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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七


  第二二七章 國王的朋友

  富凱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他已經打發走了他的一些僕人和朋友,那些朋友在他通常接待客人的時間以前提早來到了他的門前。他對他們任何人都絕口不提他面臨的危險,他只是問什麼地方能找到阿拉密斯。

  等到他看到達爾大尼央回來,又看到瓦納主教走在他的後面,他高興極了。他高興的程度就象他原來的不安的程度一樣。見到阿拉密斯,對財政總監來說,補償了他被逮捕這件不幸的事。

  主教神情嚴肅,一言不發;達爾大尼央呢,接二連三地遇到了這許許多多叫人難以相信的事情,他簡直給弄糊塗了。

  「怎麼,隊長,您把德·埃爾布萊先生領來啦?」

  「還有更好的事呢,大人。」

  「什麼事?」

  「自由。」

  「我自由啦?」

  「您自由了。是國王的命令。」

  富凱恢復了平靜,用眼光訊問阿拉密斯。

  「啊!對,您可以感謝瓦納主教,」達爾大尼央繼續說,「因為完全是他的關係,國王才改變了對您的決定。」

  「啊!」富凱先生說,對這種幫助他感到的屈辱甚於感激。

  「但是您,」達爾大尼央又對阿拉密斯說,「您是保護富凱先生的,您不能為我做些什麼嗎?」

  「聽憑您的吩咐,我的朋友,」主教冷靜地說。

  「我只想弄明白一件事,然後我就滿足了。您是怎樣得到國王的寵倖的,您一輩子隻和他說過兩次話?」

  「對一位象您這樣的朋友,」阿拉密斯巧妙地回答道,「是什麼也不能隱瞞的。」

  「好啊!說呀。」

  「是這樣,您以為我只見過兩次國王,可是我卻和他見過一百多次面。只不過我們不讓別人知道罷了,情況就是這樣。」

  阿拉密斯並沒有想法去消除掉這句話使達爾大尼央臉上新出現的紅暈,而是向富凱先生轉過身來,富凱呢,和火槍手一樣吃驚。

  「大人,」他對富凱先生說,「國主委託我告訴您,他對您的友誼比過去更加深了,您的遊樂會是這樣令人愉快,招待得送樣周到,他心裡非常感動。」

  說完,他向富凱先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富凱先生對這樣精明的外交手腕簡直無法理解,他還是不聲不響,腦子裡空空的,一動也不動。

  達爾大尼央懂得這兩個人有什麼話要談,他原想服從那種出於本能的禮貌,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有禮貌的人知道自己在場會妨礙別人,都會向門外走去的,但是他的強烈的好奇心受到這許多的秘密的刺激,勸他不要離開。

  阿拉密斯和氣地向他轉過身來,說道,

  「我的朋友,您還記得吧,國王的命令提到不讓舉行小起床覲見的事情。」

  這句話非常清楚。火槍手立刻領會了,他子是向富凱先生行禮,接著,帶著一點又諷刺又尊敬的神情向阿拉密斯行禮,然後走掉了。

  富凱先生早就迫不及待等著這一刻,這時,他奔到門口關上了門,回到主教身邊,說道:

  「我親愛的德·埃爾布萊先生,我想現在是您對我解釋事情經過的時候了。說實話,我一點兒也弄不懂是怎麼回事。」

  「我這就來向您解釋這一切,」阿拉密斯說,他坐了下來,並且請富凱先生也坐下來。「應該從哪兒說起呢?」

  「首先,從這兒說起。國王為什麼不關心別的,而先使我恢復了自由呢?」

  「您最好應該問我他為什麼叫人逮捕您。」

  「自從我被捕以來,我有足夠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我認為有點兒是出子嫉妒。我的遊樂會惹惱了柯爾培爾先生,柯爾培爾先生曾經找到過某個藉口來反對我,例如美麗島。」

  「不,還不是美麗島。」

  「那麼是什麼呢?」

  「您記得馬薩林先生叫人從您那兒偷走的一千三百萬的收據嗎?」

  「啊!我記得。怎麼樣?」

  「是這樣,您已經給宣佈是賊了。」

  「我的天主!」

  「還不止這些。您還記得您寫給拉瓦利埃爾的那封信嗎?」

  「哎呀!是有這封信。」

  「您給宣佈為叛徒和誘騙女人的人了。」

  「那麼,為什麼原諒我了呢?」

  「我們還沒有講到我們要爭論的部分。我希望看到您相信事實本身。請注意這點:國王知道您因為侵吞公款犯了罪。自然羅,我知道您一文錢也沒有侵吞,可是,國王畢竟沒有看見過收據,他不能不相信您有罪。」

  「對不起,我沒有看……」

  「您就會看到的。此外,國王看見過您給拉瓦利埃爾的情書和對她提出的建議,您對這位漂亮姑娘的意圖他是不可能不懷疑的,對不對?」

  「那當然。但是結論呢?」

  「我就要講到了。對您來說國王是一個不共裁天的死敵。」

  「我同意。可是,我難道有那麼強大,因此儘管他這麼恨我,他還是不敢利用我的軟弱和我的不幸把我搞垮嗎?」

  「這是十分清楚的事,」阿拉密斯冷冷地說,「國王跟您是無法和解的了。」

  「可是他寬恕了我」

  「您信以為真嗎?」主教帶著探索的目光問。

  「我不相信內心的真誠,我相信事情本身。」

  阿拉密斯微微地聳了聳肩。

  「那為什麼路易十四要委託您來對我說您剛才告訴我的事呢?」

  富凱問道。

  「國王根本沒有委託我對您說什麼。」

  「根本沒有!……」

  財政總監驚愕地說,「那麼,這道命令呢?……」

  「啊!是的,是有一道命令,這沒有錯。」

  這兩句話阿拉密斯是用一種很古怪的聲調說出來的,富凱聽了禁不住頗抖起來。

  「瞧,」他說,「我看得出來,您對我隱瞞了什麼事情。」

  阿拉密斯用他的雪白的手指撫摸他的下巴。

  「國王要放逐我?」

  「您不要做那種小孩做的猜物遊戲了,在那種遊戲裡,走近或者離遠藏起來的東西,都會響起鈴聲。」

  「那麼說呀!」

  「您猜猜看。」

  「您叫我害怕,

  「哈!……這是因為您沒有猜對。」

  「國王對您說了什麼?看在我們的交情份上,不要對我隱瞞了。」

  「國王什麼也沒有對我說。」

  「您要讓我急死了,德·埃爾布萊。我仍舊是財政總監嗎?,

  「只要您願意。」

  「但是您對陛下的頭腦突然施加了什麼樣的特殊影響呀?」

  「啊!沒有什麼!」

  「您使他照您的意願辦事。」

  「我相信是這樣。」

  「這真叫人難以置信。」

  「大家都會這樣說。」

  「德·埃爾布萊,憑我們的同盟,憑我們的交情,憑您在世界上所有的最珍貴的東西,我情求您,快告訴我。您是依靠什麼才能這樣影響路易十四的?我知道,他並不喜歡您。」

  「國王從現在起會喜歡我的。」阿拉密斯說,「現在」兩個字他說 得很響。

  「您和他有什麼特別的聯繫?」

  「對。」

  「也許是一個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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