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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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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想,我應該是內行的。」 「那就是說,您能很容易識別什麼是要塞、堡壘,什麼是領主、諸侯築的普通防禦工事羅?」 「我能識別堡壘和城牆,正如人們能識別護胸甲和餡餅殼一樣;陛下,這夠了嗎?」 「好吧,先生,您可以動身了。」 「去布列塔尼嗎?」 「是的。」 「我一個人去?」 「當然一個人。也就是說,一個隨從也不准帶。」 「請問陛下,這又為什麼?」 「因為先生,有時候您得把自己扮成有錢人家的僕人,在法國,您的尊容是盡人皆知的,達爾大尼央先生。」 「陛下,以後呢?」 「您到了布列塔尼以後,就在那裡溜達溜達,仔細觀察這個地方的防禦工事。」 「沿海一帶的嗎?」 「包括海島在內。」 「噢!」 「從美麗島開始。」 「這個島是屬富凱先生的?」達爾大尼央抬起他那雙機靈的眼睛望著路易十四嚴肅地問。 「先生,我想您說得對,美麗島的確是屬富凱先生的。」 「那麼,陛下是想要我查清美麗島是不是塊好地方?」 「是這個意思。」 「查看這些防禦工事是新造的還是原有的?」 「一點不錯。」 「萬一,總監先生的僕從眾多,已足夠組成當地的駐軍又怎麼辦?」 「先生,這就是我想知道的情況,您想到點子上來了。」 「陛下,如果那兒沒有築工事呢?」 「那您就在布列塔尼到處逛逛,聽聽老百姓在講些什麼,然後自己作出判斷。」 達爾大尼央捋弄著唇髭。 「這不是要我做陛下的探子嗎?」他直截了當地問。 「不是,先生。」 「陛下,請原諒,因為我這樣做是在為陛下刺探情況。」 「先生,您是去偵察。難道您想手裡拿著劍帶著一隊火槍手去偵察某個地方或某個敵人的據點?」 聽到這裡,達爾大尼央禁不住打了個難以被人察覺的寒顫。 「您還認為您自己是密探嗎?」國王接著問。 「不,不!」若有所思的達爾大尼央說,「去偵察敵人,那是另一回事了,軍人嘛……如果他們在美麗島築了工事又怎麼辦?」他緊接著問。 「您給我弄一張防禦工事的準確圖紙來。」 「他們能讓我進去嗎?」 「這我可不管了,怎麼進去是您的事了。難道您沒聽清楚,如果您願意的話,每年我給您兩萬利弗爾的額外補貼嗎?」 「陛下,恰恰相反,我聽得清清楚楚。如果那裡沒有修築工事又怎麼辦?」 「那您就悄悄地回來,用不著趕路,免得把您的馬累壞。」 「陛下,我已經準備好了。」 「明天,您先到總監先生那兒去領取我答應給您的第一季度補貼金。您認識富凱先生嗎?」 「陛下,我不大認識他,但我提請陛下注意,我不急於要認識他。」 「請原諒,先生,因為他會拒絕支付這筆錢,而我正等著他拒付哩。」 「噢!陛下,如果他拒付,那怎麼辦?」達爾大尼央問。 「如果他拒付的話,您就去找柯爾培爾先生。順便問一下,您的馬好不好?」 「陛下,我的馬可是一匹駿馬。」 「您花了多少錢買的?」 「一百五十皮斯托爾。」 「把馬賣給我。這是一張兩百皮斯托爾的票據。」 「可是,陛下,我趕路得有匹馬呀?」 「那又怎麼樣?」 「噢,好吧;陛下,這匹馬就算您的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正相反,我把馬給您用。只不過這馬現在是我的而不是您的了,我知道,您一定不會再愛惜它了。」 「那麼說,陛下的事很緊急嗎?」 「非常緊急。」 「那麼,為什麼非要叫我等兩天不可呢?」 「就我所知,有兩個理由。」 「那又當別論了。一個星期的路程,騎馬去可以把這兩天趕出來,何況還有釋站。」 「不,不,達爾大尼央先生,靠驛站會誤事的。您走吧,可別忘記您是我的人了。」 「陛下,我不會忘記!後天,我什麼時候來向陛下告辭?」 「您住在哪裡?」 「今後我要住在盧佛宮了。」 「現在還不宜這樣做,您住到城裡去,房租由我付。至於起程嘛,還是在晚上好,考慮到您動身時,不能讓人看見,或者,即使有人看見,也不能讓人知道您是我的人……要守口如瓶,先生。」 「憑這四個字,就把陛下所說的一切都糟蹋了。」 「我問您住在哪裡,是因為我不能老是派人到拉費爾伯爵先生那兒去我您。」 「我住在食品雜貨商布朗舍先生那兒,在隆巴爾街,有『金臼槌』招牌的。」 「少往外跑,不要多抛頭露面,等待我的命令。」 「陛下,可我還要去領錢。」 「不錯;不過去找總監的人很多,您要混在人堆裡。」 「陛下,我還沒有拿到領錢的票據。」 「這就是。」 國王隨手簽了個字。 達爾大尼央看著他簽,為了確信一切都做得合乎手續。 「是呀,這就是錢,是看得見又算得出的錢,」他咕嚕著。 「再見了,達爾大尼央先生,」國王接著說,「我想,您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我明白陛下派我去海上美麗島,就是這樣。」 「為了摸清……」 「為了摸清富凱先生的工程進行得怎樣,就是這麼回事。」 「很好,我不妨說,您可能會被抓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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