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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四


  「我的好朋友!」波爾朵斯結結巴巴地說。達爾大尼央把他的心思表達得這麼好,使他感到非常高興。

  所有這些同時發出的驚呼聲,構成了這個感人至深的結局。這個日子本來很可能是以可笑的方式結束的。

  但是有達爾大尼央在這兒。無論什麼地方,只要有達爾大尼央控制,事情都只能按照他的口味和願望結束。

  大家互相擁抱。男爵的豪爽使特呂青清醒過來,感覺到了白己的地位,她僅僅把一個因為害躁而發紅的前額伸給貴族大老爺,前一天她跟他還是那麼親熱隨便。

  布朗舍也滿懷著謙卑的感情。

  在慷慨無私的心情中,波爾朵斯男爵真恨不得把口袋裡的錢統統倒在女廚子和塞萊斯坦的手裡。

  但是達爾大尼央阻止了他。

  「輪到我了,」他說。

  他給女的一個皮斯托爾,給男的兩個皮斯托爾。

  他聽到的感謝話,即便是阿巴貢①聽了,也會心花怒放,變得揮金如士。

  達爾大尼央讓布朗舍領到城堡,然後把波爾朵斯帶到了他自己的那套隊長套房裡,凡是他不願意遇見的人都沒有看見他。

  ①阿巴貢:法國十七世紀喜劇作家莫裡哀的喜劇《慳吝人》中的主人公,是一個守財奴。

  第一四七章 波爾朵斯巍見國王

  當天晚上七點鐘,國王在大客廳裡接見一位荷蘭的使節。

  接見進行了一刻鐘。

  然後他接見那些新引見的人和幾位享受優先權的夫人。

  在客廳的一個角落裡,柱子後面,波爾朵斯和達爾大尼央一邊談話,一邊等著輪到他們的時刻。

  「您知道新聞嗎?」火槍手對他的朋友說。

  「不知道。」

  「好吧,您看看他。」

  波爾朵斯踮起腳來,看見穿著大禮服的富凱先生領著阿拉密斯朝國王走去。

  「阿拉密斯!」波爾朵斯說。

  「由富凱先生引見國王。」

  「啊!」波爾朵斯說。

  「因為修築了美麗島的防禦工事,」達爾大尼央繼續說。

  「我呢?」

  「您?您,正象我榮幸地對您所說的,您是善良的波爾朵斯,我的好老天爺。因此別人要求您老老實實在聖芒代待著。」

  「啊,」波爾朵斯重複說。

  「可是幸好有我在這兒,」達爾大尼央說,「等一會兒就要輪到我了。」

  這時候富凱對國王說:

  「我要向陛下懇求一個恩典。德·埃爾布萊先生不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但是他知道他還能夠有點用處。陛下需要在羅馬有一個代理人,而且是個能幹的代理人。我們可以使德·埃爾布萊先生升任為紅衣主教。」

  國王做了個手勢。

  「我難得向陛下提出要求,」富凱說

  「得研究研究,」國王回答,他一向是這樣來表達他的猶豫不決。

  對這句話再沒有什麼好回答的了。

  富凱和阿拉密斯面面相覷。

  國王接著又說:

  「德·埃爾布萊先生也可以在法國為我們效勞。譬如說,做一個總主教。」

  「陛下,」富凱以他特有的殷勤態度提出不同意見,「您待德·埃爾布萊先生太好了。國王如此寵愛,總主教職位可以作為紅衣主教職位的補充,另外授予,兩者並不互相排斥。」

  國王讚賞他的機智,露出了笑容。

  「就是達爾大尼央也回答不了那麼好,」他說。

  他剛說出這個名字,達爾大尼央就出現在他面前。

  「陛下叫我嗎?」他說

  阿拉密斯和富凱朝後退了一步,想要走。

  「請允許,陛下,」達爾大尼央連忙替波爾朵斯取掉假面具說,『請允許我向您介紹杜·瓦隆男爵先生,法國最英勇的世家子弟之一。」

  阿拉多斯看到波爾朵斯,臉一下子發了白。富凱在袖口裡嫉緊了拳頭。

  達爾大尼央朝他們倆微笑,這時候波爾朵斯向陛下行禮,可以看出他非常激動。

  「波爾朵斯在這兒!」富凱在阿拉終斯耳邊悄聲說。

  「噓!這是一次叛變,」阿拉密斯回答。

  「陛下,」達爾大尼央說,「六年前我就應該把杜·瓦隆先生介紹給您了;但是有些人和天上的星星一樣,他們來來去去,一定得有他們的朋友陪伴。昴星團從來不分散,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我挑選了您看見德埃爾布萊先生在他身邊時把他介紹給您。」

  阿拉密斯差點兒失去常態。他神色高傲地看著達爾大尼央,仿佛在接受對方挑戰。

  「啊注這兩位先生是好朋友?」國王說。

  「非常好,陛下,這一個可以為另一個負責。請您同一問德·瓦納先生美麗島的防禦工事是怎樣修築的吧。」

  富凱避開一步。

  「美麗島的防禦工事,」阿拉密斯冷冷地說,「是這位先生修築的。」

  他指指波爾朵斯,波爾朵斯第二次行禮。

  路易一方面感到欽佩,一方面又不相信。

  「是的,」達爾大尼央說,「不過請您問問男爵先生,在工程中是誰協助他?」

  「阿拉密斯,」波爾朵斯坦率地說。

  他指指主教。

  「見鬼,這一切意味著什麼?」主教想,「這齣戲會落個什麼結局呢?」

  「怎麼!」國王說,「紅衣主教先生……我是說主教……叫阿拉密斯?」

  「入伍時用的名字,」達爾大尼央說。

  「朋友之間用的名字,」阿拉密斯說。

  「別謙虛了,」達爾大尼央叫了起來。「在這位神父的外衣下,陛下,隱藏著您的王國裡最傑出的軍官,最勇敢的世家子弟,最博學的神學家。」

  路易抬起了頭。

  「而且是一位工程師!」他一邊說,一邊欣賞阿拉密斯的在當時確實值得欣賞的面容。

  「偶一為之,陛下,」阿拉密斯說。

  「我的火槍隊裡的夥伴,陛下,」達爾大尼央熱情地說,「他曾經不下一百次出主意幫助先王的大臣們完成計劃……德·埃爾布萊先生,總之一句話,他和杜·瓦隆先生,我,還有陛下也知道的德·拉費爾伯爵……組成了先王統治時代和陛下未成年時期談論得非常多的那個四人舞。」

  「而且他修築了美麗島的防禦工事,」國王用意味深長的嗓音說。

  阿拉密斯朝前走了一步。他說:

  「象我過去為父親效勞那樣為兒子效勞。」

  達爾大尼央在阿拉終斯說這句話時,仔細觀察他。從他的話裡達爾大尼央發現他的尊敬是那麼真實,他的忠誠是那麼熱烈,他的信心是那麼無可爭辯,連他達爾大尼央這個永恆的懷疑論者,從不犯錯誤的人,都受騙上當了。

  「一個人說謊不可能有這樣的聲調,」他說。

  路易深信不疑。

  「在這種情況下,」他對正憂慮地等待著這次考驗結果的富凱說,「紅衣主教的職位同意給他。德·埃爾布萊先生,我向您許下諾言,一出缺就提升您為紅衣主教。謝謝富凱先生吧。」

  這幾句話柯爾培爾聽見後,心都給撕碎了。

  他突然走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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