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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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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好象被她灼熱的眼光燒痛了似的,用手摸了摸額頭,雙膝把馬一夾,朝前走了幾步。 她身子朝後一靠,眼睛半閉著,牢牢地望著這英俊的騎馬者,他帽子上的羽飾隨風飄動著。她愛他那彎成圓弧形、姿勢優美的胳膊,他那夾緊馬肋部的、修長而結實的腿,還有他那圓圓的側面臉型,漂亮的環形慈發有時撩起,露出一隻粉紅色的、迷人的耳朵 總之,這個可憐的姑娘,她愛上了,她陶醉在她的愛情中。過了一會兒,國王又回到她旁邊。 「啊!」也說,「這麼說,您沒有看出您的沉默刺痛了我的心啊!小姐,您要是下決心與人決裂,一定會殘酷無情。況且我相信您是善變的……總之,總之,我害怕我對您懷有的這深深的愛情。」 「啊!陛下,您錯了,」位瓦利埃爾說,「我要是愛的話,終生不會改變。」 「您要是愛的話!」國王高傲地大聲說,「怎麼!您難道現在不愛?」 她用雙手遮住臉。 「您瞧,您瞧,」國王說,「我指責您是對的,您瞧,您這個人善變,任性,也許還是賣弄風情的;您瞧萬啊!我的天主!我的天主!」 「啊!不,」她說。「請您放心,陛下,不,不,不!」 「那您答應我,您對我永遠不變心嗎?」 「啊!永遠不變心,陛下。」 「您能答應我,您決不會做出那種使人心碎的狠心事,您決不會突然變心,致我於死命嗎?」 「不會!啊!不會。」 「好,您聽著,我喜歡諾言,我喜歡把一切與我的心和我的愛情有關的事都置於誓言的保證下,也就是說,置於天主的保護下。請您答應我,或者不如說,請您對我發誓,對我發誓:如果在我們將要開始的生活裡,充滿了犧牲、充滿了秘密、充滿了苦痛的生活裡,充滿了意外和誤解的生活裡,請您對我發誓,如果我們互相欺騙,如果我們互相誤解,如果我們互相損害,這就是在愛情上犯罪,請您對我發誓,路易絲!……」 她渾身上下一直到心靈深處都在打顫。這是她頭一次聽見自己的名字象這樣從身為國王的情人嘴裡說出來。 至於路易,他脫掉手套,把手伸進了馬車。 「請您向我發誓,」他繼續說下去,「在我們每次發生爭吵以後,一旦兩人分開,我們決不讓爭吵過夜,一定要在當天讓一次拜訪,或者至少讓我們中間一方的一封信給對方帶來安慰和休息。」 拉瓦利埃爾用自己冰冷的雙手抓住情人的那只發燙的手,輕輕握住,直到旋轉的車輪離馬太近了,把馬嚇得哆嗦一下,才迫使她放棄了這種幸福。 她發了誓。 「回去吧,陛下,」她說,「回到太后和王后那兒去吧,我感到那邊有一場暴風雨,一場威脅著我的心的暴風雨。」 路易聽從她的勸告,朝德·蒙塔萊小姐行過禮,騎馬奔向王后們的馬車 路過時他看見王太弟在睡覺。 王太弟夫人沒有睡。 她在國王經過時對他說: 「多麼好的一匹馬,陛下下!……這不是王太弟的那匹棗紅馬嗎?」 至於年輕王后,她只說了下面這句話: 「您好些了嗎,我親愛的陛下?」 第一六二章 三女聯盟 國王一到巴黎,就去參加會議,把白天的一部分時間用來工作。王后和太后留在自己的房裡,王后在和國王告別以後淚如雨下。 「啊!我的母親」她說,「國王不再愛我了。我會落個什麼結果,我的天主?」 「一個做丈夫的會永遠愛一個象您這樣的妻子,」奧地利安娜回答。 「他愛另外一個女人而不愛我的時刻,我的母親,可能已經到了。」 「您把什麼叫莋愛?」 「啊!時時刻刻想著一個人,時時刻刻想見到這一個人。」 「難道您已經注意到,」奧地利安娜說,「國王在做這種事嗎?」 「沒有,夫人,」年輕王后猶豫不決地說。 「您看得很清楚,瑪麗!」 「不過,我的母親,您也承認國王撇下我走了吧?」 「我的女兒,國王屬他的整個王國。」 「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他不再屬我;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我會象過去那些王后一樣看到自己被拋棄,被遺忘,而愛情、光榮和榮譽卻為別人所有。啊!我的母親,國王是那麼英俊!有多少女人將會對他說她們愛他,有多少女人將會愛他!」 「很少有女人在國王身上愛一個男人。不過即使這種事情發生了,當然我不相信會發生,瑪麗,您最好還是希望這些女人真的愛您的丈夫。首先,情婦的忘我的愛情是能夠迅速瓦解情夫的愛情的因素。其次由於愛的緣故,情婦失去了左右情夫的力量,她想從他那兒得到的不是權力,不是財富,而是愛情。因此您要希望國王愛得不厲害,而他的情婦愛得很厲害!」 「啊!我的母親,忘我的愛情有多麼大的力量啊!」 「而您卻說您被拋棄了。」 「確實如此,確實如此,我在胡言亂語……可是,我的母親,這是一個我不能忍受的痛苦。」 「什麼痛苦?」 「國王可能成功地選中一個女人,他可能在我們旁邊跟另一個女人建立一個家庭,他可能跟另一個女人養兒生女。啊!萬一我看到國王有了孩子……我一定會死去的!」 「瑪麗!瑪麗!」王太后握住年輕王后的手,面帶笑容地說,「記住我要對您說的話,它將永遠對您是個安慰:國王沒有您不可能有王太子,而您沒有他卻可能有。」 王太后一邊說著這句話,一邊意味深長地笑出聲來,說完以後她離開她的兒媳婦去迎接王太弟夫人,剛剛一個年輕侍從通報王太弟夫人來到了大書房。 王太弟夫人只花了一點時間把衣服換了換。她來到時,臉上的那種激動表情表明她正忙於實行一個計劃,而又在為這個計劃的結果擔心。 「我來看看,」她說,「兩位陛下在我們這次短途旅行之後是不是有點累?」 「一點不累,」王太后說。 「有一點累,」瑪麗-泰萊絲說。 「我呢,兩位夫人,我特別有點不放心。」 「什麼不放心?」奧地利安娜問。 「國王象這樣騎著馬奔跑一定很累。」 「好得很!這對國王有好處。」 「我親口勸過他這樣做,」瑪麗-泰萊斯說,臉色變得蒼白。 王太弟夫人什麼也沒有回答,只是在唇邊浮現出只有她才有的那種微笑,而臉上的其餘部分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接著她立刻改變了話題: 「我們回到巴黎以後發現巴黎跟我們離開時完全一樣,仍舊有私通,仍舊有密謀,仍舊有賣弄風情。」 「私通!……什麼私通?」王太后問。 「大家都在紛紛議論富凱先生和普萊西-貝利埃爾夫人。」 「她是第一萬號了吧?」王太后問。「可是,請問密謀呢?」 「看來我們跟荷蘭發生了糾紛。」 「什麼糾紛?」 「王太弟把那個有關紀念幣的事講給我聽了。」 「啊!」年輕王后叫了起來,「荷蘭鑄造的那些紀念幣……紀念幣上可以看到在國王的太陽上出現一片陰雲。您叫這件事是密謀是叫錯了,這是侮辱。」 「不屑一顧,國王會不屑一顧的,」王太后回答。「不過您說的賣弄風情指什麼?您是不是想說德·奧洛納夫人?」 「不,不,應該在離我們更近的地方尋找。」 「Casu de usted①,」王太后連嘴都沒有動一動,悄聲地在她媳婦耳邊說。 王太弟夫人沒有聽見,繼續說: ① 西班牙文:達是在指您。 「你們知道那件可怕的新聞嗎?」 「啊!知道德吉什先生受傷了。」 「你們跟大家一樣,認為是打獵中出的意外事故嗎?」 「那可不,」太后和主後說,這一次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王大弟夫人挪近了一些 「一次決鬥,」她聲音非常低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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