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大仲馬 > 布拉熱洛納子爵 | 上頁 下頁 |
三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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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裡立即空了。 國王扶著聖埃尼昂的胳博,讓他把拉瓦利埃爾的詩再念了一遍。 「您覺著寫得怎麼樣?」他說。 「陛下……很迷人!」 「它確實把我迷住了,如果它傳出去了……」 「啊!詩人們會嫉妒的,不過他們不會知道的。」 「您把我的詩給了她嗎?」 「啊!陛下,她迫不及待地把它念完了。」 「我擔心它寫得不夠好。」 「德·拉瓦利埃爾小姐並沒有這麼說。」 「您認為會得到她的喜歡嗎?」 「這一點我可以肯定,陛下……」 「那我應該答覆了。」 「啊!陛下……剛吃完晚飯……立刻就寫……陛下會累著的。」 「我看您說得對,飯後用功是有害的。」 「特別是詩人的工作;況且這時候德·拉瓦利埃爾小姐正有擔心合的事。」 「什麼擔心的事?」 「啊!陛下,跟所有這些夫人一樣。」 「為什麼?」 「因為可憐的德·吉什出了事。」 「啊!我的天主!德·吉什遇到不幸了嗎?」 「是的,陛下,他一隻手斷了,胸口上有個窟窿,他快死了。」 「善良的天主!誰告訴您的?」 「馬尼康剛把他抬回來,送到楓丹白露的一個醫生家裡,消息已經在這兒傳開了。」 「抬回來?可憐的德·吉什!他怎麼會發生這件事的?」 「啊!這個,陛下!他怎麼會發生這件事的?」 「您說這話的神情倒有點怪,德·聖埃尼昂。把詳細情況告訴我……他說什麼?」 「他嗎,什麼也沒說,陛下,但是另外那些人說了。」 「另外哪些人?」 「把他抬回來的人,陛下。」 「那些人是誰?」 「我不知道,陛下,但是德·馬尼康先生知道,德·馬尼康先生是他的朋友。」 「象所有的人一樣,」國王說。 「啊!不,」德·聖埃尼昂說,「您弄錯了,陛下,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德·吉什先生的朋友。」 「您怎麼知道的?」 「國王要我解釋嗎?」 「當然。」 「好吧,陛下,我好身聽人談起在兩個世家子弟間發生過爭吵。」 「什麼時候?」 「就是今天晚上,在陛下吃晚飯以前。」 「這不能證明什麼。我已經對禁止決鬥頒發過如此嚴厲的敕令,我想不會有人敢違抗。」 「既然那樣,天主不允許我為任何人辯解!」德·聖埃尼昂叫了起來。「陛下命令我說,我就說。」 「那您就說說德·吉什伯爵是怎麼受傷的。」 「陛下,他們說是在潛伏打獵時受的傷。」 「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 「一隻手斷了!胸口上一個窟窿,誰跟德·吉什先生一起打獵?」 「我不知道,陛下……但是德·馬尼康先生知道或者應該知道。」 「您有什麼事瞞著不告訴我,德·聖埃尼昂。」 「沒有,陛下,肯定沒有。」 「那就把這件意外事故講給我聽聽;是一支火槍炸裂了嗎?」 「很可能。不過,仔細考慮下來,又不可能,陛下,因為在德·吉什的附近找到了他的手槍,裡面還裝著彈藥。」 「他的手槍?但是,我覺得從來沒有人會帶著手槍去潛伏打獵。」 「陛下,他們還補充說德·吉什的馬給打死了,馬的屍休還留在林間空地上。」 「他的馬?德·吉什騎著馬去潛伏打獵?德·聖埃尼昂,您對我說的,我一點也弄不懂了。事情發生在哪兒?」 「陛下,在羅香樹林的圓形空地。」 「好。去把達爾大尼央先生叫來。」 德·聖埃尼昂遵命去辦。火槍手進來了。 「達爾大尼央先生,」國王說,「您從秘密樓梯的小門出去。」 「是,陛下。」 「您騎上馬。」 「是,陛下。」 「您到羅香樹林的圓形空地去一趟。您知道那個地方嗎?」 「陛下,我在那兒決鬥過兩次。」 「怎麼!」國王聽到這個回答,大吃一驚,叫了起來。 「陛下,是在德·黎塞留紅衣主教先生頒佈法令的時候,」達爾大尼央還跟平常一樣冷靜地回答。 「那就不同了,先生。您到那兒去,把情況仔細檢查一下。有一個人在那兒受了傷,您在那兒可以找到一匹死馬。您回來告訴我,您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 「好,陛下。」 「當然我希望得到的是您本人的意見,而不是別人的意見。」 「您在一個鐘頭之後就可以得到陛下。」 「我禁止您與任何人接觸。」 「除了把提燈交給我的那個人,」達爾大尼央說。 「當然羅,」國王說,對他的火槍隊隊長的放肆態度一笑置之,他只能夠容忍他的火槍隊隊長有這種放肆態度。 達爾大尼央從小樓梯出去。 「現在,派人去把我的醫生找來,」路易補充說。 十分鐘以後,國王的醫生氣喘吁吁地來到。 「先生,」國王對他說,「您跟著德·聖埃尼昂先生,到他領您去的地方去,您在我要您去的那所房子裡會見到一個病人,然後回來把病人的情況如實告訴我。」 醫生一聲不響地服從命令,在那時大家已經開始對路易十四唯命是從了。醫生由聖埃尼昂領著朝外走。 「您,德·聖埃尼昂,在醫生能夠眼馬尼康交談以前,叫他來見我。」 德·聖埃尼昂也走了出去。 第一五五章 達爾失尼央怎樣完成國王交付的使命 在國王為了摸清事實真相做出最後這些安排時,達爾大尼央連一秒鐘也沒有耽擱,直向馬廄奔去,他摘下提燈,親手給馬裝上鞍子,向陛下指定的地方馳去。 他遵守自己的許諾,既沒有見任何人,也沒有跟任何人交談;正如我們交代過的那樣,他一絲不荀,該做的事都自己親手做,沒有讓馬夫幫忙。 達爾大尼央是這樣一種人,越是在困難的時刻越是認為自己應該更好地發揮自己的長處。 奔馳了五分鐘,他來到樹林,把馬拴在遇到的頭一裸樹上,徒步走到樹林中的空地上。 他提著燈開始步行,走遍了整個圓形空地,來來去去,又是測量,又是檢查,在半個小時的勘察以後,他默默地騎上馬一邊考慮,一邊讓馬邁著慢步,回到了楓丹白露。 路易在書房裡等著。他單獨一個人,正用鉛筆在一張紙上寫了一行行的字,達爾大尼央一眼望過去看到長短不等,而且塗改得很厲害。 他得出的結論是,這一定是詩。 路易抬起頭,看見了達爾大尼央。 「怎麼樣,先生,」他說,「您給我帶來了消息嗎?」 「是的,陛下。」 「您看到了什麼?」 「可能是這樣的,陛下,」達爾大尼央說。 「我要的是確實情況。」 「我將盡可能接近它。天氣對我剛做的這種調查工作很合適,今天晚上下過雨,那些道路泥濘不堪……」 「談正題,達爾大尼央先生。」 「陛下,您曾經對我說過在羅香樹林的十字路口上有一匹死馬,因此我從研究那些道路著手。」 「我說那些道路,是因為可以從四條道路到達十字路口的中心。」 「只有我自己走的那條路上有新留下的痕跡。兩匹馬曾經並排在這條路上走,粘土上清清楚楚地留下它們八條腿的蹄印。 「兩個騎馬的人中間有一個比另一個著急。他的馬的蹄印始終比另一個人的馬的蹄印超前半匹馬。」 「這麼說您肯定他們是兩個人去的羅?」國王說。 「是的,陛下。馬是兩匹步子均勻的大馬,操練慣了的馬,因為它們非常準確地斜著從圓形空地的柵欄邊上繞過去。」 「後來呢,先生?」 「在那兒,騎馬的人停了一會兒,毫無疑問是在討論決鬥的條件,馬感到了不耐煩。騎馬的人一個說,一個聽,需要回答時才回答。他的馬用蹄子創地,這證明了他專心聽,放鬆了韁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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