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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第十七章

  杜洛埃這次在芝加哥逗留的期間,稍微花些工夫在他所參加的那個秘密社團上,出席了剛在這時候舉行的每月一次的例會,還參加了當時本地支部①的一些工作。他的興趣是由他在明尼阿波利斯聽到的一次談話激起的。談話說到社團支部身分的價值和代表高級會員資格的內部徽章的巨大影響。

  ① 此處指麋鹿會,該會在各主要城市設有支部,其會員都是當地的工商界人士及社會名流。

  「我告訴你,」他記得那個人非常機密地對他的朋友說,「這一點很重要。你看看黑曾施塔勃。他並不怎麼絕頂聰明。當然啦,他有一家大商行做他的後盾,但是單靠這一點還不夠。我告訴你,這是靠他在社團中的地位。

  他是共濟會的高級人士,這作用可大啦。他有一種內部標誌,那是某種地位的象徵。」

  杜洛埃在當時當地就決定今後要對支部的事情多加關心。所以他回到芝加哥以後,就到當地支部辦事處去走動走動。

  「喂,杜洛埃,」哈裡·昆塞爾先生說,他是麋鹿會當地支部的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你可以給我們幫一下忙。」

  這是業務會議以後人們都在活躍地進行社交活動的當兒。杜洛埃正和一二十個他所認識的人周旋,說說閒話,開開玩笑。

  「你們在搞什麼?」他和悅地問,對他同會的老大哥現出滿面笑容。

  「我們想從今天起,在兩星期之內排一台戲,我們想問問你,是否認識什麼年輕姑娘,能夠演一個角色——這角色是很容易的。」

  「當然有,」杜洛埃說,「演什麼角色?」他根本沒有想到他在這方面並不認識什麼可以去徵求意見的人。可是,他天生的好心腸教他答應了下來。

  「好,我來告訴你我們要幹些什麼吧,」昆塞爾先生說下去。「我們要為支部買一堂新的家具。目前財務處的錢不夠,我們想舉行一次遊藝會來籌款。」

  「是啊,」杜洛埃插嘴說,「這是個好主意。」

  「這裡有幾個小夥子能上臺演戲。有一個哈裡·伯貝克——演黑人節目演得很好。麥克·劉易士能演莊重的角色。你聽過他朗誦《翻越山丘》①嗎?」

  「從來沒有聽過。」

  「那末,我告訴你,他念得很出色。」

  「你要我找一個女人演一個角色嗎?」杜洛埃問,急於要終止關於這個話題的談話,談些旁的事情。「你們打算演什麼戲?」

  「《煤氣燈下》,」昆塞爾先生說,指的是奧古斯丁·戴利②的有名劇本,這齣戲已從盛大的受人歡迎的演出降格成了業餘演出愛演的劇目,刪掉了許多困難的枝節,把劇中登場人物減到最小限度。

  杜洛埃過去不知什麼時候曾經看過這齣戲。

  「好,」他說,「那是一出好戲。會演成功的。你們可以靠這齣戲賺不少錢。」

  ① 指美國詩人威爾·卡爾頓(1845—1912)的著名詩篇《翻越山丘走向貧民院》。德萊塞很喜歡這首詩,他在自傳《黎明》裡曾說,這詩老是使他記起他的哥哥保羅對母親的態度。

  ② 奧古斯丁·戴利(1838—1899)為美國劇作家和劇團經理。《煤氣燈下》為他的成名作,於1867 年在紐約首次演出。

  「我們認為可以演得很好的,」昆塞爾先生回答。「現在,不要忘記了,」

  他最後說,因為杜洛埃有些神色不安的模樣。「找個年輕女人扮演珠兒這個角色。」

  「當然。我會物色的。」

  他要走了,昆塞爾先生剛說完,他幾乎就已經忘個精光。他甚至沒有想到要問演出的時間和地點。可是,在昆塞爾先生這倒是比較重大的事情,所以在杜洛埃要走出門去回家過夜之前,又把他強留下來說話。

  「我忘記告訴你了,」他說,「遊藝會將於十六日在西麥迪遜街的艾弗裡會堂舉行。不要忘記了,好嗎?」

  「我才不會呢。」

  「想法找到個有演戲經驗的女人,」當杜洛埃走下臺階去的時候,這個興致勃勃的管事叫著說。

  「沒問題,哈裡,我會留心的,」他走向前去,好像根本沒有這次談話一般,心裡沒有一些兒責任感。

  這個精力充沛的管事對於這類事情比一般人考慮得更完善,更負責。他的精神世界充其量就是為秘密支部的一些小榮譽而高興,對完成目前這樣一些艱巨的任務而覺得非常驕傲而已。他不是一個隻提出要求,然後就坐下來為事情可能失敗而憂心忡忡的人。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主動地、通常是接二連三地發出一系列的通知、要求、緊急召喚等等,直至得到妥善解決有關細節的某些確切的消息。他是眼前這樣一樁任務的貨真價實的辦事員,因為他不僅從所有的、每一個有影響的方面得到了贊助的許諾,而且他知道通過自己親自照料這些事情,他可以獲得他們的重視。

  「昆塞爾是個聰明的傢伙,」在這樣的遊藝會成功地閉幕以後,大家都這麼說。「他設法使別人做了這麼許多工作。」

  杜洛埃在一兩天之後接到一封信,上面說訂於星期五晚上首次排演,要他趕快把那年輕女人的地址告訴他們,以便把她的臺詞本子送去,這才使他記起他所答應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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