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渡邊淳一 > 野蒿園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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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迪子不是胡亂地傷害著對方。她是在合理衝撞的範圍內攻擊著,一邊攻擊著,一邊有時還忘乎所以著。 「你若如此愛我,就應該和妻子離婚。離婚,才能明白無疑地證明你愛著我。」 「結婚在一起並非就一定有愛情,有的夫婦雖待在一個房間裡卻相互憎恨著。」 「那是相互憎恨的夫婦嗎?看上去兩人那麼快樂,你卻還硬說沒有愛情。」 「這只是表面。」 「胡說!如果是相互憎恨,即使表面也不會那樣啊。」 「男人不一樣。」 「不管你怎麼不一樣,夫人不那麼認為,你就毫無意義!」 兩人爭吵著一路朝著南禪寺的旅館走去。不一會兒就要作愛,兩人卻還在相互抱怨著。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也許已經成了為尋歡而例行的手續。 「連妻子都感覺到了,昨天妻子也覺得很奇怪。」 「是啊,如果真是那樣我就高興啦。」 為何要這樣惡開玩笑?為何不講一些令人喜歡的話? 迪子一邊衝撞著,一邊對自己感到吃驚。 但是,她無法止住感情的驅動。她為男人的狡黠生氣,同時內心裡也蠕動著對他可以不用顧忌的那種嬌情。 等到她頭腦明晰時,兩人已在旅館裡。女服務員向客人致意,放下茶壺後退去。阿久津急切地將迪子樓在懷裡。 迪子瞬間還掙扎著,但旋即便倒在他的手臂裡。 迪子屏住氣被緩緩地吮吸著嘴唇時,剛才的各種嘔氣蕩然無存,相反叵測的安謐充溢著她的全身。 這天夜裡,兩人愛得比平時更熾烈。迪予腦海裡浮現出阿久津妻于的影子,阿久津昨天也許擔慮了一整天。況且作愛前那激烈的摩擦,像是更煽起了兩人的情愫。 二 五月十五日葵祭(京都下賀茂神社、上賀茂神社的祭祀,古時在農曆四月中旬的西日舉行,現在五月十五日舉行——譯者注)。過了葵祭後的一個星期,五月底,道村圭次打來電話。那時迪子正在配製下午配血試驗要用的4%血液釋稀液。 剛接電話時對方自報「道村」,迪子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後來說「是阿久津的妻弟」,迪子這才發現是道村圭次。 「現在我在京都……不,在東京。」 好像想要逗逗迪子,但骨子裡還是一個忠厚的人,他馬上改口道。 「你到底在哪裡?」 「在東京的公司裡,現在我正好一人,身邊沒有別人,所以就打個電話給你,上次得到你的關照……」 「不,我才要謝謝您呢。」 「你很忙吧。」 「正是不很忙的時候。」 「我姐夫呢?」 「在啊,在我前面,離我有二十米左右。」 迪子壓低了聲音。阿久津在化驗室門口,正和化驗員小泉說著什麼。 「這就不妙了,下月中旬我也許能到你那裡去,到時你有空嗎?」 「我一直等著你。」 「定下來以後我再打電話給你,你能騰出空來嗎?」 「呃。」 「你要來東京嗎?」 「眼下還……」 「你要來玩玩。你若是來東京,去哪裡我都能陪你呀。 上次姐姐來信,問我怎麼樣了?」 「問你怎麼樣?」 「姐姐對我們的事好像很起勁。」 「只是姐夫有些……」 「他反對嗎?」 「電話裡很難講得清,見面後再談吧。我打電話給你的事,先不要對姐夫說。」 「明白了。」 「請多保重。」 於是電話中斷。迪子怔怔地站在電話機前,阿久津走上前來。 「硫酸銅的比重試溶液在哪裡?」 「在那個架子上。」 迪子踞著腳尖從架子的第二層取出藍色的瓶。 阿久津接過瓶,輕聲哺語道: 「今天五點半……」 只要不特地指明地點,兩人就是在花山餐廳約會。兩天前剛見過面,所以這次間隔極短。 察覺到圭次來電話了?即使聽見,僅憑她的回答是察覺不出什麼的。或是靈感閃現?迪子望著阿久律的目光點點頭。 「這些可以了。還剩些試液,要把瓶口塞緊。」 阿久津故意拍高嗓音讓別人聽見,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天,五點不到時,迪子就結束了工作。宮子她們要去岡崎會館看民歌公演,所以早早地就回家了。 「你們先走吧。」 「你辛苦了。」 迪子一邊和她們搭著話,一邊用滅菌水洗著手,然後用清水重新沖洗。 因為在處理血液和試液,因此用滅菌水消毒,如果不用清水重新沖洗,碳酸的消毒氣味就會留在身上,所以她總是再用清水沖洗一遍。 自從那次妹妹說她:「姐姐身上有消毒味,煞費苦心打扮好的俊女人就被糟蹋啦!」以後她才開始在最後總要用清水再清洗一遍。 洗完手,正整理著化驗台時,管理事務的上崎走進房來。 「所長想看化驗日記,放在哪裡?」 「在部長的桌子上吧。」 「你把它送過來。」 「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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