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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第九〇章 阿多斯的同意

  拉烏爾走出王宮,腦子裡思緒萬千,他認為事情要付諸實施,決不能有半點拖延。

  朝臣們歡天喜地地在慶祝王太弟和英國公主的婚慶,唯獨德·吉什和白金漢陷入了無比的憂傷之中,拉烏爾在庭院裡跨上了馬,朝往布盧瓦的路上飛奔而去。

  一路上,拉烏爾馬不停蹄,只花了十八個鐘頭就到達布盧瓦。

  一路上,他己準備好了最有說服力的理由。

  狂熱也是一個無可辯駁的理由,拉烏爾正受到狂熱的襲擊。

  格力磨把拉烏爾領進來時,阿多斯正在書房裡續寫他的回憶錄。

  有著敏銳洞察力的伯爵一眼就看出,兒子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

  「看來,您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找我,」阿多斯跟拉烏爾擁抱後,指著一張椅子讓他坐下,對他這樣說。

  「是的,先生,」年輕人回答,「我請您象過去一樣的關心我。」

  「您說吧,拉烏爾。」

  「先生,恕我免去開場白,我知道您不在乎這一套!我就開門見山地把情況直說了吧。拉瓦利埃爾以公主的侍從女伴身分來到巴黎了,這件事我已反復思考過。我愛拉瓦利埃爾小姐勝過一切,我覺得把她留在一個她的名譽,甚至她的貞操都會遭致危險的位置上是不妥當的。因而,我想娶她為妻,這是我的願望,我特地前來請求您同意這樁婚事。」

  在這次交談中,阿多斯保持著絕對的矜持和緘默。

  拉烏爾沉著、鎮靜地開始訴說起來,聽他講完後,使人感到他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情的流露。

  阿多斯用探索的、蒙了一層淡淡的哀愁的眼光凝視著拉烏爾。

  「那麼說,您已經反復考慮過了?」他問道。

  「是的,先生。」

  「我相信您早已知道我對這樁婚姻的看法?」

  「是的,我知道,先生,」拉烏爾低聲地回答,「可您說過,如果我堅持的話……」

  「那麼說,您堅持羅?」

  布拉熱洛納結結巴巴,幾乎說不出一個字來。

  「您的感情,先生,」阿多斯平靜地接著說,「莫非真是非常強烈,因為,儘管我不滿意這個結合,您還是堅持要娶她。」

  拉烏爾舉起顫抖的手,抹去掛滴在前額上的汗珠.

  阿多斯滿懷憐憫地望著他。

  接著他站起身來。

  「這沒關係,」他說,「這是我個人的看法,無足輕重,只有您的看法才是重要的。您需要我幫助,我準備幫助您。噢,告訴我,您需要什麼?」

  「噢!我需要您的寬恕,先生,首先是您的寬恕,」拉烏爾拉著他的手說。

  「您誤解了我的看法,拉烏爾;我心中藏著比純粹的寬恕更美好的東西,」伯爵回答。

  拉烏爾吻了一下握在自已手中的伯爵的手,象一個充滿了熱情的愛人做的那樣。

  「來吧,來吧,」阿多斯接著說,「我說,拉烏爾,我已準備好了,您要我簽什麼字?」

  「噢!沒什麼,先生,什麼也不用簽!要是您肯費神給國王寫封信,那就太好了,我是屬￿國王的,務必請您替我懇請陛下恩准,允許我和拉瓦利埃爾小姐結婚。」

  「好的,拉烏爾,這個想法很好。說真的,在我後面,不如說在我前面,您還有一位主宰要商量,這位主宰就是國王陛下,您自願服從雙重考驗,這是您忠誠的表現。」

  「噢!先生。」

  「我立刻答應您的請求,拉烏爾。」

  伯爵走近窗前俯身向外。

  「格力磨!」他叫著。

  格力磨從他正在那裡修剪枝條的素香花柵架下探出頭來。

  「備馬!」伯爵接著說。

  「為什麼下這個命令,先生?」

  「我們在兩個鐘頭之內動身。」

  「上哪兒去?」

  「上巴黎。」

  「怎麼,上巴黎,您說上巴黎?」

  「國王不是在巴黎嗎?」

  「當然羅。」

  「那麼,難道我們不該去那兒?我說,您頭腦是否清醒?」

  「可是,先生,我不敢這樣驚動您,我只希望有一封信……」拉烏爾說,他被父親的這種屈尊態度幾乎驚呆了。

  「拉烏爾,您過高地估計我的地位了,象我這樣一個普通貴族直接寫信給國王陛下是不恭敬的。我希望也應該親自向陛下面奏,我準備這樣做,拉烏爾,我們一起去吧。」

  「噢!您待我過分仁愛了,先生。」

  「您認為陛下會施加什麼影響?」

  「是指對我的婚事嗎,先生?」

  「是啊。」

  「噢!一定是最妥善的處理。」

  「陛下跟您談起過嗚?」

  「是他親口說的。」

  「在什麼情況下說的?」

  「在一次達爾大尼央先生向陛下稟告有關沙灘廣場事件時,說我也曾有幸拔劍為陛下出過力,效過勞,因此我相信國王陛下是很器重我的。」

  「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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