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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一


  伊壁雞魯信徒的大笑聲更加厲害了,一直傳到了富凱的耳朵裡,也就在這時候,阿拉密斯打開了他的房間的門。

  莫裡哀呢,他負責去安排馬匹,阿拉密斯去找財政總監,因為他有些話要對財政總監說。

  「啊!他們在上面笑得真響呀!」富凱歎了一口氣,說。

  「大人,您不笑嗎?」

  「我不再笑了,德·埃爾布萊先生。」

  「遊樂會的日期近了。」

  「錢越來越遠了。」

  「我不是對您說過,這是我的事情嗎?」

  「您答應過我給我幾百萬。」

  「在國王駕臨沃城堡的第二天,您就能拿到這筆錢。」

  富凱盯住了阿拉密斯看,同時把冰涼的手摸了摸自己潮濕的前額。阿拉密斯知道財政總監不相信他,或者覺得他沒有能力得到這筆錢。富凱怎麼能夠想像得到一個窮主教,以前的教士,以前的火槍手會弄得到這樣一筆款子?

  「為什麼不相信呢?」阿拉密斯說。

  富凱微微笑了笑,搖了搖頭。

  「信心不足的人!」主教又說。

  我親愛的德·埃爾布萊先生,」富凱回答說,「如果我摔下來……」

  「怎麼,如果您摔下來?……」

  「至少我會從這樣高的地方摔下來,摔下來的時候,我就粉身碎骨了。」

  接著,他搖起頭來,好象要忘記掉自己一樣。

  「您是從哪兒來的,」他說,「親愛的朋友?」

  「從巴黎來。」

  「從巴黎來?啊!」

  「是的,從佩爾塞蘭那兒來。」

  「您上佩爾塞蘭那兒去幹什麼?因為我沒有料想到您如此重視我們的詩人們的服裝。」

  「不,我去那兒是準備一件會令人大吃一驚的東西。」

  「一件令人大吃一驚的東西?」

  「是的,您將用它使王上大吃一驚。」

  「它價錢貴嗎?」

  「啊!值一百個皮斯托爾,您以後付給勒布朗。」

  「一幅畫嗎?啊!太好了!這幅畫是畫的什麼?」

  「我會講給您聽的。接著,不管您會怎麼說,我同時去看了我們的詩人的服裝。」

  「哈!它們漂亮嗎,華麗嗎?」

  「漂亮極了!沒有幾個大貴族會有這樣好的衣服的。人們可以看到以錢財為重的廷臣和以友誼為重的廷臣之間的區別。」

  「親愛的主教,您總是這樣風趣寬厚!」

  「是您的培養。」

  富凱握住了他的手。

  「您上哪兒去?」他問。

  「您把一封信交給我以後,我就去巴黎。」

  「一封給誰的信?」

  「一封給德·利奧納先生的信。」

  「您對利奧納有什麼要求?」

  「我要他在一封有國王封印的信上簽字。」

  「一封有國王封印的信!您想把某一個人關進巴士底獄?」

  「不,正相反,我想使某一個人出巴士底獄。」

  「啊!那是誰呢?」

  「一個可憐的傢伙,一個年輕人,一個孩子,在巴士底獄裡差不多關了十年了,為的是他寫了兩行拉丁文的詩反對耶穌會會士。」

  「為的是兩行拉丁文詩宜就為了兩行拉丁文詩,這個不幸的人在監獄裡關了十年?」

  「是的。」

  「他沒有犯過其他罪行?」

  「除掉這兩行詩他跟您和我一樣清白。」

  「您能保證嗎?」

  u我用名譽保證。」

  「他叫什麼名字?……」

  「塞爾東。」

  「啊!這真太過分了!您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為什麼不對我說?」

  「僅僅是在昨天他的母親才告訴我的,大人。」

  「這個女人很窮嗎?」

  「窮得不能再窮了。」

  「天主啊!」富凱說,「您有時候竟會容忍這樣不公正的事,我這才懂得了為什麼有些不幸的人不信任您!來吧,德·埃爾布萊先生。」

  富凱拿起一支羽筆,迅速地寫了幾行字給他的同事利奧納。

  阿拉密斯接過信,準備出去。

  「等一等,」富凱說。

  他打開他的抽屜,從裡面取出十張國庫券,是一千利弗爾一張的。

  「拿著,」他說,「釋放兒子,把這個交給母親,不過,不過千萬別對她說……」

  「說什麼,大人?」

  「別對她說,她有了一萬利弗爾,要比我有錢了,她會說我是一個可悲的財政總監。去吧,我希望天主降福於關心他的窮人的那些人。」

  「這也是我希望的,」阿拉密斯親著富凱的手,說。

  他快步走了出去,身上帶著給利奧納的信和給塞爾東母親的國庫券,同時領著莫裡哀,莫裡哀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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