兵都爬上岩石的頂上和凹進的地方,好看清楚桅杆,接著看到了低帆,最後是在斜朽上掛著法國國王的旗子的平底駁船的船身。 這些駁船的出現使得美麗島上的居民都轟動了,當其中的一條在要塞的大炮的射程內停泊下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儘管天色昏暗,人們還是立刻看得出在那條船上的人擁來擁去,從船側放出一隻小船,三個槳手低身劃槳,向港口劃過來,過了一會兒,停靠在要塞的踉前。 這只小船的船老大眺上了防波堤。他手上拿著一封信,舉起來揮舞著,仿佛在要求和什麼人聯繫。 好幾個士兵立刻認出這個人是島上的一名領航員。他是阿拉密斯留下來的兩條船中的一條船的船老大。兩天前,波爾朵斯把這兩條船派出去尋找不見了的船隻,後來一直在擔心失蹤了兩天的漁夫的命運。 他要求帶去見德·埃爾布萊先生。 一個軍士做了個手勢,兩名士兵把他央在當中,押送著來了。 阿拉密斯正在碼頭上。送信的人給帶到瓦納主教面前。雖然阿拉密斯巡查的時候,在後面不遠處跟隨著他的士兵手上都拿著火把,可是四周還是很黑。 「怎麼!若納塔,你從哪兒來?」 「大人,從把我抓住的那些人的地方來。」 「誰抓住了你?」 「您知道,大人,我們出海是去尋找我們的夥伴的?」 「是的。以後呢?」 「是這樣,大人,走了沒多遠,我們就給國王的一條三桅帆船捉住了。」 「是哪一個國王?」波爾朵斯問。 若納塔眼睛張得老大。 「說下去,」主教繼續說。 「我們給捉住了,大人,和昨天早上給捉住的人集中到了一起。」 「是發了什麼神經病把你們都抓了起來?」波爾朵斯打斷他的話。 「先生,是為了阻止我們來通知你們,」若納塔說。 波爾朵斯又弄不明白了。 「那今天怎麼又把你釋放了?」他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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