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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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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人們看到她對她的侍從女伴的思想施展了影響並且對剛才演出的喜劇中所有的細節作了準備 國王因而暈頭轉向了。自從他逃過了馬薩林先生以來,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被人當作大人對待。 一種這樣的來自於他臣下的嚴重事件,給了他反抗的藉口。權力將在鬥爭中增長。 可是攻擊一些女人,被一些女人所攻擊,被那些專門為此而從布盧瓦而來的外省小姑娘作弄,對一個充滿虛榮心的年輕國王來說,簡直是可恥己極的事,這種虛榮心是他的個人優越感和他的王權所引起的。 毫無辦法,既不能訓斥,也不能流放,甚至不能賭氣。 要是賭氣,那就好比象哈姆雷特①一樣,承認被一件除去劍端皮頭的武器、嘲笑的武器所擊中。 跟女人賭氣!那有多屈辱呀!特別是這些女人還可以用嘲笑來作為報復。 哦!如果責任不在女人,而是某個廷臣被牽連在這個陰謀裡面,路易十四能抓住這個利用巴士底獄的機會該有多高興啊! 可是,王上的怒氣又克制住了,被理性壓下去了。 擁有一支軍隊、幾座監獄,一種幾乎是神聖的權威,卻把這種至高無上的權力用來為一種可恥的怨恨情緒服務,這是很丟臉的,不單對一個國王來說,甚至對一個普通人來說也是很丟臉的。 因此問題很簡單,那就是對這種淩辱忍氣吞聲,在他的臉上裝出同樣的寬厚和彬彬有禮的樣子。 要象一個朋友似的對待王太弟夫人。象一個朋友似的!為什麼不可以呢? 要麼王太弟夫人是這次事件的挑動者,要麼這次事件跟她無關。 ①哈姆雷特:英國十六世紀戲劇家莎士比亞的悲劇《哈姆雷待》的主人公。 如果她是挑動者,那她可真是大膽,可是歸根到底,她演這個角色不是很自然的嗎? 誰曾經在新婚蜜月的最甜蜜的時刻來找她談情說愛?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於偷偷尋找通姦的、甚至是亂侖的機會?誰依賴著國王的絕對權威對這個年輕女人說過「什麼也別怕,愛法國的國王吧,他在所有的人之上,他握有權杖的手做一個姿勢就可以保護您對付所有的人,甚至對付您的悔恨」? 因此,這個年輕女人服從了這句國王的話,屈從了這個使人墮落的聲音,而現在她已經在精神上犧牲了她的榮譽,她看到了自己這種犧牲換來的卻是一種不忠誠,尤其是因為這個女人比起最初以為被愛上的女人的地位要低微得多,所以這種不忠誠更顯得可恥。 因此,如果說這次復仇行動是王太弟夫人主動挑起的,王太弟夫人是有理由的。 如果情況相反,這次事件與她無關,那麼國王還有什麼可以怨恨她的呢? 難道她應該,或者不如說她能夠堵住幾個外省小姐的嘴,不讓她們亂講一氣麼?難道她應該用一種不得當的過分的熱情,冒著刺激他的危險,去壓制這三個小姑娘放肆的談話嗎? 所有這些合理的想法對國王的驕傲來說同樣是很帶有刺激性的,可是,在他把這些不滿在腦子裡反復考慮過以後,也就是說,在把傷口包紮好以後,路易十四覺得很奇怪,因為他感到了別的隱隱的、不能忍受的、前所未有的痛苦。 這就是他不敢向自己承認的,那就是,這些使人難受的痛苦一直留在他的心裡。 的確,歷史學家必須對讀者承認,就象國王向他自己承認一樣,他聽任自己的心被拉瓦利埃爾天真的自白撓得癢癢的。他曾經相信過純潔的愛情,相信過對人的愛,相信過不帶任何私利的愛。而他的靈魂,還比較年輕,尤其是比想像的還要天真,它曾經在這另外一個靈魂面前跳躍過,而這另外一個靈魂由於他的願望剛才出現在他的而前。 在如此複雜的愛情的歷史中的最不平常的事件,就是向兩顆心中分別灌輸愛情,不再是同時的,也不是平等的,其中一個幾乎總是比另一個先愛,就象一個總是比另一個後結束愛情一樣。因此,電流由於產生亮光的第一次激情的強度而被確定。拉瓦利埃爾小姐表示的愛情越多,國王感到的愛情也越多。 這正是使國王感到奇怪的事情。 因為已經向他明確地指出沒有任何能引起好感的電流可以吸引他的心,既然這不是愛情的吐露,既然這種吐露只是一種對男人的和對國王的侮辱,尤其是這句話象一塊烙鐵似的灼人,總之,既然這是一種愚弄。 因此嚴格地說,這個不論從容貌、出身和智慧方面都可能被拒絕的小姑娘,因此,這個由於她地位卑賤而被王太弟夫人親自選中的小姑娘,不但招惹了,而且還蔑視了國王,也就是說,招惹和蔑視了一個象亞洲的蘇丹一樣的人,他只要用眼睛看看,只要伸伸手,只要讓手帕掉在地上就能得到他需要的一切 而且,從昨天晚上起,他被這個小姑娘吸引的程度達到了只想她一個人,只夢見她一個人的程度。從昨天晚上起,他在想像中把所有她並沒有的美貌之處加在她的形象上來求得樂趣;最後,他這個要日理萬機的人,有那麼多婦女呼喚的人,從昨天晚上開始,卻把他生命的每一秒鐘,把他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給了這唯一的 思念。 真的,這太過分了,或者是太不夠了。 於是,國王的憤怒使他忘記了所有的事情,特別是德·聖埃尼昂在這兒,國王的憤怒在最激烈的詛咒中爆發出來了。 果真,聖埃尼昂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裡,並且從這個角落裡看著這場暴風雨過去。 和國王的憤怒相比,他的沮喪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把這個受冒犯的國王的巨大的傲氣和他渺小的自尊心相比,同時懂得了一般的國王們的內心和個別的權貴們的內心,他自問,這種一直到那時還懸在空中的憤怒的重量,最後會不會很快落 到他的頭上,甚至就因為別人是有罪的,而他卻是無辜的。 果然,正在一個勁兒走著的國王突然站住了,用一種怒氣衝衝的眼神盯著聖埃尼昂看。 「是你,德·聖埃尼昂?」他叫道。 德·聖埃尼昂做了個動作,意思是說: 「陛下,怎麼樣?」 「是的,你剛才和我一樣蠢,是不是?」 「陛下,」聖埃尼昂吞吞吐吐地說。 「你就被那樣粗俗的玩笑捉弄了。」 「陛下,」聖埃尼昂說,他一陣哆嗦,四肢也開始發抖了,「請陛下決不要動氣。女人嘛,陛下也知道,都是些為了惡而創造出來的不完美的人,因此,向她們要求善,那就是向她們強求不可能的事情。」 國王是非常自重的,他開始控制自己的激動,他整個一生都保持著這種能力,國王感到他如果對這麼一件小事顯得那麼激動那就會被人瞧不起。 「不,」他趕快說,「不,你搞錯了,聖埃尼昂,我沒有發怒,我只是感到驚訝,這兩個小姑娘竟然這麼巧妙、這麼大膽地把我們耍了,我特別感到驚訝的是我們可以從中學到東西,我們竟然糊塗到信任了我們自己的心。」 「哦!心,陛下,心,這個器官完全應該讓它起肉體上的作用,但要防止它的精神作用。至於我,我承認,當我看到陛下的心對這個小姑娘如此關心……」 「關心,我?我的心在關心?我的思想,有可能,可是我的心……它……」 路易這一次又發現,為了補一個漏洞,他將要捅出另一個漏洞。 「而且,」他接著又說,「我沒有什麼可以貴備這個孩子的。我很清楚她愛著另一個人。」 「布洛熱洛納子爵吧,是的。我己經告訴過陛下了。」 「當然。不過你不是第一個告訴我的。拉費爾伯爵曾經請求我把拉瓦利埃爾小姐許配給他的兒子。這樣吧,既然他們兩人相愛,等他從英國回來,我就讓他們倆結婚。」 「說真的,從這件事裡我看出了陛下的寬宏大量。」 「喂,聖埃尼昂,相信我,我們別再去關心這些小事情了,」路易說。 「是的,我們就忍氣吞聲吧,陛下,」順從的朝臣說。 「再說,這挺容易做到,」國王歎了一聲氣,連聲音都變了。 「作為開始,我要……」聖埃尼昂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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